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這才發現。
他來到了玉女觀後山處。
水潭清澈見底，蘇清歡……不，應該是年輕了二十歲的蘇清歡，不著寸縷的站在水潭邊，濕漉漉的秀髮貼在玲瓏起伏的嬌軀上，明顯是剛沐浴完。
葉凡下意識掃了一眼，目光再也挪不開。
師父年輕時也這麼有料？
這剛剛長開的青澀模樣，還真好看。
葉凡忍不住伸手，重重一掌拍去。
「啪」
一聲輕響。
葉凡低頭，怔怔看著自己雙手，呢喃道：「這也太真實了，手感居然一模一樣。是了，畢竟以前打過那麼多次，就是傻師父的反應平淡了一些，怎麼不喊逆徒了？」
「……」
蘇清歡本就冰冷的玉顏，更加冷了。
她不知道這突然闖入山門的男子是誰，但竟敢伸手拍她的……屁股。
簡直是太歲頭上動土！
蘇清歡並指如劍，清風劍意斬向葉凡。
本該無往而不利的清風劍意，十分詭異的穿過葉凡身體，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傻師父，別費勁了，徒兒大概率已經死了，這是臨終前的走馬燈。不對，這應該是迴光返照的幻想。」
「嘩啦！」
蘇清歡倒退三米遠，一件宮裙披在身上，眯起好看的眼眸，而後——
「師父！！！」
「……」
葉凡啞然失笑。
蘇清歡還怪可愛的嘞，喊師父有什麼用？
眼前的蘇清歡境界不高，也就剛剛化神初期而已，打不過喊師父很正常。
這可是玉女觀的優良傳統！
葉凡念頭剛起，身前多了一位白裙仙子，赫然是師公沈初華。
葉凡沒再孟浪，而是神色複雜道：「師公，弟子無玄恐怕要食言了。沒能讓玉女觀從這宿命里解脫，愧對於您的教誨。」
「……」
沈初華黛眉一挑。
她從未見過這男子，但卻從對方身上感知到，與玉女觀的一絲因果糾纏。
以及。
對方身上自行運轉的吞天魔功。
這份氣息十分熟悉，熟悉到一眼就能看出。
「時間要來不及了……」
葉凡眼前發黑，身體開始虛幻，他焦急大聲道：「師父，我還是更喜歡，被打屁股喊孽徒的你！」
沈初華神色古怪道：「歡兒，此人為何喊你師父，你何時收了一位男弟子？」
「徒兒不認識他！」
蘇清歡話落瞬間，痛苦的捂住腦袋。
「歡兒，你怎麼了？」
「師父，徒兒突然頭好痛……」
與此同時。
無垠之海深處，坐在烏篷小船上的蘇清歡，動作同步的捂住額頭，一段記憶湧入腦海。
「師父，我還是更喜歡，被打屁股喊孽徒的你！」
「……」
蘇清歡美眸瞪大。
這份莫名其妙的記憶是什麼東西？
等等。
葉凡回到了二十年前？
不僅打了她，還當著師父沈初華的面，調戲了……她？
「你這孽徒！」
蘇清歡美艷臉蛋兒燙的嚇人，不自禁的捂住臀兒，仿佛真被用力拍了一下。
「不對，葉凡說他要死了！」
蘇清歡面色蒼白，起身想要去尋找葉凡。
然而，一股神秘可怕的強大力量，將她給困在烏篷小船上，根本無法離開。
「師父，不……祝老祖，您究竟在謀劃些什麼，為何要讓我去上界？為何要將這枚道果給我？你們是否還活著？」
蘇清歡望向手中黑白兩色的道果，不由陷入沉默。
小船晃晃悠悠。
以一種極其緩慢，卻又十分平穩的速度，飄向了無垠之海更深處。
……
……
葉凡睜開眼。
愕然的發現，他還站在玉女觀，但師父蘇清歡跟師公沈初華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正在盤膝吐納的美貌婦人，正饒有興致的打量著他。
