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歡本能的覺得此地危險，正要退離之際，視線一凝。
她看到了宮殿群中，有一座倒懸著的山峰，如同一根釘子般深深刺入無垠之海。
此山頭重腳輕，光是海面之上的山體，便足有萬丈之高，散發著無比滄桑的古老氣息。
在這倒懸山峰的半山腰位置，有一塊平平無奇的石碑。
其上字跡十分清晰，力透巨石。
可以看到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竊天！
在無盡歲月的侵蝕下，石碑再無當年那般規整光滑，一道整齊斷口將石碑一分為二，是被人一劍斬斷的。
時隔不知多少萬年，蘇清歡依舊能感知到，石碑上殘存的那一小縷劍意，足以毀天滅地！
「竊天……」
「難道此處，是竊天宗的山門？」
蘇清歡面色微變。
她可是清楚記得，孽徒葉凡那十分不靠譜的竊天訣。
最開始她還以為竊天宗是什麼不入流的小宗門，後來意識到竊天宗或許並不簡單。
儘管蘇清歡調高了預期，依然還是低估了竊天宗。
「那季扶風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蘇清歡心中升起無盡悔意，就該臨走之前殺了季扶風的。
這老東西將那竊天訣傳給葉凡，擺明了是不安好心。
瞧這樣子。
竊天宗怕是當年出了什麼巨大變故，已然覆滅。
這不是讓徒兒無玄，憑空擔上一份因果？
學了竊天訣，接受了傳承，便等於接受了這份因果，哪怕躲——也是逃不掉的。
「等我回了下界，一定要親手宰了你，竟敢算計我蘇清歡的徒兒！」
蘇清歡美眸含煞。
現在的她，有十足的信心斬殺季扶風。
因為蘇清歡將帶出來的那枚因果道果，吞入腹中。
雖尚未徹底掌握因果法則本源，卻再也不像先前那般，時時刻刻忍受萬蟻噬魂之苦。
且。
境界有所精進！
不過蘇清歡也知道，短時間內怕是回不去下界。
因為烏篷小船駛向了不知名之地，而她又不可能棄船離去。
一來不安全，二來師父、師姐還有老祖們的肉身，都還在因果大殿之中。
蘇清歡怎能獨自離去？
「無玄，等我……」
蘇清歡輕聲呢喃，深深望了一眼竊天宗的山門，而後靈氣湧入烏篷小船。
小船無聲的劃破平靜海面，繞過竊天宗所在海域，向更深處駛去。
蘇清歡並未發現。
隨著她的離開，倒懸山微微顫動，燃燒著宮殿群的金色火焰黯然了數分。
似是懼怕！
……
……
「阿嚏。」
「阿嚏。」
「阿嚏！」
葉凡一連打了數個噴嚏，使勁揉了揉鼻子：「肯定是沈嫿那娘們在罵我！」
洛玉平靜聲音傳來：「也可能是師父。」
「……」
葉凡沉默。
許久後才輕聲道：「師姐，我想師父了。」
洛玉淡淡道：「你不是想師父，你是想——」
「可以了可以了。」
葉凡隔著古玉空間，打斷了洛師姐的話：「師姐探出神念，可是有事？」
「你的鮫人公主想吃椰子雞，還說你前兩天買的不好吃，正鬧脾氣不吃不喝，風有雪她們勸不好。」
「……不吃飯這招只對媽媽有用，我又不是她媽。」
葉凡罵罵咧咧道：「正宗的椰子雞在海南，太遠了。師姐不用管南宮婉，不吃就是不餓。」
「可她拿了一根金羽，說其中有一道身法，比較適合愛跑路的你……哦，南宮婉說的是，比較適合穩重的你。」
「勞煩師姐告訴我最好的朋友婉兒，我這就派人——不，我親自去海南給她買！」
葉凡激動的直搓手：「對了師姐，那羽毛先給我唄？方便我趕路。」
「師弟，你搓手的樣子，好像一隻蒼蠅。」
「……」
師姐你再這樣的話，師弟我可要加入柳依依的墮落仙子計劃了，哪有這麼埋汰人的！
我可是你師弟，親師弟！！！
當然。
這大膽的念頭一閃而逝，葉凡並不敢多想，誰讓師姐能『看』到呢，萬一被看到就完犢子了。
「放心，我看不到。」
「……」
葉凡表情一僵：「師姐明鑑，我其實沒想加入。」
洛玉沒說話。
只是一根白玉長簫，緩緩從葉凡胸口的黑色古玉里飄了出來。
葉凡心生不妙：「等等！師姐饒命，是誤會，這都是誤會……啊啊啊！」
痛苦的哀嚎。
瞬間響徹牡丹苑。
還好家裡沒人，不然鐵定得被嚇到。
挨了不知道多少下，這根被葉凡從無垠之海帶出來然後認出師姐的白玉長簫消失不見。
葉凡趴在地板上，屁股腫到如同一座小山。
「嗡嗡嗡」
旁邊沙發上，傳來兩道滿是嘲弄的劍鳴聲，是銀色軟劍跟黑色重劍。
雖然它們認主了柳盈盈跟柳依依。
但，這兩把劍是自由的，天老大它們老二，想去哪就去哪，想做啥就做啥，根本管不住。
儼然是將牡丹苑當成了自己家，來去自如。
面對戰力可能沒師姐高，卻比師姐難搞百倍的兩把劍祖宗，葉凡忍住了。
媽的。
回頭再教訓你們！
今日的嘲笑，他日要讓你們百倍償還。
若做不到，我葉無玄——的手下龜龜，天打五雷轟！
「咦？」
「奇怪……」
「怎麼突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天道爸爸要針對我了？」
雞鳴湖中，在母海龜窩辛勤勞作的龜殼靈寶一個寒顫，神色警惕的看向天空，渾然不知自己怎麼就被針對了。
葉凡並不知道，他隨口的一句話讓龜龜如臨大敵。
此刻，葉凡全神貫注看向面前，那裡安靜躺著一枚璀璨如烈陽的金色羽毛。
神念探入其中，入目的只有一隻體軀龐大到遮天蔽日的金翅大鵬鳥。
其上。
散發著遠超姚慶山的威壓。
葉凡面色慘白，這位大抵是跟鮫人妖祖南宮問秋一個檔次的存在，恐怕是十六位妖祖之一。
這羽毛。
難道是奶奶得到的戰利品？
想必是給親孫女壓箱底的功法，結果……南宮婉就這麼拿出來送給了他？
婉兒啊婉兒。
你這讓我怎麼敢學呢？
葉凡嘆息著，直接吐出一道心頭精血，融入空中的金色大鵬鳥體內。
剎那間。
這一根金色翎羽無風自燃，化作一道金芒融入葉凡識海。
葉凡腦中浮現出大量晦澀難懂的口訣，初聽有些不懂。可葉凡細細琢磨後，還是聽不懂。
因為丫的全是鳥語，能聽懂就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