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
青銅門？
東方鳶本就雪白的臉頓時更白了，她似無意般向後飄了一下：
「主人，奴家怕黑呢，而且而且，海底說不定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要不讓龜龜去？」
龜龜就是龜殼靈寶。
自從跟了東方鳶後，龜殼靈寶就有了名字。
此刻聽到說自己，小傢伙頓時淚眼婆娑的出現：「主人，讓我去吧，刀山火海我都去，以後我就跟在您身邊了，別讓我再跟著——」
話未說完。
龜殼靈寶打了個寒顫。
它感受到了某道溫婉視線的注視，頓時改口道：「雖然跟著東方鳶姐姐很好，特別特別特別好，但小的還是想跟在主人身邊，嗚嗚嗚嗚，您是有德之人，天材地寶有德者居之，沒有您的言行教導，小的簡直失去了存活的意義。」
葉凡神色古怪。
東方鳶到底對龜殼靈寶做了什麼。
短短几天時間，居然能讓這膽小好色的天材地寶這般懼怕，簡直比威脅丟廁所好用多了。
「你倆一塊下去，這是通知，不是詢問。」
「嚶嚶嚶……」
東方鳶抽抽噎噎的融入進黑色先天八卦龜甲中，能明顯感覺到龜殼靈寶的慫跟怕。
但迫於淫威。
小傢伙還是撞向海洋館的觀景玻璃，玻璃並未撞碎，一魂一龜很快消失在汪洋大海中。
「爸爸，你剛才跟誰說話呀。」葉子糯糯道。
「沒有啊。」
葉凡微笑，他剛才都是神念傳音。
「騙人。」
葉子嘀咕道：「你明明就讓白裙子的姐姐跟一隻小烏龜進了海底。」
「轟！」
葉凡頭皮瞬間炸裂：「你……能看到東方鳶？」
「能呀。」
葉子天真懵懂道：「她都住咱家好久啦，還有那小烏龜，半夜總是偷偷飛到天上找白色小泥鰍玩，被小泥鰍旁邊的劍趕走了好幾次。」
「……」
葉凡怔怔看著女兒，有種說不出的茫然。
柳盈盈跟柳依依是內蘊靈體，這點是毋庸置疑且經過葉凡驗證過的，但葉子不論怎麼看都是普通人。
偏偏。
她能肉眼看到龍脈之靈，能看到魂魄狀態的東方鳶，能聽懂水母的話，甚至還能聽到葉凡的神念傳音。
要知道。
葉凡可是金丹境啊！
雖然體內有一條鎖鏈將境界壓到了築基巔峰，可被沒有修為的閨女聽到，莫名讓葉凡有種不真實感。
「等等，你……沒跟你媽說這些事吧。」
「說了。」
葉子格外委屈：「但麻麻說世界上沒有鬼，還說海龜不會飛，讓我別自己嚇唬自己。」
很好很好。
差點就要當場去世了。
葉凡突然意識到，葉子對於『靈異存在』的接受閾值特別高。
曾經還讓葉凡帶她去天上跟龍脈之靈玩，對御劍飛行這明顯不合理的事情也不害怕，反倒樂的咯咯笑。
葉凡琢磨著是不是該讓蘇清歡下山一趟，替葉子好好檢查下。
雖然那傻女人又饞又懶境界還低，但眼光方面是沒有問題的，畢竟葉子有點不對勁。
葉凡將心事收斂，帶著閨女逛逛停停，到了遊客休息區正好是中午十二點。
而柳盈盈適時趕來，手中拎著葉子最愛吃的紅燒肉跟糖醋排骨，以及酸奶。
「是肉肉！」
葉子開心撲向柳盈盈。
小丫頭明顯餓了，大快朵頤起來，但即便吃貨如她，依舊會夾肉給葉凡跟柳盈盈。
「爸爸麻麻你們也吃。」
「真好吃。」
柳盈盈眉眼彎彎笑道：「葉子真乖，慢點吃別噎著。」
「嗯嗯嗯。」
望著閨女狼吞虎咽模樣，柳盈盈輕笑道：「閨女像你，吃飯吃的特別香。」
像我？
葉凡神色複雜。
