「啊？」
「啊？」
「啊？」
龜龜傻了，徹底傻了，只覺得一腔真心被辜負。
一年的陪伴成了什麼？
數次生死與共成了什麼？
合著它龜龜在葉凡眼中，就是一個可以算卦，可以幫忙踩雷試探危險的肉盾？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龜龜不知不覺，竟已是淚流滿面：「主人，您說這話太傷人了，這次龜龜是真要走了！」
葉凡淡淡道：「行，我讓東方鳶送送你。」
「……」
龜龜一改哽咽，瞬間變得諂媚起來，十分討好的蹭了蹭葉凡脖頸。
「主人！」
「千萬千萬千萬別麻煩鳶姐，鳶姐正給您採集金翅大鵬的心頭精血呢，片刻離開不得……」
「再者，龜龜忠心耿耿，哪也不去！沒錯，這輩子也不會離開主人您的，哪怕天塌地陷！」
龜龜說的那叫一個真誠，綠豆大小的眼睛裡滿是對葉凡的崇拜：「龜龜不求別的，就求留在主人身邊，哪怕只是每日看著主人如何修煉、做事，龜龜這輩子都將受用無窮，這是最最最寶貴的財富啊！」
龜龜開啟馬屁龜狀態，各種表忠心。
然而。
葉凡耳朵早就起了繭子，毫無波瀾。
這一年來，龜龜這種話不知道說了多少次，葉凡直接免疫，開門見山問道：「前幾天去了哪兒？」
「呃……」
龜龜不敢說跑路未遂，絞盡腦汁憋出來一個理由。
「龜龜前些日子去了……對，去卜卦了！龜龜覺得那竹靈兒待在合歡宗有大問題，所以這幾天尋了一個閉關之地，耗費巨額的壽元，卜卦出了七彩宗竹靈兒去合歡宗的目的！」
「哦？」
葉凡挑眉：「什麼目的。」
龜龜弱弱道：「那主人您還生氣嗎？」
「得看這一卦的價值。」
「……」
龜龜猶豫了下，咬牙道：「主人稍等片刻，龜龜這就算……呃，這就再確認一下，確保萬無一失！」
葉凡無語，現算是吧？
葉凡倒想要瞧瞧，龜龜能算出什麼東西來。
他不著痕跡的揉了揉發酸的腰，下意識坐到貴妃榻上，又下意識喊道：「師父，餵我吃個葡萄。」
說完。
葉凡感知空氣冷了數分。
這才後知後覺，此刻坐在貴妃榻上的女子，並非是那個懶散的師父，而是師姐。
葉凡立刻跳下貴妃榻，輕咳一聲：「師姐吃葡萄嗎？師弟餵你。」
「帶著你的龜，滾。」
「好的好的，師姐您好好休息，師弟告辭！」
葉凡忙不迭的照做，不然他怕死在這。傻師父就只是嘴上說的厲害，但師姐是真的會下死手。
得知師父在上界安好，葉凡心中懸著的大石頭落下了一半兒。
他坐在小木屋外，朝雞鳴湖丟下一塊塊石頭，湖面泛起一圈又一圈漣漪。
好。
真好。
太好了！
師父平安無事，清風劍也找到了，連帶著風老哥也活著。
寫給風有雪的信中，風無月還讓妹妹幫忙轉告，有蘇媚跟有蘇長寧也活著。
思慮再三，葉凡取出聯繫順風鼠的傳音玉簡，詢問如何傳信到上界。
葉凡想給師父回一封信，順便讓風老哥幫忙看好傻師父。
「回前輩，行情價是一字兩萬枚靈石。但風老闆是晚輩的救命恩人，您又是風老闆的朋友，所以給個一萬靈石的成本價就夠了，至於其他的損耗，晚輩自行承擔便是……」
「一個字，才耗費兩萬枚下品靈石？不用成本價，正常價格就行！」
葉凡大氣開口。
