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只聽一聲巨響。—(••÷[ ➅9ѕ𝔥𝕦x.𝐂όϻ ]÷••)—
柳依依握住秋來劍,狠狠給有蘇長青的腦袋來了一下。
若非金丹巔峰的強悍體魄,這一劍絕對能給有蘇長青腦袋砸開花。
即便沒讓有蘇長青腦袋搬家,依舊讓其額頭充血,起了個十分顯眼且巨大的包……
陷入夢境中的有蘇長青因為劇痛,眉頭皺了皺,似是有了要甦醒的徵兆,嚇得柳依依連忙躲到冰棺後面。
好在。
有蘇長青並沒有醒來。
柳依依後怕的拍了拍胸口,很想再補兩劍,又怕給有蘇長青砸醒,只能遺憾的選擇放棄。
靠著冰晶棺材。
柳依依又看向冰棺中的鮫人少女。
那弱柳扶風的嬌弱模樣,狠狠戳著柳依依心口,這麼漂亮的鮫人公主都殺,青丘妖山果然罪大惡極!
「青丘妖山,我柳依依與爾等勢不兩立!」
「……」
「姑娘,你放心,他日我定會殺上青丘妖山為你討個公道。」
「……」
冰棺中沒有回應。
柳依依並不意外,要是有回應才讓人害怕呢。
雖然這兒是雪月兔妖王於小小口中危機重重的公主墓內部區域,可柳依依不知道為什麼,根本不帶怕的,反倒有種回了家的自由感。
她像是宮殿主人般,在這座粉色少女心十足的大殿中轉悠來轉悠去,越看越覺得這裡的裝修符合她的審美!
逛了不知道多久。
但按照柳依依心中的默念計數,至少過去了整整兩天兩夜。
柳依依突然覺得自己困了倦了,十分慵懶的舒展身體,而後躺在柔軟的貝殼床上沉沉睡去,旁邊便是透明的水晶棺材。
若柳依依此時睜開眼。
會看到前一刻還平躺在冰棺中的鮫人公主,整張臉都貼在冰棺上,直直的盯著她。
畫面。
多少帶著些許詭異。
鮫人公主的手,隔著冰棺伸向柳依依,數次想要伸出來,可在即將伸出的瞬間又悄然縮了回去。
「唉……」
大殿中,傳來一道蒼老的嘆息聲。
鮫人公主看向粉色貝殼床的右側,那裡不知何時站著一位白髮老嫗。
與她一樣,人身魚尾,赫然是經常在柳依依夢境中出現的人魚老婆婆。
「奶奶。」
鮫人公主開心的喚了一聲。
白髮老嫗慈愛的看向孫女,問道:「這具軀體可還滿意?柳依依是十分罕見的內蘊靈體,擁有築基修為,能完美承載你的這一縷殘魂,最關鍵的是……她很乾淨,特別特別的乾淨,像你一樣。」
「……」
鮫人公主沉默。
過了許久,才用特別輕柔的嗓音道:「滿意,但婉兒不想奪舍她。」
白髮老嫗臉上慈愛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上位者那不容拒絕的威嚴。
「南宮婉,這兩千多年我為你尋找過至少上百個軀殼。可,沒有一具是你滿意的。要麼,已有道侶不是純潔之身。要麼,天賦太差。要麼,容貌身材不合你的胃口。這柳依依完美符合你的所有條件,你為何又不願意!」
白髮老嫗聲音冰冷。
南宮婉小聲道:「可是奶奶,她……不是我。」
「我們修行者,軀殼只是外在,何必在意!」
「……可她不是真正的我。」
南宮婉鼓起勇氣揚起臉,第一次忤逆在鮫人族一言九鼎,在妖族擁有絕對話語權的奶奶。
「奶奶,我不想成為柳依依,也不想成為陳依依、姜依依、宋依依。我不願奪舍她人,也不願……成為她人。」
奪舍。
對於修行者而言並不陌生。
元嬰境便可以奪舍重生,只要神魂不滅,軀體隨時可以更換。
南宮婉的確是死在了青丘妖山。
可她那位身為妖祖的親奶奶,以無法想像的巨大代價編織了一場夢境,拼湊出了她的一縷殘魂,與肉身一同置於玄天冰棺中溫養。
兩千年過去。
經由那來自於上界的玄天冰棺的溫養,南宮婉的這一縷殘魂已經可以奪舍他人,走出那狹窄的牢籠,以自由身活在這片天地之間。
但……
她始終過不了心中那一關。
就如南宮婉先前所說,奪舍的代價並不小,她這一縷會與被奪舍者的魂魄融合,即便吞噬的再乾淨,也會殘存一絲對方的痕跡。
到了那時。
她,還是她嗎?
當然。
即便沒有任何副作用,南宮婉也不會奪舍無辜之人。
「放肆!」
老嫗冰冷開口:「你可知道為了這一天,我在這妖族、人族布了多少棋子?付出了何種代價!」
是的。
於小小那位成為鮫人寵物的老祖並非偶然,而是她這位妖祖的安排。
於小小突發奇想,想要尋回並摧毀老祖口中的書,也是她的安排。
就連柳依依尋到進入公主墓石門,以及在這墓中所遭遇的一切,全都是她的安排。
而像這樣的安排。
老嫗在過去兩千年裡,安排了上百個,可每一次都被南宮婉拒絕了。
「奶奶。」
南宮婉輕聲道:「孫女不孝,如果您想要的只是一個『未來能超越您的天之嬌女南宮婉』,那您儘管抹掉不孝孫殘魂中的記憶,如此奪舍便能成功了。反正,您只是需要一個孫女,並不在乎那個南宮婉是誰。」
老嫗氣到麵皮發抖,指著南宮婉好半天說不出一個字,最終拂袖而去。
「老婆子以後絕不會再管你,你這沒良心的狗東西,便死在這無人問津的墓葬中吧!」
「謝謝奶奶。」
南宮婉眉眼彎彎笑了起來:「沒良心的南宮婉再求奶奶一件事,讓他們都離開這吧,人太多……孫女害怕。」
「……」
大殿中沒有回應,白髮老嫗已經消失不見。
但南宮婉知道,奶奶肯定聽見了,因為那可是全天下最疼愛她的人了。
「真好看的人呀。」
南宮婉素白小手貼在冰棺上,仿佛可以觸摸到柳依依的臉。
只是想到那個人類剛才在大殿中的所作所為,南宮婉又覺得有些害怕,尤其是捆縛有蘇長青的繩藝,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看了後。
總覺得臉頰發燙。
不對,自己已經死了,臉頰根本不會有溫度的。
南宮婉又看向於小小,她也好想摸一摸那毛茸茸的兔耳朵呀。
只可惜。
這輩子也不會有這個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