他五歲時可看不到魂魄。
柳盈盈看出葉凡有心事，關心道：「葉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盈盈，咱閨女小時候吃沒吃過路邊或者山上的野果或者奇怪的東西？」
葉凡懷疑葉子是不是有了奇遇，比如吃了什麼價值連城的靈株才這般『天賦異稟』。
「……好奇怪的問題，應該是沒有。」
「那咱閨女身上是否發生過什麼比較特殊或者離奇的事？」
「有。」
柳盈盈神色擔憂道：「她之前說家裡有個特別白的姐姐，比我還要漂亮，整天飄來飄去的，還說空中有條白色小龍跟飛劍，還有後院叫做小黑小白的兔子會說話，整天討論怎麼修行怎麼報恩。」
「……」葉凡。
柳盈盈小聲道：「葉凡，咱倆是不是應該帶葉子去醫院看看？哪怕是依依，小時候也不曾這般說胡話。」
葉凡立刻道：「柳依依那是中二，咱閨女跟她可不一樣，說不定是葉子天賦異稟呢？還有，你男人我就是中醫，去什麼醫院！」
「啊切！」
正在努力修煉的柳依依打了個噴嚏。
她嘀咕道：「是誰在背後說我壞話？哼哼，肯定是羨慕我溫柔漂亮賢惠大方淑女端莊。真是的，有時候太優秀也不是一件好事。」
……
柳盈盈嗔了葉凡一眼：「什麼天賦異稟？在你這個女兒奴眼裡，葉子就沒有不好的地方。」
「那肯定，我閨女天下第一！」
葉凡說的理直氣壯，柳盈盈忍不住扶額。
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遲疑道：「說起來，還真有件挺奇怪的事。你五年前不告而別，我以為你是突遭意外去世了，曾去過不少寺廟道觀為你祈福平安。」
「抱歉。」
「我並不是在跟你抱怨。」
柳盈盈搖頭道：「最後一次為你祈福，是在平海市的一座道觀。沒有牌匾，沒有香客，沒有任何神佛的泥塑，只有一個年邁和藹的老道人在破爛的蒲團上打坐。」
「我進了道觀找不到神佛，不知道怎麼上香祈福，便詢問老道人。他反問我，這世上真有神佛嗎？」
「我其實是不信這些的，但當時為了你，我願意相信世上有神佛。老道士就說，『你既然信，又何苦執著為泥塑上香？心誠則靈。』我一想也是，便陪著他聊了會。」
「我當時懷孕才一個月，肚子根本不顯。聊到興起，老道士突然說我是什麼靈體，咱閨女會跟普通孩子有點不一樣，讓我謹記孩子的生辰八字不能告訴任何人，免遭禍端。」
「……」
好傢夥。
柳盈盈這是遇到修行者了。
難道葉子真是個修行奇才？
葉凡並沒有插嘴，默默傾聽著。
柳盈盈嘆道：「我當時看他胡說八道就起身走了，後來真生了個閨女。等我再去道觀時那裡雜草叢生，聽山下的農戶說那座道觀荒廢了上百年，根本沒有人居住，也沒有什麼老道士。葉凡，我是不是遇到鬼了？」
葉凡咳嗽一聲：「應該不是，說不定是遊戲紅塵的世外高人。所以咱閨女根本沒病，咱倆就別瞎操心了。」
「還不是你疑神疑鬼的？」
「老婆你今天真好看。」
「……葉凡，你這話題轉的也太生硬了吧！」
「走走走，葉子吃飽了，繼續陪她逛逛。」
葉凡跟柳盈盈一左一右牽著葉子的小手，漫步於海洋館中。
明明剛吃飽，但葉子隔著觀景玻璃，看到各色海洋生物依舊時不時吞咽口水。
而此刻。
龜殼靈寶化作的小海龜，已經潛入到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