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少天,洪宇只感覺大腦一陣劇痛。
這種疼痛感讓他清醒過來。
緩緩睜開雙眼。
洪宇發現自己在一個類似於宿舍的房間裡。
房間裡有兩張上下鋪。
自己光著身子,只穿了一件內褲,就睡在其中一張床的下鋪。
忽然,房間一陣搖晃。
「我這是在大船上?」
「這裡是船上的房間?」
洪宇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一些事,被三長老追殺,一路逃到了大海上,最後因為神魂受損嚴重,大腦發生眩暈,掉進了大海里。
好在有一艘貨輪恰巧經過,有個好心的船員,跳進大海里,把他給救到了大船的甲板上。
再然後,他就再度昏迷了,什麼也不記得。
「也不知道,我昏迷了多少天?
我逃走之後,隱門那邊的人,會不會對我的家人發難?」
洪宇心中著實擔心。
他想給家裡打個電話,詢問一下情況。
掙扎著想從床上坐起身,但肋骨還有肩胛骨多處骨折,讓他有些力不從心。
使了好幾次勁,都沒能從床上坐起,洪宇只能無奈放棄,看來只能躺著打電話了。
就在他手指觸碰到儲物戒指,正想從儲物戒中拿出手機。
但剛要開啟神識時,大腦的劇痛感在快速加劇。
嚇得他不敢開啟神識了。
「看來我神魂受損太過於嚴重了,不能再盲目使用神魂力量,必須得讓神魂好好休養一陣子,然後再找一些修補神魂的靈藥服用,也許過個一年半載,受損的神魂就會慢慢痊癒。」
洪宇心中暗道。
咯吱!
這時,艙室的門忽然被人推開。
走進來一位寸頭,皮膚有些黝黑的青年。
「哈哈,哥們,你終於是醒了。」
一進艙室的吳飛羽,看到洪宇睜開了眼,驚喜笑道。
洪宇記得吳飛羽這張臉,好像就是這人跳進大海里,救的自己。
「謝謝你救了我。」
洪宇的聲音有些虛弱。
「哥們客氣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這也是為自己積德行善。」吳飛羽憨笑道。
洪宇笑了笑,知道眼前小伙,也是一個實在人,於是也沒再多說什麼感謝的話。
正所謂,大恩不言謝。
但心裡默默把這份恩情記下了。
以後必定百倍報答。
「請問,我昏迷了幾天?」忽然,洪宇開口問道。
「今天是第三天。」
三天了?
洪宇有些驚訝,沒想到自己昏迷了這麼久。
他看著吳飛羽,提出請求:「你能不能把手機借我一下,我打個電話,給家裡報個平安。」
「行,這個沒問題。」
吳飛羽從自己口袋裡,拿出了船員專用的衛星電話。
一般的手機,在大海上,可是沒信號的。
洪宇接過衛星電話後,看了一眼吳飛羽。
吳飛羽明白過來,主動退出了艙室。
隨後,洪宇撥打了父親洪長壽的號碼。
很快,電話接通。
電話里傳來父親的聲音。
「喂,你是誰?」
聽到父親平穩的聲音,洪宇心裡踏實了很多。
「爸,我是小宇。」
「小宇啊,你咋換了個手機號?」
「我這不是在國外嘛,買了張新的電話卡。」
「哦,這樣啊,你什麼時候去國外的,也不知道提前跟我說一聲。」
「出門時太匆忙了,手機剛好沒電,所以忘記跟你說了,這不剛到國外,裝上新的電話卡,就給你打電話嗎?爸,你在家還好吧?」
「好啊,怎麼突然問這個?你不是前幾天才在家見了我?」
洪長壽感覺兒子說話怪怪的,而且這說話的聲音,似乎也有些不對勁。
「我這不是關心老爸你嗎,好了,也沒其它事,我就先掛了。」
掛了電話後,洪宇眼眶微紅,幸好自己闖下這麼大的禍,沒有連累到家人,不然,他無法原諒自己。
過了一陣,艙室外傳來敲門聲。
「哥們,電話打好了沒?」
「打好了,請進吧。」
吳飛羽再次推開門,走進了艙室,來到洪宇身前。
洪宇把衛星電話還給吳飛羽,並道了聲謝。
「哥們,你真是太客氣了。」
吳飛羽說道:「既然咱能在茫茫大海上相遇,也算是緣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吳飛羽,我應該比你年長几歲,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飛哥,船上的船員,都是這麼叫我的。」
「對了,你叫什麼?」吳飛羽問道。
「洪宇!」
吳飛羽點了點頭,說道:「以後我就叫你小宇吧,你是華夏人,還是華僑?」
洪宇說道:「華夏人。」
「你怎麼會掉進大海里?」吳飛羽好奇問道。
洪宇不知如何解釋,於是隨口說道:「我是漁民,出海打魚,不小心掉進海里的。」
「哦,是這樣啊。」吳飛羽點了點頭,心中卻是不太信。
據他所知,出海打魚的漁夫,一般都是在內海,可他是在外海遇到的洪宇。
當然了,也可能洪宇是從內海飄到外海的。
但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他把洪宇救上來時,洪宇全身很多傷痕,明顯是被打的,而從漁船上不小心掉進海里,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多的傷痕?
