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飛看了一下，俞二虎的X光片。
然後他把片子，交給楊柳，問道：「你怎麼看？」
楊柳看了幾分鐘，說道：「右側結腸輕度鼓脹，左側正常。我覺得，他是不完全的腸梗阻。無需手術。」
不完全的腸梗阻，就是腸子並沒有完全堵死。
也就是說，俞二虎還可以排便。
杜飛點了點頭，又看了一下，俞二虎的化驗單。
「他的腎小管萎縮程度，較重。」
杜飛說道：「我懷疑，他是輕度鉛中毒。」
「鉛中毒！」俞三寶驚叫。
俞二虎的老婆常翠芝，也被嚇了一跳：「你是不是看錯了？」
李副院長也看了一下，化驗單。
他點頭道：「嗯，的確是腎小管萎縮。如果繼續發展，就會變成腎衰竭。」
一聽到腎衰竭這三個字，常翠芝的三魂七魄，都快被嚇散了。
「會不會是飲食習慣不健康，導致了腎小管萎縮？」一個男醫生說道。
「這不可能吧。我和我老伴，每天都是一起吃飯啊。」
常翠芝說道：「我們的飲食習慣，幾乎一致。為什麼我老伴，有腎小管萎縮的症狀，我卻沒有？」
眾醫沉默。
這時，杜飛問道：「他平時，在生活上，有什么小習慣？」
「他喜歡喝茶，內臟健康，血壓正常，不吃藥，不熬夜。」常翠芝說了一堆。
杜飛突然問道：「他的頭髮挺黑啊，染過吧？」
常翠芝點頭，說道：「從去年三月開始，他的頭髮就白了很多。我勸他，像我一樣戴假髮。他不聽。他一個月染一次頭髮。」
「在哪兒染的？能拿到染髮劑嗎？」
「每次都是管家幫他染的。染髮劑，也是管家負責採買。」常翠芝說道。
「把你們家裡的染髮劑拿過來，化驗一下吧。」杜飛說道。
「你懷疑，染髮劑有問題？」俞三寶詫異道。
杜飛解釋道：「不光是染髮劑，劣質的洗髮露，也能讓人體中毒，有毒的微量元素，會從毛孔，滲進人體，參與血液循環，進入五臟六腑。」
「媽，你留在醫院照顧老爸，我回家去拿染髮劑、洗頭水。」俞三寶說道。
他家老宅，就在青鎮。
一刻鐘之後，他就把他父親經常使用的染髮劑和洗髮水，帶到了醫院。
經過仔細化驗，醫生發現染髮劑和洗髮水，都是劣質產品。
而且，劣質染髮劑，含鉛量嚴重超標。
俞二虎的血液和尿液，含鉛量也超標。
「嗯，常阿姨，我們給老鎮長做了一個血鉛檢測。老鎮長血液里的鉛含量，確實超標了。而他使用的染髮劑，鉛含量嚴重超標。」
李副院長解釋道：「所以我們認為，老鎮長經常腹痛，並不完全是腸梗阻導致的。他是輕微的鉛中毒。這才是他經常腹痛的主因。」
「你的意思是，我父親經常使用劣質染髮劑染髮，所以他患上了鉛中毒？」
俞三寶質問李副院長。
「確實如此。剛才是我們疏忽了。多虧了這位小老弟，慧眼如炬啊。」
李副院長誇獎杜飛：「小老弟，你也是醫生吧？你在哪個醫院上班？」
「翠庭社區醫院。」
「那也太屈才了。」
這時，常翠芝盯著那個四十出頭的女子，質問道：「小曲，我家所有的生活用品，全是你負責採買的。你每個月在我這裡，報銷十幾二十萬。為什麼你買來的染髮劑，是含鉛量超高的劣質商品？」
女管家曲七娘，慌忙道：「夫人，我見這種染髮劑，價錢比較便宜。所以我就買了它。我真的不知道，老爺用它染髮，居然會患上鉛中毒啊。」
她伺候俞二虎，十幾年了。
她經常以次充好，報假帳，中飽私囊。
俞二虎和常翠芝，對她撈油水的那些小手段，心知肚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這次，曲七娘闖了大禍，害的俞二虎，受了這麼多的罪。
常翠芝忍無可忍，已經決定去找個新管家了。
半個小時之後，俞二虎的腹痛症狀，減輕了不少。
杜飛送了他一粒神農解毒丹，已經被他給吃了。
出院後，俞二虎邀請杜飛四人，去俞家老宅做客。
杜飛四人盛情難卻，打算在俞家老宅，暫住一天。
「三寶，這戶人家的宅子，也挺大的。並不比你家的宅子遜色。」
杜飛指著俞府斜對門的一幢大房子，笑道。
「這是卜家的宅子。他們家以前也闊過。」
俞三寶的話音剛落，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娘們，慌慌張張的，從卜家大門裡跑了出來。
一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拿著一把剁肉刀，衝出了門。
看到這小子手裡的刀，杜飛四人，全都一驚。
那個小伙子掃了杜飛等人一眼，便轉身進屋，重新把門關上了。
那個四旬的老娘們，鬆了一口氣，衝著卜家的門，說道：「卜二愣，你姐就是克夫命，二十九了還沒嫁出去。老娘幫她牽線說媒，你居然要砍我！哼，你們家的門，老娘再也不進了。就讓你姐注孤生吧！」
她剛說完，卜家的門又被打開了。
嚇得她轉身就跑。
而此時，一對五十多歲的夫婦，和一個年近三十的女人，從卜家沖了出來。
那個年近三十的女人，執意要走。
那對五旬夫婦，卻拉著那個年輕女人，不讓她走。
「卜玉蘭！」
楊柳認出了那個年輕女人，喊了一嗓子。
那女人循聲望去，也看到了楊柳。
她的表情很尷尬。
她就是楊柳的同事，在魔都仁和醫院B超室上班的卜玉蘭。
她也不和楊柳打招呼，直接跑了。
「你也認識卜玉蘭？」
俞三寶好奇問楊柳。
「我和她是同事。她……到底是什麼情況？」
「唉，她曾經有兩個男朋友。第一個是個特警，執行任務的時候犧牲了。第二個是個商人，坐船出差，結果船翻了。所以，這裡的人，都說她命硬克夫。」
「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這麼迷信！」楊柳氣道。
俞三寶苦笑道：「青鎮這個地方，水美，空氣無污染。人們生活富足悠閒，保留著不少古老的習俗。但是，這裡的人，腦子很古板的。」
他說話的時候，用手指輕戳他自己的太陽穴。
「那卜玉蘭，為什麼要離家出走啊？」楊柳問道。
「她的事情，我也是這兩天，才知道的。」
俞三寶小聲道：「她爹媽老是催婚，所以她和我一樣。常年不願回家。這次五一，他老媽說她老爸病危，才把她騙了回來。其實，她父母的公司快倒閉了，而禾城著名大亨—尤文通，送了她父母一大筆錢，想要娶她當填房。」
「什麼是填房？」楊柳問道。
「就是續弦，男人死了原配，再娶一個。」杜飛解釋道。
「原來男方喪偶。不過，男的若是有錢、會疼女人，那卜玉蘭也不虧呀。」楊柳隨口道。
「尤文通有的是錢，不過尤文通的年紀，有點大了。」
「多大呀？」
「明天就是他。五十五歲的大壽了。」
「我去，都夠當她爹了。難怪她不願意。」杜飛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