「這位道友，你身上為何有我徒兒的氣息？罷了，直接搜魂吧。」
美貌婦人伸手抓來，看的葉凡眼睛瞪大。
玉女觀還真是不講道理，一言不合就要搜魂，都是自己人吶！
若葉凡沒猜錯。
眼前這位，應該是師父的師父的師父，第七十代玉女觀觀主，也就是他的師祖蕭蘭。
這位可是狠人中的狠人，化山海為印，鎮殺了至少上萬名修士，曾讓整個下界膽寒！
還好。
這並非真實世界，師祖是搜不了魂的。
不然葉凡高低得給蕭蘭磕一個，然後瑟瑟發抖的求饒。
果然。
就聽蕭蘭驚訝道：「咦，竟然碰不到你？」
眼底的興趣越發濃郁了，心念一動，一座山海大印凝聚而來，竟想要鎮壓住葉凡。
「轟隆隆！」
大印落下，卻再無葉凡的身影。
蕭蘭眼眸明亮：「初華，快帶你師妹們出來，為師遇到了一件怪事。」
……
這次。
總該結束了吧？
葉凡睜開眼，發現自己還在玉女觀。
麻了。
葉凡徹底麻了。
別人的走馬燈，短短數秒就能看完一生，他的走馬燈怎麼淨是些幻覺？
「大哥哥，你是誰呀，怎麼會在玉女觀。」
一道軟糯的孩童聲音，自葉凡身後響起，讓他心底莫名一咯噔。
這次出現的該不會是，師祖蕭蘭的師父吧？
葉凡身體僵硬的回頭。
好消息，並不是。
壞消息，還是蕭蘭，而且是蕭蘭的孩童時候。
「啪！」
想到那恐怖的山海印，葉凡惡向膽邊生，用力彈了一個腦瓜崩，疼的面前小丫頭淚眼汪汪。
「師父，救命！！！」
「……」
然後葉凡就看到了師祖蕭蘭的師父，第六十九代觀主。
就這樣。
那些只存在於典籍中的老祖們，走馬觀花般的出現在葉凡眼前。面對他這個不速之客，幾乎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直接動手。
出現一次是偶然。
出現兩次是巧合。
在玉女觀出現這麼多次，葉凡是越想越不對勁。
他開始懷疑，眼前所見並非走馬燈，而是……真的回到了過去。
所以葉凡開始主動自我介紹：「觀主別動手，晚輩葉無玄，是自己人！」
可不論葉凡怎麼解釋，哪怕嗓子喊冒了煙，諸位觀主的第一、第二、第三選擇依然是痛下殺手，就沒有一個能交流的正常人！
到了後面。
心神俱疲的葉凡，已經懶得說話了。
看的順眼的老祖，多看兩眼。看不順眼的老祖，直接敲腦門。
反正她們又奈何不了他！
過了不知多久，葉凡看到了痴迷煉丹的許蝶。
這位第三代觀主，完全不在意身旁多了個陌生男子，甚至還讓葉凡催動一絲純陽心火供她煉丹。
葉凡留下一絲心火後，便被手握清風劍的虞歸晚，連斬了三十七劍。
緊接著，又是數十式神通劈頭蓋臉砸來，這是二代觀主陸雲竹出的手。
哪怕明知不會受傷，可每一式神通都讓葉凡心膽俱裂。
他甚至沒看到二代觀主的容貌，眼前便又是一黑。
再睜開眼。
葉凡見到了初代觀主祝玉卿。
祝玉卿一身灰色道袍，坐在桃樹下，望著花開正艷的三月桃花發呆。
似是感應到了什麼，祝玉卿轉身回眸。
傾國傾城的容顏，沒有絲毫情緒波瀾，十分平靜道：「你是——」
葉凡連忙道：「晚輩葉無玄，是玉女觀弟子，來自兩千年後！」
「原來如此。」
祝玉卿輕點螓首道：「你跨越歲月長河，來到此處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