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指譚眼睛都被和汗水混雜在一起的血液迷住,看什麼都有種模糊不清的朦朧感。
他一把拉開車門跳了下來,還沒來得及跑,眼前一花瞬間多出一個修長的身影。
「為什麼,為什麼非要針對我!」四指譚伸手指著江燃,狀若瘋狂的嘶吼著,「你為錢財是假,意圖殺我才是真的對不對!」
堂堂宗師,怎麼可能在賭場裡說出五張ACE大過同花順這種毫無宗師素養的話來。
「我給過機會的。」江燃眼神淡漠,「說吧,賭場的現金都在哪藏著?」
「不可能!不可能!」
四指譚瘋狂嚎叫著,用手撐住車門,有種崩潰的感覺,「一點八億是吧?我給,我給!三個億我也能籌出來!」
「超時了。」江燃想了想,搖頭表示沒有商量的餘地,「你把藏錢的地方交代乾淨,准你挑個死法。」
心知必死無疑的四指譚沒有再出言求饒,眼神寂寥的看向天空。
回想自己殺過的人和做過的事,竟沒有分毫悔恨的感覺。
他唯一覺得對不起的就是柳青青,那一晚喝了酒確實有些衝動……不過十三歲少女的滋味真不錯啊!
反正最後都會便宜其他男人,倒不如便宜自己。
四指譚腦海中的歉意只持續了剎那,就被心底的惡念所掩埋。
他渾身肌肉在勁力之下變得強健有力,大腿帶動小腿發力,將勁力集中於右腳,在江燃話音落罷剎那突然一腳踢了出去。
迅捷兼具剛猛的一腳,像是拉到快要崩斷皮筋的彈弓鬆手,爆發力極強的彈丸射向江燃的頭顱。
「想要老子藏在賭場裡的錢,去地府問閻王爺吧!」
四指譚幾乎是踢出了自修行譚腿至今,最為完美的一腿。
他覺得猶如祖師附體,這一腿中的勁力和筋骨融合的極為徹底,已經超越了明勁大成所能造成的極限破壞力。
即使並非宗師一合之敵,老子依然敢對宗師出手!
四指譚心中吶喊著。
他很明白用一隻手截停那種速度的車輛,需要何其恐怖的力量。
最主要的是江燃為了問話,不知用什麼方式抵消了碰撞產生的衝擊力,否則在車輛撞上那隻堅不可摧手掌的瞬間,自己已經沒命了。
明勁問道宗師,老子也算不白活一場。
必死之境,四指譚終於有了幾分梟雄本色。
善惡兩邊,人各有所執。
並不代表每個作惡多端的人都會貪生怕死,能混到四指譚這種地步的人,可以拋棄臉面求饒,但在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時,也會秉持最後的尊嚴出招!
江燃神色怡然,在四指譚右腿踢到自己臉側時,屈指一彈。
無論出招之人看來多完美的一腿,頃刻間骨斷筋折。
一聲脆響傳出,四指譚膝蓋直接出現了一個極深的凹痕,內里骨頭徹底碎裂,神經束無法傳到傳導至膝蓋以下,小腿肉眼可見的失去活力。
「啊——」
膝蓋碎裂的痛楚尚能忍受,不過神經反饋的痛感讓四指譚頃刻間慘叫出聲,比孔有元自由落體時更顯悽厲。
在他右腿失去動力,向著地面無力垂落時,江燃右腿高高揚起,與身體幾成一線。
豎於頭頂的右腿懸停剎那,在四指譚慘叫發出的瞬息間墜落,猶如高處落下的鍘刀。
嘭——
小腿和四指譚頭頂接觸,一聲脆響吞沒慘叫。
他的頭蓋骨直接開裂,腦漿和顱骨卻沒有迸射出來。
在江燃小腿的力道之下,頭顱硬生生連帶著脖子一起擠進了胸腔之內。
四指譚雙腿直接在巨大的壓力下斷裂,小腿九十度彎折到一側,膝蓋處大量鮮血還來不及噴涌,就直接抵在了地面上。
他的左右小腿隨著大腿尖端觸及地面產生的擠壓,粘連著一些筋膜和肌腱被排擠到了一旁。
隨著上半身施加的壓力越來越大,大腿和地面接觸的地方無處陷落,開始隨著骨肉茬口溢向四周,逐漸轉變成肉餅的形狀。
胸腔和腹部被壓縮在了一起,扁平的身體如氣球緩緩漲大。
最終頭顱和胸腔擠壓在腰腹處成了不規則的柱狀物體,破碎的脊椎和臟腑全都被腰腹兜住,有種一戳就破的錯覺。
直到江燃重新恢復雙腿站立的姿勢,四指譚的大腿已經完全成了一攤肉末,骨渣順著大腿根部的延展面被粘稠鮮血包裹著散落一地。
他下本身除了一開始斷裂的小腿還算完整,自膝蓋往上幾乎消失不見。
一坨爛肉托著被擠壓成一團不明物體的上半身堆在地面上,猶如從骯髒血肉中生長出一個畸形的怪胎。
活在黑暗,死在黑暗。
四指譚悽慘的死狀其他三人看的並不是很清楚,在柳青青的視角中,只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一點點變矮。
從接近一米八的高度,縮成了只有幾十公分的一團不明物體。
鼻中傳來的濃鬱血腥在輪胎的焦味中也很明顯,一股下意識的悲涼迅速將她淹沒。
母親沒了,現在父親也沒了。
縱然再怎麼惡毒,除了那一晚上造的孽障外,四指譚至少在衣食住行上從未虧待過自己。
生恩養恩俱全,些許恨意也在目睹父親死亡時徹底消散。
柳青青已感覺不到頭皮上傳來的刺痛,胸前豐腴也失去了知覺,眼中一片茫然。
五樓斷肢肝腸滿地的場面和差點墜樓摔死的刺激,外加父親死在眼前的一幕,讓她心神徹底失守,腦中一片空白。
她不知到漫漫前路該如何去走,也說不來是該為四指譚的死感到釋然還是悲傷。
一個身影逆著車燈光芒緩步來到柳青青身前,她抬眼看去,終於恢復了些許神智。
江燃伸出右腳踩著側躺在地的柳青青臉蛋,雲淡風輕的拋出一個問題。
「四指譚藏錢的地方,你都知道吧?」
柳青青感受著臉頰和鞋底接觸的痛感,屈辱感迅速襲來,她低垂下眼睛,不去看逆光站在身前的青年,眼中茫然逐漸化作冷意,旋即轉為堅定。
「知道,除了碼頭的收入是三家共分外,譚爺……四指譚還經營了兩個賭場,三個酒吧,三個葷的足浴城,還有他入股的……」
江燃收回右腳,不再去看側躺在地,臉上被鞋底沾染的鮮血踩出腳印,有些我見猶憐的輕熟御姐,話音悠悠然落在三人耳中。
「不動產和股票之類的就不必說了,帶我去這幾個不乾淨的場子取現金就好。」
他肯定不會接手四指譚的產業,黑吃黑……替天行道搞點現金又快又穩妥,碰那些麻煩的東西沒有必要。
「孔有元,你給夏婉婉打電話,讓她找幾個人來幫忙清點現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