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沉默。
從活著的妖修體內取出妖丹，這份痛苦根本無法用言語形容。
畢竟妖丹是妖族畢生所修。
血與肉，骨與髓，靈與魂，所有的一切都在無形滋潤著妖丹，牽一髮而動全身。
佘月小心翼翼道：「葉道長您別誤會，牛大力雖然脾氣暴躁沒有腦子，但他並非刻意針對您，他只是誤以為您是假冒玉女觀門人的修士，畢竟……玉女觀從不招男弟子。」
原來如此。
葉凡輕聲道：「倒顯得我葉無玄咄咄逼人了，這些東西你收回吧。」
佘月勉強一笑：「不敢不敢。」
葉凡忽然問道：「玉女觀的名聲是不是特別差？以至於你們對我有什麼誤會。」
「……」
佘月啞口無言。
玉女觀的名聲不是差不差的問題，是根本就沒好過。
如果非要將修行界分正道邪道，蓬萊仙宮跟崑崙墟肯定是名門正派，青丘妖山跟合歡宗可以算作邪。
而玉女觀非正非邪，是魔！
喜怒隨心百無禁忌，不受道德約束，甚至連天道都不曾放在眼中。
畢竟玉女觀的開山祖師，可是一個要將崑崙山祖龍用陣法鎖起來，並且差點成功了的瘋子……
從那位瘋子開始，玉女觀歷代觀主就沒一個正常的。
但想是這麼想，葉凡既然問了，那就得回答。
佘月努力醞釀著措辭，小聲道：「只能說修仙界對玉女觀的評價有些不客觀，玉女觀還是有好人的……嗯，是的，應該有好人。」
得。
聽佘月這話，玉女觀怕不是全員惡人。
葉凡抬頭望天，有些無語凝噎。
日後即便出現各大聖地、妖族圍攻玉女觀的事，葉凡也不會感到意外。
都是祖上造的孽呀。
葉凡輕嘆道：「牛大力既然身死，因果債消。我不會遷怒他所在靈府，至於這三樣東西……你拿回去吧。」
佘月猶豫再三，想說些什麼，但見葉凡那決絕的態度沒敢再勸，只是低聲道：
「妖王吩咐過，若道長不肯收下妖丹跟黃金角，那這丹藥務必收下。」
「我會煉丹。」
「這是駐顏丹……」
佘月語氣帶著三分不舍三分心疼四分艷羨。
「？？？」
葉凡一腦門問號。
丹之大道他不說登臨絕巔，但也差不多了，但饒是如此，他也沒煉製出哪怕一粒駐顏丹。
倒不是這類丹藥多難煉製，甚至駐顏丹的丹方都是玉女觀那位驚才絕艷，被稱作古往今來最強丹修的老祖創造的。
然而這位叫做許蝶的丹道奇才覺得痴迷容顏之事太過浪費時間，真正的丹修就應該煉製長生不死的仙丹，索性將駐顏丹的丹方毀了，畢竟總有弟子跟相熟之人求她煉製駐顏丹。
從那之後，修仙界再無人能夠煉製駐顏丹，只有早先流傳出去的孤品，用一顆少一顆。
在山上修行那五年。
蘇清歡每每說到煉丹之道時，總是痛心疾首把那位丹修老祖拉出來，含沙射影痛批一番。
畢竟。
哪個女人不想容顏永駐，保持在最美的年紀呢？
葉凡陷入糾結。
駐顏丹才一枚，肯定得給柳盈盈。
但蘇清歡那傻女人知道了肯定得嚶嚶嚶假哭抹眼淚，哭訴自己收了個沒良心的孽徒。
柳依依倒不會說什麼，但姐姐都給了，妹妹總不能不給吧？
還有親妹妹葉琳，以及葉子，總得給閨女留一枚當成年禮吧？
甚至魂魄狀態的東方鳶，肯定也得纏著要。
「難辦啊。」
葉凡已經開始頭疼了，只覺得這駐顏丹格外燙手。
佘月見葉凡眉頭深深皺起，又壓低聲音道：「我家妖王祖上曾被許蝶老祖帶回玉女觀當了三十年靈寵，下山時獲贈三枚駐顏丹，這是最後一枚。但許蝶老祖煉丹時，妖王祖上耳濡目染，臨死前憑藉記憶寫下駐顏丹的殘方。可惜妖族對丹道並不擅長，兩千年來始終無法補全，現任妖王的意思，是想要物歸原主。」
葉凡忍不住扶額。
帶回玉女觀當靈寵這件事……
八成是許蝶老祖看人家雪月兔長得可愛，強行擄到山上當寵物，玩膩了養煩了便趕下山，隨便打發了幾枚不需要的駐顏丹。
所以也不怪玉女觀人人懼怕，這特丫的就不是正經人待得地方，恐懼害怕才是正常的。
「駐顏丹我要了，駐顏丹的殘方我也要了，作為報酬……我會為爾等尋覓一處庇護之所。」
「謝過葉道長！」
佘月激動到直接跪下，重重向葉凡磕了一個頭，這驚的諸多同事倒吸涼氣，我滴個乖乖。
葉凡思索再三。
撥通了姜太明的電話。
半小時後，二人在市中心的一家茶樓見面，佘月安靜坐在一旁。
「這，便是三座靈府之一的妖族修士？」
姜太明有些震驚有些警惕亦有些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妖族不似妖族，反倒像是人類。
但姜家典籍中記載過，每一個能化形成人類的妖族，都擁有輕鬆滅殺人族神門境的實力，是極其可怖的存在。
「嗯。」
葉凡平靜道：「這座靈府我保了，你可有意見？」
姜太明哪敢有意見。
對於葉凡這個提議，恨不得舉雙手雙腳贊成，甚至再給葉凡樹碑立傳。
畢竟保住這座靈府，同樣意味著負責。
像先前的季命光監視不出力，否則這三座靈府何至於這麼快出世，至今已導致數十個可憐人喪生。
作為姜家現任家主，武道界話事人之一的姜太明，深深向葉凡一拜：「晚輩替這天下謝過前輩！」
說罷。
不等葉凡回話，便迫不及待離去，想將這個好消息通知給慶家與錢家。
三個靈府，一個去了不知所在的妖土，一個被葉凡前輩保下，只需要解決血狼一族就能化解這次危機。
簡直是賺大了！
姜太明走後，葉凡看向佘月：「你持我書信去崑崙山，讓我師父為爾等尋覓一處山頭作為洞府。但，若你們為非作歹殘害無辜，休怪玉女觀無情！」
佘月連連搖頭：「小妖不敢。」
這時。
一道柔婉的嗓音在葉凡腦海里傳來。
「主人主人，奴家感應到了一縷妖氣，疑似是你口中的血狼妖族。」
「在哪裡。」
「明月大廈。」
「轟！」
葉凡頭皮瞬間炸開，華上集團便位於明月大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