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嗎？」
龜龜趴在葉凡肩膀上，小眼睛滴溜溜亂轉，十分警惕的打量向四周。
天大地大，都不如待在主人身上安全。
「咳。」
一道蒼老的咳嗽聲突然響起。
龜龜緊張大喝：「何方妖孽，速速現出原形！主人別怕，有龜龜保護您！」
葉凡頗為無語的看了龜龜一眼。
腦袋都縮龜殼裡了。
你能保護誰？
「咳。」
「咳咳……」
伴隨著咳嗽聲，一位腰背佝僂，身著麻布道袍的人類老者，顫顫巍巍的走出大殿。
老者長相很普通，屬於很常見的大眾臉，一雙眼睛看上去很是渾濁。
「問道境！」
葉凡瞳孔驟縮。
眼前老者身上明明沒有靈氣波動，卻讓葉凡心生不安。
哪怕靈寶護體，哪怕頭頂星光大陣，這份不安也沒有淡化多少。
「兩位小友，可是來拜金鼠娘娘的？」
老者笑容慈祥語氣緩慢，像極了村頭曬太陽的老大爺。
「不是。」
龜龜下意識否認，又連忙補充道：「是……我們是來瞻仰金鼠娘娘的。啊，娘娘真美啊，讚美娘娘。」
「是嗎？」
老者笑容漸漸收斂：「可老夫，怎麼在你們身上感受到了金鼠娘娘的怨氣？金鼠娘娘的法像，是因為你們——而破損的吧！」
葉凡這才看到，大殿內金鼠娘娘的金身法像，自頭頂出現一道貫穿裂痕。
這裂痕十分細小，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清楚。
葉凡誠懇道：「老先生，如果我說不是，你信嗎？」
老者一愣。
你他媽的都帶著陣法跟靈寶殺上門了，居然還問老頭子信不信……
你說出這話，你自己信嗎？
「老夫金三泰！」
「兩千年前，娘娘宗被那天殺的玉女觀滅了門。老夫與摯友來到此地，僥倖得到了一絲機緣，請到了金鼠娘娘法身降臨。」
「我這摯友大逆不道，竟對娘娘法身起了邪念。幸得娘娘大度，不僅沒有降下神怒，反倒賜下金鼠道人的名號！就連老夫，也得了金三泰這個名字。」
「……」
葉凡瞠目結舌，敢情金鼠道人是這麼當上的小白臉……
「老夫勤勤勉勉，侍奉金鼠娘娘一千七百八十三年！日夜燒香跪拜，日夜供奉香火，日夜獻祭血食，娘娘的法像終於臻至完美。」
「可法像今日——裂了！」
金三泰越說越怒：「你們，是否準備好迎接老夫的怒火！」
龜龜小聲道：「主人，這老頭子好像還不知道，他心目中神聖不可玷污，高高在上的娘娘， 實際上早跟金鼠道人有了一腿。像極了舔狗，怪可憐的嘞。」
「……？？？」
金三泰憤怒的瞪大眼睛：「你這小王八，膽敢玷污娘娘，找死！！！」
揮手便是一道腥臭的黑色霧氣，其內隱隱夾雜著無數孩童的悽厲痛苦哀嚎。
葉凡目眥欲裂。
其他的不論，光這一式，便藏著數千個無辜孩童的怨魂。
這金三泰。
當誅！
葉凡將頭頂的星光大陣丟了過去，同時取出千秋鼎，吐出道道器火煉化那片黑色霧氣。
「這是什麼陣法！？」
金三泰面色再一次變了。
他發現，這陣法竟然無法打破。且如影隨形，不論他逃到哪裡，陣法都始終跟隨在頭頂。
而且，那揮落而下的星光之力，殺傷力極其恐怖，竟然劃破了他的皮膚！
不妙。
有可能死在這陣法之下！
金三泰心神顫抖，自知逃不掉的他沒有再逃，而是丟出所有護身法寶，然後——
跪在金鼠娘娘的金身法像前，用力的砰砰磕頭。
「娘娘救我！！！」
「……」
沒有回應。
金三泰愣住了。
葉凡也愣住了，他之所以沒將金三泰吸入古玉空間，為的就是等金鼠娘娘現身，順手除掉對方以絕後患。
可，對方怎麼不出現了呢？
「娘娘？」
金三泰聲音顫抖。
聯想到金身法像上的裂痕，突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想——娘娘的這一縷神念，該不會是……隕落了吧？
不可能！
金鼠娘娘可是上界的大神通修士。
是敢在玉女觀滅了娘娘宗後，還降下一縷神念的無上存在，怎麼可能死在眼前這小小化神手中！
娘娘的神念，之所以不在金身法像中，說不定……是回了上界本體！
沒錯。
肯定是回了上界！
金三泰想起什麼，強忍著星光大陣的轟殺，取出一個鎏金的梳妝鏡。
這梳妝鏡並不大，只有成人巴掌大小，其上散發著道道女子香氣。
這是他的摯友金鼠道人，離開此地時特意埋在某個角落的，但被他挖了出來。
金三泰一直奉若至寶。
他知道，這大抵是金鼠娘娘使用過的梳妝鏡，已然帶著一絲神異。
金三泰將梳妝鏡，供奉在金身法像前，再次叩首跪拜：「請娘娘降下法身！」
「轟隆！！！」
只一霎那，天地色變。
天空中十分突兀的出現了一張人臉，赫然是那金鼠娘娘的，眼角的那顆美人痣十分明顯。
「噗通！」
「噗通！」
這張臉始一出現，龜龜從葉凡肩上跌落，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葉凡臉色慘白，身體本能的想要跪伏叩首，可他咬著牙強行——坐下了。
想讓老子跪？
老子偏不跪！
但葉凡心神顫抖，他竟然感受到了，比仙門內那滿身膿瘡的老者還要強的壓迫感。
上界的金鼠娘娘，究竟是什麼境界？
這一縷神念。
竟然強行來到了下界！
這時。
天空中金鼠娘娘開了口，聲音格外空靈，卻又顯得萬般幽怨。
「你這冤家，竟還知道聯繫本尊，本尊還以為你死了呢。」
「……」
成功召喚金鼠娘娘的金三泰，臉上表情僵硬，那小王八先前的話浮現心頭。
金三泰只覺世界崩塌，強忍著萬千思緒，聲音苦澀且恭敬道：「稟娘娘，金鼠道人不在，是晚輩——」
「怎麼是你這廢物！」
金鼠娘娘的聲音驟然冷漠下來，高高在上的沒有絲毫情感：「本尊的那一縷神念化身，怎麼崩潰消散了？此事，你要給本尊一個解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