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蘇聖面露絕望。
他是見過蘇清歡的，雖然只是遠遠瞥了一眼，沒有看清楚具體容貌。
但他無比確信。
站在竹林中的女人，便是讓妖土聞風喪膽的蘇清歡！
「唰！」
黑影站到有蘇聖身前，身周散發出恐怖的靈氣波動：「主人，您快逃！」
「逃？」
有蘇聖自嘲一笑：「在這下界，有誰能逃過玉女觀的追殺。別掙扎了，安心等死吧。」
黑影沒有照做。
而是化作一道黑芒沖向蘇清歡與洛玉。
但，在接近二女的霎那，黑影攔腰斷裂，他神色茫然的看著自己斷裂的殘軀，不知道自己何時死了。
明明。
沒看到對方出手啊。
「砰！」
黑影倒地。
身體自暗中顯形，赫然是一具無比蒼老的狐妖，但它只有七條尾巴。
既是屬下又是護道者的身死，讓有蘇聖苦澀一笑，他閉上眼睛，安心等待死亡到來。
「玉兒，瞧見沒有？為師還未踏入仙門，你師弟就被惦記上了，真是人善被人欺呀。」
「嗯。」
「所以為師不止一次告訴你，面對任何敵人都不要手軟，一定要斬草除根。否則殺了小的，老的會來報仇，老的死了，又有更老的。」
蘇清歡蹙眉道：「冤冤相報沒完沒了，麻煩死了。」
「徒兒記住了。」
「殺了吧。」
「是。」
聽到那清冷如月的應承聲，縱然已經接受身死命運的有蘇聖，依舊止不住渾身發抖。
可。
等了半天。
也沒感受到有攻擊落下。
他茫然的睜開眼，竹林中卻再也不見蘇清歡她們的身影，只有高懸的明月越發皎潔明亮。
「饒了我？」
「不，不可能啊……」
有蘇聖神色茫然，都傳玉女觀蘇清歡心狠手辣，怎麼可能放過他？
自出生以來，有蘇聖第一次體會到事情不受控制的焦慮感。
如此這般持續了三個小時，有蘇聖越發煩躁，他決定逃離此地。
起身飛向天空，大約百米高時被一道月光形成的屏障攔住，身體被重重砸落地面。
有蘇聖看到，以他為中心，方圓三百米的竹林有一層朦朦朧朧的月光籠罩。
如同倒扣的碗，將他困在了這裡，任憑他如何攻擊都無法打破！
「……不是要斬草除根嗎？難道是想困死我？」
有蘇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笑聲中滿是嘲弄：「堂堂玉女觀蘇清歡，難道連我一個族長之子都不敢殺？竟只是困！」
有蘇聖取出傳音玉簡，想要聯繫父親，卻剛好聽到父親傳來的神念。
「你這孽畜！怎麼招惹到了玉女觀？一個姓洛的玉女觀弟子殺入族中，你爺爺跟族叔他們全都死了！」
現任九尾狐有蘇氏的族長，聲音中滿是悲慟與憤怒：「就連老夫……咳咳。」
接下來便是虛弱至極的咳嗽聲。
然後，便沒有然後了。
「父親？」
有蘇聖顫聲詢問，傳音玉簡的另一端再無回應。
有蘇聖不信邪的取出一枚又一枚的傳音玉簡，有他屬下的，有他道侶子嗣的，有他長輩的。
可無一例外。
全都沒有任何回應！
有蘇聖雙手顫抖，再也拿不穩任何一枚傳音玉簡，只有無窮無盡的痛苦跟憤怒！
原來斬草除根說的不是他，而是有蘇氏。
蘇清歡怎麼能這麼做？
她怎麼敢這般做！
九尾狐一族可是妖土最強的十方勢力之一，曾經的王族之首，怎麼可能被玉女觀摧毀？
假的。
全都是假的！
有蘇聖哈哈大笑：「幻境，這肯定是幻境。我有蘇氏最擅長幻術，你玉女觀還想班門弄斧？可笑，簡直可笑，哈哈哈哈哈！」
是的。
這就是一場噩夢。
只要醒來就沒事了。
父親還活著，道侶還活著，族人們也都活著。
但……
怎麼就醒不過來呢？
有蘇聖狀若瘋癲，怒吼道：「爆，爆，爆！」
「……」
體內妖丹毫無反應。
有蘇聖捂住臉，指縫間滲透出血淚：「連自爆都不行……蘇清歡，你倒是殺了我，讓我死啊！求求你了，殺了我……」
……
小木屋中。
有蘇媚止不住的眼皮亂跳：「寧寧，我……我怎麼心底突然很不安，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
有蘇長寧同樣如此，她微微皺眉：「我也是。」
有蘇媚氣道：「定是那姚無塵的身死，讓有蘇聖有了警惕，又在想法設法針對我們。」
有蘇長寧開口道：「別胡思亂想，安心養傷。」
有蘇媚面露猶豫：「寧寧，那有蘇聖百年前就是問道境，還是族長之子，實力深不可測。我們拉葉凡下水，會不會……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