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
是哪兒？
東方鳶神色茫然。
這兒有點像是黑色古玉的內部空間，能容納活物，大概率是『須彌芥子』。
也就是洞天福地，或者說是——靈府！
在距離最近的水滴中，東方鳶看到了兩隻雪月兔。
其中一隻是獸形態，另一隻則化作了人形，渾身赤裸面露茫然，兩隻長長的耳朵耷拉下來，有精無力的躺在水滴中。
「龜龜你快看，是雪月兔，難道是那個靈府中的那些小妖怪？」
佘月所在靈府，以一粒駐顏丹跟駐顏丹殘方的代價，獲得了玉女觀的庇佑。
那個靈府攏共才兩百妖族，除了天銀蛇跟寥寥幾隻蠻牛，剩下的便是不擅長戰鬥的雪月兔。
東方鳶是見過佘月的。
她一度認為那個女人很危險，畢竟不是內蘊靈體卻勝似內蘊靈體，太妖媚了。
只是龜殼靈寶依舊沒說話。
東方鳶低頭，看到了龜龜化作了本體，也就是先天八卦龜甲。
感受到體內那不屬於自己的靈氣，東方鳶忽的沉默了，難怪先前難受到險些昏迷，後來卻突然好轉。
是龜龜救了她…
東方鳶小聲道：「如果咱們能活著出去，我保證以後不欺負你了。」
她嘗試戳破水滴，毫無疑問是徒勞。
東方鳶努力抬頭向上看，瞳孔深深一縮，她看到了一隻巨大的眼睛，近乎遮天蔽日。
這隻眼睛明顯不是人類的，那血色瞳孔如同旋渦般緩緩旋轉，散發著無與倫比的壓制力。
「唰——」
眼睛內的瞳孔轉動，直直盯著東方鳶，一股十分詭異怪譎的念頭在東方鳶心頭浮現——
這隻眼睛在笑！
「咚」
「咚」
「咚」
如同數百萬道鼓聲同時在東方鳶耳畔炸響，她再次噴出一口鮮血。
此刻的東方鳶終於明白了『寒氣』的來源，赫然是那隻眼睛。
而且是專門針對她的！
因為旁邊的兩隻雪月兔，跟其他被困在這裡的妖獸沒有半點受傷的跡象。
這隻眼睛很不喜歡魂魄。
或者說。
是很不喜歡她。
東方鳶用力咬唇，努力降低存在感。
她不怕死，卻怕龜龜拼死拼活救下的她死在那隻眼睛注視之下。
「你們來自玉女觀？」
一道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如臘月寒冬般冰冷。
東方鳶嚇了一跳，轉身才看到身後不知何時站了一位兩米高，身上披著一件白色花紋虎皮的壯漢。
明明沒有感受到一丁點靈氣波動，可直覺告訴東方鳶，這個男人很危險，特別特別危險，是遠超金丹境的恐怖恐怖存在！
東方鳶用力將龜龜抱在懷裡，似乎這樣可以稍微安心一些，她深吸一口氣，強行鎮定道：
「前輩，我的確來自玉女觀，我是玉女觀的弟子……」
「她在說謊！」
一道聲音從空中炸響，赫然是那隻巨大的血色眼睛。
白無極面無表情道：「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們是否來自玉女觀。」
東方鳶心跳莫名加快，那是危險的訊號！
她緊張道：「我的確不是玉女觀弟子，但我家主人是玉女觀弟子，他師傅叫做蘇清歡……」
白無極微微皺眉，薛玉說的居然是真話。
天空中的血色眼睛發出大笑聲：「白無極，你怕了，你居然怕區區人類……本尊當年活著的時候，人族大能見了本尊亦要低頭！」
白無極冷哼一聲：「聒噪！」
聲若雷霆，震的血色眼睛慘叫一聲，連忙閉上眼睛，隱約能看到眼皮縫隙中滲出了滴滴鮮血。
白無極冷笑道：「你還真把自己當初代狼祖了？你不過是二代狼祖的一隻眼睛罷了！」
東方鳶心臟狂跳。
她不知道什麼初代狼祖二代狼祖，只知道那隻眼睛的主人生前很強很強，強到哪怕是她東方家族最強的那位老祖宗也不是對手。
而眼前這位壯漢，能擁有二代狼祖的一隻眼睛，顯然也不是什麼善茬。
所以東方鳶十分識趣的恭敬道：「謝謝前輩請晚輩來洞府做客，只是……晚輩該回去侍奉主人了，否則他該心急了。」
「哦？」
白無極眯起了眼睛：「我可不記得是請你們來做客的。」
東方鳶強行保持臉上的恭敬：「前輩說笑了，同在崑崙山，想必您應該跟蘇清歡前輩很熟，照拂一下玉女觀的晚輩……很正常。」
白無極倒是有些進退維谷了。
最開始。
他看到一道築基巔峰的人類魂魄遊蕩在崑崙山附近，這可是煉器或者煉丹的好東西，直接收了！
而且那會說話的小王八明顯是個寶貝，因為它背負著先天五行八卦圖。
經過薛玉先前那一番蠱惑之言，白無極打算進來看看這一魂一龜的態度，若對方不知死活的挑釁，那殺便殺了！
大不了連夜搬到崑崙山最深處的禁地之中。
那裡危險是危險，可即便是玉女觀也不曾染指過禁地。
可這人類魂魄給足了面子跟台階……
白無極沉思之際，東方鳶再次開口：「前輩，晚輩懂規矩。晚輩可以立下大道誓言，證明您是請晚輩來做客的，或者您可以直接抹掉晚輩的部分記憶。」
白無極：「……」
再糾纏下去，反倒是自己的不合適了。
他似笑非笑道：「你的主人，能信你？」
東方鳶臉紅低頭：「晚輩是主人的妾，他……肯定會信晚輩。」
白無極抬頭看向天空中的魔眼。
魔眼微微睜開一道縫隙，血色瞳孔在東方鳶身上轉了又轉，少許後又重新合上。
「她沒說謊。」
是的。
雖然暫時沒有成為二太太，但東方鳶一直是這麼認為的，無非是早點跟晚點的區別。
白無極平靜道：「我考慮一下。」
……
……
清風劍是一把好劍。
它信任葉凡，也知道葉凡很焦急，所以拼了命的飛。
漫長的萬里路途，它僅僅用了三個小時。
葉凡感慨道：「清風，我的好兄弟，回頭給你抓個百八十條龍靈，讓你嘗嘗當皇帝的滋味。」
「嗡！」
清風劍很不悅。
它才不是好兄弟呢。
葉凡沒有察覺到清風劍此刻情緒變化，眼睛遙望向前方，他忽然感應到了東方鳶的魂血位置。
「百里外的冰川深處，終於露出馬腳了！」
葉凡怒極反笑：「清風劍，我在此地等你的凱旋消息，你去吧。」
「？？？」
清風劍的劍身歪了歪，似乎十分震驚的看向葉凡。
它。
自己去？
葉凡你是人嗎？
說好的君子之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