不過,他也沒多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
「洪宇,你昏迷了三天,肯定肚子餓了吧?
現在正好是飯點,我去餐廳給你買些吃食過來。」
也不等洪宇說話,吳飛羽已經轉身離開了艙室。
洪宇其實不怎麼餓,對一個築基大圓滿的修士而言。
就算是辟穀三月,都不會感覺到肚子餓。
但既然自己現在是在船上,就不能表現得太過於異類,得把自己當成一個普通人。
不多久,吳飛羽拿了一盒飯過來。
「洪宇,你是自己吃,還是我餵你?」
「還是我自己吃吧,你把我扶起來就行。」
「哦,好。」
吳飛羽用手托著洪宇的頭和腰,將洪宇扶著坐在床上。
然後他幫洪宇打開飯盒,遞到洪宇手裡。
「快趁熱吃吧,不夠的話,我這還有兩個包子。」
吳飛羽又把手裡用白色塑膠袋裝的包子,放在了床上。
「多謝了。」
洪宇看著吳飛羽,心中很是感激。
畢竟,自己和他無親無故,對方不僅捨命救了自己,還對自己如此照顧。
現在這社會上,像這樣善良的人,太少了。
他捫心自問,換成他,他能做到這般嗎?
答應好像是不能。
為了救一個陌生人,他還做不到冒生命危險。
但對方卻做到了,心中不由感覺很欽佩。
「別謝了,快吃吧,你昏迷了三天,肚子裡再不進食,估計沒被淹死,得被餓死。」
吳飛羽憨笑道。
洪宇拿起筷子,開始扒飯。
吳飛羽坐在對面那張床的下鋪,看著洪宇吃。
飯菜的香味飄進他嘴裡,讓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肚子更是不爭氣的發出咕嚕咕嚕的叫聲。
洪宇停止了扒飯,看向了吳飛羽,隱約明白了一些什麼。
吳飛羽老臉一紅,尷尬道:「剛才光顧著給你打飯了,自己忘了吃,我也去餐廳吃飯了。」
說著,他起身就要離開艙室。
但被洪宇叫住了。
「這兩個包子,你吃了吧,我有這盒飯就夠了。」
洪宇拿起床上的包子,遞給了吳飛羽。
「不用,你都餓了三天,一盒飯肯定不夠。」吳飛羽擺手拒絕。
洪宇說道:「一盒飯足夠了,而且餓了太久的人,不能吃太多,一下吃撐了,對腸胃不好,而且容易消化不良,拉肚子。」
吳飛羽聽得一愣一愣的,「你說的真的假的?」
「真的,不騙你。」洪宇並沒有撒謊,餓太久的人,不能吃太飽,腸胃受不了,輕則拉肚子,重則被撐死。
「那行吧。」
吳飛羽開心一笑,接過包子,立馬啃了起來。
「我其實有兩個包子也夠了。」
吳飛羽重新坐在對面床的下鋪,根本不捨得花錢再去餐廳。
家裡有病重的母親還有大腿殘疾的妹妹,擔子可都在他一個人身上。
平時他都是省吃儉用,把錢剩下來給母親治病,他還要攢錢,將來帶妹妹去大醫院做手術,爭取讓妹妹能有重新站起來的希望。
洪宇看破不說破,默默扒飯。
不一會,洪宇又主動開口。
「這艘貨輪是去哪的,我們現在又是在什麼地方?」洪宇問道。
吳飛羽說道:「這艘貨輪是從M國到南洋的,估計今天就能在南洋的碼頭靠岸,等船靠了岸,我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你全身這麼多傷,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必須得去拍個片子才行。」
「不用了。」洪宇婉拒。
他身上的傷勢情況如何,他比誰都清楚,不需要去醫院。
而且去了醫院也沒什麼用。
畢竟他身上的傷,都是法器所傷,別說是體內的斷骨了,就是外面的皮外傷,也不是醫藥的藥物能治癒的,醫院的那些外敷藥物只會越治,傷口面積越大,最後傷口逐漸潰爛發膿。
「你放心,醫藥費我幫你出。」
吳飛羽還以為洪宇是擔心錢的問題。
「多謝,不過真的不用,我就是受了一些皮外傷而已,自己在家用紅藥水擦一擦就能好。」洪宇說道。
見洪宇這麼堅持,吳飛羽也沒再提去醫院的事,轉而說道:
「那等船靠了岸,你去我家修養一陣子,等你傷好了,你想回家的話,我給你買機票。
如果你想留在南洋謀生,也不是不行,這邊比華夏那邊的工資高不少,只要你肯吃苦,你在這干一年,頂在華夏干三年。」