一萬枚下品靈石才折合一枚極品靈石，一點兒也不貴，風老哥怎麼這麼久才來信！
「呃，前輩您誤會了，晚輩說的靈石，都是……極品靈石。」
「……你等等。」
葉凡心神巨震：「從上界傳一個字到下界，成本價都得一萬枚極品靈石？」
「是的前輩，而且千字起步。」
「……」
葉凡突然明白，上界這四封書信的含金量了。
哪怕是兩大聖地的崑崙墟跟蓬萊仙宮，估摸著都不捨得為了報個平安聊聊家常，耗費如此巨額靈石……
這得是敗家子中的敗家子，才能做出來這種事。
葉凡默默收起傳音玉簡。
突然覺得，也不是非得現在聯繫師父跟風老哥，等到了上界再說。
葉凡眼神閃爍道：「如果柳如煙沒說謊，那現在只剩下一個問題，就是如何進入合歡宗的無垢殿。」
師姐說過，柳如煙這個女人有問題。
加上剛被前任宗主趙潔驚嚇到，葉凡覺得合歡宗就是龍潭虎穴，危險無比！
怕不是剛進去，就會被這個不知道要做什麼的瘋婆子像摁死螞蟻一樣給摁死。
「如何安全的進入合歡宗呢？」葉凡陷入沉思。
這時。
龜龜突然一聲暴喝：「我就知道竹靈兒這娘們有問題！主人，算到了，竹靈兒進入合歡宗的最大因果，是柳如煙！」
竹靈兒是為了柳如煙才去的合歡宗？
葉凡挑眉，狐疑道：「龜龜，你這卦准嗎？真不是我懷疑你啊，有沒有可能，合歡宗是七彩宗在下界的據點，所以竹靈兒才——」
「主人！」
龜龜打斷道：「您若是說龜龜貪生怕死膽小如鼠，龜龜不挑您的理！但您要是說龜龜的卦象不准，那……龜龜便要跟您論道論道了！竹靈兒的命數，皆系在柳如煙身上。當然，以主人您的卜卦水平算不到這點，很正常……」
龜龜一本正經道：「畢竟，僅以卜卦之術而言，主人您現在見龜龜只是井中蛙望天上月，等主人您的卜卦之術登峰造極可窺天地命數時，便會知道什麼是蜉蝣見天地！」
雖然龜龜體型矮小，聲音稚嫩，但氣勢卻如同百戰百勝的無敵巨人一般，那叫一個自信無敵。
「……」
葉凡終於明白他頂撞師父時，蘇清歡是啥感覺了。
龜龜居然還敢頂嘴了，簡直是倒反天罡！
什麼井中蛙，什麼蜉蝣，說的跟真的似的……
葉凡皺眉問道：「你剛才說，柳如煙事關竹靈兒的生死？」
「是的主人，只要您能殺了柳如煙，竹靈兒就必定會死！至於死因……不好說。」
聞言。
葉凡眉毛一挑，默默記住了這件事。
「別亂說，我現在跟柳道友是合作關係，怎能行這背後捅刀子的事兒？」
葉凡故作不悅道。
龜龜忙不迭點頭：「對對對，主人您說的太對了。」
葉凡有兩不殺。
好兄弟不殺，像有蘇長青能提供寶貝，金天華能提供心頭精血。
合作夥伴不殺，像柳如煙與他相互利用，大傢伙要以誠待人。
至於為什麼……
因為葉凡太善良了，見不得修仙界的爾虞我詐弱肉強食。
葉凡感慨道：「改善惡劣修仙環境，從你他做起。」
龜龜滿臉欽佩。
它最佩服的，就是主人臉不紅心不跳胡說八道顛倒黑白的能力。
不像它，數萬年來一直如此單純懵懂容易被騙，否則也不至於跳進葉凡這火坑。
「對了主人，關於那柳如煙，還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