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
這位人類修士,也是去找金翅大鵬的?
看這悠哉悠哉的模樣,不像是尋仇的敵人,更像是拜訪故友。
葉凡拿捏不定,只覺得有些可惜。
若非不放心柳盈盈跟葉子獨自回東海市,拜託洛師姐在暗中護佑,此時就能傾聽對方心聲了。
不過……
這人類修士看著就跟文弱書生似的,白白淨淨很是瘦弱,但行事風格卻很囂張。
坐在狀若小船的巨大酒葫蘆上,一邊喝酒一邊慢悠悠的順著海水飄蕩,絲毫不擔心被旁人發現。
是對實力的自信?
還是自大的魯莽?
不管哪一種,葉凡都沒有貿然出手,而是悄然跟在後面,大約三十丈外。
這個距離。
是葉凡隱藏的極限位置。
畢竟對方境界並不低,從身周的靈氣波動來看,似是問道初期。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嗝~」
紫袍修士臉色漲紅,在酒葫蘆上手舞足蹈。
他叫胡麻。
妖土人稱胡麻子。
只不過胡麻臉上並沒有麻子。
之所以得此綽號,是因為他心狠手辣毫無人性。
他是一個陣修。
四百年前,為了一道血煞大陣,曾坑殺了十個城池的凡人,被三大聖地通緝追殺,被迫逃往妖土。
後來輾轉到了吞天金蟾妖王手下,為其女兒任南風傳授陣法知識。
每日有喝不完的美酒,睡不完的美人兒,吃不完的靈株,日子過的那叫一個滋潤。
只可惜任南風突然身死。
雖然跟胡麻沒有半毛錢關係,但生怕被牽連的胡麻果斷跑路,在某個廢棄靈府躲了起來。
結果因禍得福!
他沒有參與妖土修士進攻不拒城,也沒有跟著吞天金蟾妖王投奔青丘妖山,避免了成為不拒江畔無數桃花養分的悽慘結局。
這不。
胡麻得到有蘇長青的邀請,屁顛屁顛的趕來了。
胡麻對寶貝什麼的並不在意,他在乎的,是有蘇長青口中的『上古大陣』與『恐怖禁制』。
是的。
胡麻此行,並非是為了尋寶,而是奔著長見識去的。
「咕咚」
「咕咚」
「咕咚」
胡麻灌了自己一大口酒,詩興大發的他決定即興賦詩一首,只是想了好半天也憋不出一個字。
恨恨罵了一句:「都怪那李杜蘇黃,把老子想作的詩全作了,可惡的小偷!老子要是生在他們前面,詩壇怎會有他們的名字——咦,有了!」
胡麻突然眼睛一亮。
才思泉涌,靈感如尿崩的他,搖頭晃腦道:「都說李杜才華高,不如胡麻半根毛。若非早生幾百年,詩壇只余……詩壇只余……」
只余了許久。
胡麻也沒有補上最後半句。
他懊惱的直拍大腿,最終遺憾長嘆:「看來這首曠世之作,註定無法圓滿,天道都嫉妒我的才華啊!」
「也罷!我胡麻作為詩壇聖賢,總得給後來者一個青史留名的機會。」
「天下才識共一石,我不能全占,我只取七斗!能補全此詩者,能取剩下三斗才識的一斗。」
「……」
暗中的葉凡嘴角抽搐。
這狗屁不通的句子,連打油詩都算不上,這也能碰瓷李杜蘇黃?
葉凡一向自認厚臉皮,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趴在葉凡肩膀上的龜龜,眉頭緊皺。
葉凡神念傳音道:「你也覺得他有病是吧?」
龜龜突然吐出一句:「若非早生幾百年,詩壇只余龜詩仙。主人,你覺得這後半句補的如何?」
「……」
葉凡屈指將龜龜彈飛,十分嫌棄的拍打著肩膀。若非身上這件道袍,是飛鷹槍前輩送他的法器衣服,鐵定不能要了。
「主人別生氣,龜龜可以改!改成【詩壇只余葉詩仙】,主人覺得如何?!」
「……」
葉凡氣到七竅生煙。
他從沒感覺姓葉這麼丟人……
不對。
跟姓氏沒關係,是龜殼靈寶跟胡麻丟人。
「誰!?」
許是龜龜撲騰水的聲音太大,本來沉浸在才華中不可自拔的胡麻子警惕望來。
他這才看到。
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位年輕男子,以及……一隻小王八?
但。
這不是普通的王八。
那龜殼之上,背負著的似乎是先天五行八卦圖!
只一眼。
胡麻眼睛徹底瞪大,而後被無盡貪婪籠罩:「道友,你這寶貝與老夫有緣,不知可否割愛。」
「送你!」
葉凡一腳將龜龜踹了過去。
胡麻又驚又喜,沒想到對方膽子竟然這么小。
不過也是。
區區元嬰巔峰小修士,在他這位問道強者面前,不識趣一些怎麼辦?
只可惜啊。
再如何識趣也沒用。
胡麻子愛不釋手的把玩著龜殼靈寶,頭也不抬道:「道友,你的命也與老夫有緣,不知可否割愛。」
「好。」
「莫不是遇到了傻子?」
胡麻驚異抬頭,老夫要你的命啊,你連命都給?
可胡麻眼中世界,被一抹金芒充斥,那是一根璀璨的金色箭矢。
快。
太快了。
快到胡麻根本感知不到疼痛,便被弒仙弓射出的靈氣箭矢貫穿了識海。
「砰!」
一聲巨響。
胡麻腦袋直接爆炸,識海、靈台、神魂盡皆損毀。這位問道初期的人族修士,瞬間隕落!
葉凡長呼一口氣。
出門在外果然要偽裝一下,若非那胡麻大意,還真不太好偷襲。
「壞了,壞了!」
龜龜臉色微變:「主人,殺了這胡麻,咱們可就打草驚蛇了。要不……今天先撤?」
撤?
撤是不可能撤的。
不殺了金翅大鵬,如何交差?鮫人老祖記仇著呢!
「千顏變!」
葉凡用力按住臉龐,五官迅速變幻,很快就變成了胡麻的樣子。
「啊?」
龜龜傻了:「主人,您該不會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