洪宇心想,自己反正要找一個地方好好修養,回華夏的話,危險係數太高了。
自己這次殺了隱門大長老,還傷了隱門那麼多人,隱門肯定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說不定已經在江州布下了天羅地網,等著自己往裡面鑽。
尤其是那個三長老,在自己手上吃了大虧,估計正在滿世界找自己報仇呢。
而自己現在受了傷,實力大打折扣,萬一回華夏,再次遇上隱門三長老,可不會再有機會逃跑,到時候,可就真的是死路一條。
因此,留在南洋,休養生息,倒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畢竟,這裡沒人認識自己,也沒人了解自己。
隱居在這,誰也找不到。
「那今後的日子,就麻煩飛哥了。」
洪宇選擇了留在吳飛羽家。
畢竟,他現在身無分文,所有的錢財,都在儲物戒內,他暫時還不想冒著繼續擴大神魂損傷為代價,從儲物戒內取一些錢財出來,所以不得不先住在吳飛羽家。
等傷好了一些,能行動自如,自己想個法子搬出去。
「麻煩什麼,跟我就別客氣了,我說了,咱能在大海上遇到,我還恰好救了你的命,咱就是有緣。」吳飛羽憨笑道。
「飛哥。」
這時,有位瘦小的船員推門進來了。
看到洪宇甦醒後,神色也是一驚:「你醒了?」
洪宇點了點頭。
「洪宇,這是瘦馬猴,我最好的朋友,也是住在這個艙室的,你睡的那張床,就是他的。」吳飛羽介紹道。
「什麼瘦馬猴啊,我有名字,我叫馬濤。」馬濤漲紅臉說道:「飛哥,當著外人的面,給我點面子,別叫我外號行不行。」
吳飛羽哈哈一笑:「行,給你面子,以後不叫你瘦馬猴了。」
馬濤這才露出滿意的微笑。
洪宇看著叫馬濤的青年,感謝道:「謝謝你的床。」
「謝什麼。」馬濤擺擺手:「舉手之勞罷了,再說了,你睡我的床也好,我晚上可以抱著飛哥睡了。」
洪宇:「……」
吳飛羽:「……」
反應過來,吳飛羽渾身起雞皮疙瘩:「瘦馬猴,你小子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癖好啊?」
馬濤憋紅了臉:「飛哥,你想啥呢,我要真有什麼特殊癖好,這三天你的菊花能保住嗎?我就是單純地想摟著一個人睡而已。」
「你小子是不是在船上待久了,想女人想瘋了?」吳飛羽說道。
被說中心思,馬濤的臉更紅了,理直氣壯道:「我一個血氣方剛的大男人,想女人怎麼了?」
「你想女人就想女人,你總想摟著我幹什麼?」吳飛羽哭笑不得。
「這不是船上沒女人嗎?」馬濤委屈道:「摟著男人,總比沒有強。」
吳飛羽:「……」
洪宇:「……」
「瘦馬猴,今天船靠岸,等卸了貨,你趕緊去找個小姐吧,我怕你憋壞了,心裡出毛病。」吳飛羽勸道。
「飛哥,我一個人不敢去,要不咱一起?」馬濤說道。
「滾犢子,誰跟你一起,老子潔身自好,從不幹這事,別在這污了老子的名聲,趕緊滾。」
吳飛羽從床上站起身,一腳踹在馬濤的屁股上。
馬濤捂著屁股,連忙往外跑,邊跑邊說:「飛哥,康叔讓我來喊你去甲板上,船快靠岸了,讓我們做好準備,隨時卸貨。」
等馬濤離開後,吳飛羽對洪宇說道:「洪宇,真是不好意思啊,讓你見笑了,像我們這種船員,很多都是社會底層,不少都找不到老婆,而且每跑一趟船,短則半個月在船上,多則好幾個月,甚至是半年都在船上,在那方面有些需求……」
「飛哥,你不用說了,我理解。」洪宇打斷了吳飛羽的話:「好了,你也不用管我了,你去忙你的事吧。」
「行,我去忙了,等把船上的貨卸了後,我再過來找你,到時候我帶你回家。」吳飛羽說完,便離開了艙室。
等吳飛羽走後,洪宇盤腿坐在床上,開始吐納氣息。
運轉真氣,在經脈中慢慢流轉。
真氣順著經脈,抵達斷骨處,以及身體其它外傷部位。
原本的疼痛感,在真氣的撫慰下,減輕了不少。
尤其是體表的外傷,開始在慢慢結痂。
估計再有個兩三天,就能慢慢痊癒。
倒是肋骨和肩胛骨的斷裂完全修復好,需要一些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