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鳶擔心真被延長到化神境，連忙收斂心神，正經道：
「那血運閣的山門之下，有一座吸食壽元的陣法，一城凡人跟修士皆是被圈養的血食，看似活著，其實都是活死人。那些紙人似乎是上界命宗的貴人們，只可惜血運閣的掌門張知白利用秘法遁走，蘇前輩便是尋他去了，要斬草除根哩。」
葉凡如墜冰窟。
一城活死人？
那不得有幾十萬甚至上百萬人。
這可比血刀門的祭刀村還要血腥無數倍。
這真是名門正派能做出來的事情？
看出葉凡所想，東方鳶神色複雜道：「主人，修仙界自古便是如此，正邪的定義從來不看立場，而是實力，大門派里的腌臢事多著呢。」
「像如今被稱作邪修人人喊打的合歡宗弟子，真要論起來，怕是比仙門百家裡的絕大部分宗門、家族都要守規矩，無非是……在男女之事上過於放浪了一些。若非合歡宗那位實力堪比妖祖的太上長老突然隕落，合歡宗根本不會引來罵名，更不會這般人人喊打，以前都是擠破頭想要加入呢。」
「在這弱肉強食的修仙界，沒有誰的手是真正乾淨的。即便，是咱們玉女觀。」
東方鳶話語輕柔，卻讓葉凡忍不住嘆息。
修仙界如此，俗世同樣如此。
哪怕是在修仙界惡名遠揚人人懼怕的玉女觀，在血刀門、血運閣的對比下，都成了池塘里的荷花，乾淨的很。
「三大聖地覺得血運閣之事是醜聞，會引起下界動盪，強行將此事壓了下來。代價，便是三條龍脈之靈。」
東方鳶打開一個錦囊。
裡面有四條十分虛弱且透明的龍脈之靈，正瑟瑟發抖的看著葉凡。
「怎麼是四條？」
「血運閣所在山門是一條龍脈，被蘇前輩抽了出來。因為想逃，被打散了不少靈性。」
不愧是我的好師父！
葉凡心頭暖暖的，聲音都不由硬氣了幾分：「清風，速來！」
「嗖——」
清風劍破湖而出。
劍身之上赫然有一白一粉兩條小泥鰍，分別是牡丹山跟三峰山的龍脈之靈。
清風劍本來很不滿。
它正跟龍靈妹妹們玩的開心呢。
埋怨的話到了嘴邊突然卡住，直勾勾盯著東方鳶手中的錦囊。
「嗡？」
清風劍沒想到葉凡竟然這麼守信，竟然帶回來了一二三四……四條龍靈！
「有一條是雪月劍的，剩下都是你的。」
葉凡說完，又對雪月劍道：「今天給你放個假。」
應該沒人膽大到，在玉女觀剛剛覆滅血運閣的時間點，來偷襲自己這位玉女觀弟子吧？
嗯。
應該沒有這種傻子。
葉凡大手一揮：「去吧，雪月劍！」
雪月劍同樣很激動，想要貼向葉凡表示親昵，卻被葉凡一臉驚懼的躲開。
他可不想成為被自家靈寶弒殺的倒霉蛋，真要這麼死了，那可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
就這樣。
雞鳴湖又多了四條小泥鰍。
能清晰感知到，牡丹山龍脈的靈氣濃郁程度較之前提升了一個大檔次。
雖然都是新生龍脈，但架不住數量多。
質可能稍弱，但咱是以量取勝。
還完清風劍跟雪月劍的這筆債，葉凡心頭鬆了一大口氣，以後總算可以繼續忽悠它們出苦力了。
東方鳶和葉凡聊了會在玉女觀的日子，便起身道：「主人，奴家要修煉了！」
「嗯？」
葉凡突然挑眉。
他這才意識到，東方鳶的境界竟然到了金丹中期，不由有些驚訝，輕笑道：「去吧。」
東方鳶回了屬於她的屋子，心中暖暖的：「主人親手給我建的房子。」
傻笑片刻，東方鳶就開始動力滿滿的每日吐納修煉。
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當習慣了在玉女觀的高強度修煉之後，下了山也會不由自主的這麼做，甚至小歇一會都會有莫名的罪惡感。
「要儘快元嬰！」
東方鳶呢喃著閉上眼睛。
葉凡收回目光，也不知道師父追殺那血運閣掌門是否順利，索性在小木屋開始吐納。
他感覺自身距離元嬰後期只剩一層窗戶紙，隨時都有可能突破！
雖然修行六年到了如今境界，說出去能讓三大聖地的天驕都為之沉默，但葉凡還是覺得太慢。
「連東方鳶都這麼努力了，葉無玄啊葉無玄，你也得加把勁了。」葉凡閉上眼睛。
時間一晃。
來到了五月底。
雞鳴湖上空突然響徹一道驚雷，讓湖畔賞景的本地人跟外地遊客紛紛吸了一口涼氣。
「憑空炸雷，這裡果然有妖怪啊！」
「這裡不乾淨，據說有大學生在這裡看到過水鬼，有攝影師看到飛天的仙子，還有人夜跑聽到過詭異慘叫。」
有本地老大爺一本嚴肅的科普道：「晚上一定別來，尤其是深夜之後，有大兇險！」
旁邊有個大媽煞有其事道：「是的咧，我小時候來玩，親眼看到一條至少百米長的巨蛇在岸邊曬太陽，那眼睛有磨盤那麼大。」
「越吹越離譜了。」
外地遊客們心中腹誹，他們根本不相信。還百米長的巨蛇，這根本就不科學！
至於水鬼、飛天仙子更是無稽之談……
就在這時。
一道風聲自頭頂掠過。
他們抬頭望去，頓時目瞪口呆，那好像是一個……踩著劍的人？
還穿著紅裙，莫非真是大爺口中的仙子？
「吊了威亞吧？這不科學啊。」
有遊客看呆了，反應過來想要拍攝時，那道人影已經飛遠。
「師父！」
小木屋中，剛剛突破至元嬰後期的葉凡眼中明亮，自東方鳶來到雞鳴湖兩個星期後，蘇清歡終於回來了。
「元嬰後期了？不錯。」
蘇清歡看了一眼，頗為滿意，隨手將一沓白紙丟給葉凡。
「這是……」
葉凡接過，仔細打量後心頭一驚，這赫然是有鼻子有眼，栩栩如生的紙人！
這些紙人與被飛鷹槍吞噬的紙人小姑娘有幾分相似，但唯獨少了些靈動。
顯然。
品階略微低些。
蘇清歡隨口道：「蚊子再小也是肉，上界那位純陽之體若真能醒來，於你或許不是一件壞事。」
在追殺張知白的路上，蘇清歡順路去了一趟聽風樓。
專門打聽過李不晚在上界的事跡，了解到了一些下界並不知道的事情。
恩仇必報，有情有義。
緣深命淺，天妒佳人。
這是風無月對李不晚的評價，蘇清歡認為描述的頗為準確，便決定替葉凡多結一份善緣。
「師父，你對我真好。」
「行了，肉麻的話少說。」
蘇清歡側靠在貴妃榻上，慵懶道：「為師累了，讓東方鳶來服侍為師沐浴。」
「她正修煉呢，徒兒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