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飛指著硯台的表面,解釋道:「馮昂,你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石皮。就是被別人,做出來的一層假殼。」
一聽這話,丈母娘的那些老同學,也就是張智等人,全都明白了杜飛的意思。
「你是說,有人做了一層假殼,把真料子,包裹了起來?」馮昂驚訝道。
杜飛點了點頭,說道:「這層石皮,做的如此逼真,肯定是巧匠所為。他費了一番功夫,掩藏起來的真料子,肯定是非比尋常的好料子。」
「你怎麼能證明,你的推斷是正確的?」馮昂很不服氣。
「只要把石皮敲碎,就知道了。」
杜飛說道:「不過,這不是我的東西。我首先要得到硯台主人的許可,才能動手,敲碎石皮。」
「你敲吧,反正這個硯台,是我花了一百塊錢買的。就算你的推斷是錯的,就算你毀了這個老硯台,我也只是,損失了一百塊錢而已。」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杜飛的身後傳來。
杜飛轉身一看,只見一個六十出頭的老太太,牽著一個白髮老者的手,微笑著向他走來。
兩位老人的身後,還跟著一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女。
「老師,師母。」
曾曉芸和她的老同學們,紛紛跟兩位老人,打招呼。
原來,這位白髮老者,就是曾曉芸的老師,陳立濤教授。
他身後的那對中年男女,是他的兒子陳鐸,兒媳張華。
他身邊的這位老太太,是他的夫人,毛小桃。
「小伙子,你敲吧,就算你把這個老硯台敲壞了,也沒事。」陳立濤對杜飛說道。
「請給我一個小錘子,一把小刀子。」杜飛道。
小妮子陳櫻,很快就把小錘子和小刀子,遞到了杜飛的手裡。
杜飛拿著小錘子,控制力道,在方形老硯台的左側,敲了幾下。
咔嚓!
老硯台的石皮,出現了裂痕,石屑脫落,露出了藏在裡面的真料子。
「嗯?居然是碧綠色的硯石。真料子,很可能是洮河硯!」杜飛說道。
陳老教授大喜。
他也知道,洮河硯,是四大名硯之首。
在古代,北方最名貴的硯台,就是洮河硯。
南方最好的硯台,就是端硯。
很快,杜飛逐漸把表面的石皮,敲碎、刮乾淨。
一方精美絕倫的碧綠色硯台,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所有人,都被震驚的目瞪狗呆。
「飛哥,你真是神眼啊!」
「飛哥你真牛叉,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真正名貴的硯台,居然被一層石皮,給包裹了起來。嘖嘖,古代巧匠的手藝,真是巧奪天工啊。」
「為什麼要做一層石皮,把真料子,遮掩起來?」
「這是為了保護國寶啊。當年東桑人,在神州的土地上,搶走了多少,珍貴的古董?」
「巧匠的手藝再牛叉,也瞞不過,小杜的法眼。」
「呵呵,小杜你撿漏的本事,果然牛叉。難怪你看不上,區區六千塊的月薪。」
「李香蘭,如果小杜這樣的鑒寶高手,去你的店裡當理貨員,那真是大材小用啊。」
眾人紛紛誇讚杜飛。
而李香蘭和馮昂,此時也對杜飛鑒寶的本事,不得不服。
大家對杜飛的誇讚,就像一個個響亮的耳光,打在他倆的臉上,把他倆的臉,都給打腫了。
「小芸,這就是你的准女婿?嗯,不錯不錯,他鑒寶的水平,比我這個半桶水,強多了。」
陳立濤說道:「若不是他慧眼識寶,我就會把這一方精美絕倫的古硯,當成普通硯台,一直使用下去。」
「呵呵,老師你不要再誇他了,你再誇他,他的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曾曉芸嘴上謙虛,心裡卻非常的得意。
杜飛剛才露的這一手,真是給她掙了一個,大大的臉面。
這時,陳立濤的兒子陳鐸,問杜飛:「小飛,你覺得這塊硯,能值多少錢?」
杜飛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問馮昂:「你是搞古董網站的,你覺得,這塊硯台,值多少錢?」
「我……我覺得,這塊硯台,大概值十萬吧。」馮昂說道。
他完全是瞎猜的。
杜飛搖了搖頭,鄙夷道:「就你這水平,你還敢,搞古玩網站?」
「我是商業人才,我負責經營管理。至於鑒寶,我們網站,有好幾個資深的鑒寶顧問。」馮昂狡辯道。
杜飛懶得理他,對陳鐸解釋道:「這是洮河硯,你看這硯石,主體是碧綠色,稍微帶有一些黃色,這黃色的東西,其實是油脂,俗稱黃膘。帶了黃膘的洮河硯,才是真品洮河硯。不帶黃膘的,就是贗品。」
眾人紛紛點頭,覺得大長見識。
「普通的洮河硯,一塊最少能賣六十萬。」
杜飛此話一出,眾人驚得倒吸涼氣!
陳老教授更是雙眼圓睜,呼呼喘氣。
「老先生,你別激動啊。要不你還是,先吃幾片降壓藥吧?」
杜飛說道:「您要是一激動,身體出了什麼毛病,那我可就成了罪人。」
他是怕陳老頭一激動,樂極生悲,嗝屁了。
那陳老頭的家人,肯定會記恨他一輩子。
聽杜飛這麼說,陳櫻這小妮子,趕緊把一杯水和兩片降壓藥,遞到了她爺爺的手裡。
陳老教授吃了藥,情緒穩定了下來。
杜飛接著說道:「你們再看這塊硯,上面有清晰的水波紋,猶如石頭在水面上激起的,一道道漣漪。說明這塊硯台的料子,是洮河硯中,最名貴的綠漪石。它的價值,比普通的洮河硯,最少要貴兩成。」
陳老頭又是一陣激動,顫聲道:「六十萬,往上加兩成,那就是七十二萬啊。我花了一百塊,買了一個價值七十二萬的洮河硯,我還真是,稀里糊塗的,撿了個大漏。」
「如果你以七十二萬的價格,賣了這塊硯台,那也是賤賣了。」
杜飛說道:「這是一塊名人硯台。」
「名人硯台?你的意思是,這塊硯台,被歷史名人用過?」
陳老頭又有些激動了,趕緊深呼吸了幾次,把血壓降了下去。
杜飛把硯台,翻了個底朝天,只見上面刻了五個字:廖天一閣主。
「廖天一閣主?這是誰呀?小櫻你趕緊百度一下。」陳鐸說道。
百度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廖天一閣主,是譚嗣同的號。
這譚嗣同,是清末戊戌六君子之一。
看過電視劇霍元甲的人,應該都知道他。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
就是他寫的詩句。
「原來,這塊硯台是譚嗣同的遺物。那我就更不能賣了。」陳老頭說道。
點了點頭,杜飛說道:「譚嗣同的爹,譚繼洵,當過晚清的甘省道台,正四品實權文官。而洮河硯,就是甘省進貢給清朝皇帝的貢品。譚繼洵利用職務之便,私藏一塊貢品洮河硯,送給自己的兒子譚嗣同,並不是什麼難事。」
眾人恍然大悟。
這時,馮昂笑道:「陳老,我們寧城古玩網,可以幫你聯繫靠譜的買家。我覺得,你的這塊洮河硯,賣個一百五六十萬,完全沒有問題。」
陳老頭,根本就不信任馮昂。
他轉過頭,問杜飛:「阿飛,你覺得,馮昂估的價,是高了,還是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