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邊界感

  由於之前都搞清楚了原因所在,這次張從文來就直接開始了訓練。

  有了先前的教訓,這次丁場長明顯謹慎了很多。進到狗籠後,檢查了好幾遍籠門,才開始放心的給這隻藏獒犬戴嘴套。

  給狗戴嘴套也有一定標準,並非是給它套上就行。

  佩戴的標準而是以往外拉嘴套的時候沒有多餘可活動的空間為準。

  藏獒戴上嘴套後,又開始變得狂暴起來。第一時間就沖向了張從文,對其不斷吠叫。嘴套的不適讓藏獒變得越發狂躁,就連狗籠的隔離網都被它推的不斷抖動。

  張從文見狀趕忙推到遠處一個讓藏獒不認為存在威脅的地方蹲下,這時丁場長才給這隻藏獒牽上牽引繩,帶了出來。

  這次張從文並沒有對這隻藏獒做什麼,只是讓丁場長像平時遛狗一樣牽著這隻藏獒往人少的地方走,而他則跟在丁場長和藏獒身後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緩慢跟著,同時不斷與丁場長嘮著一些家常。

  同時張從文還交代,一旦遇到有人想靠近這隻藏獒,就立刻讓丁場長制止他,讓其與這隻藏獒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

  這一點倒不是因為要考慮藏獒會不會暴起傷人,而是因為他看出這隻藏獒是那種性子比較慢熱的狗,無法適應自來熟的那種人。

  放到人類群體中,更像是張從文這種內向的人,需要慢慢接觸,才能漸漸拉近距離。如果突然來了一個非常熱情的人,反而會讓其感到不適應。

  放在這隻藏獒的身上,遇到這樣的人就會讓這隻藏獒更加警惕。

  起初這隻藏獒還對張從文有一些警惕性,會不時的回頭觀察張從文的舉動,但隨著時間推移,這隻狗看張從文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也慢慢放下了警惕心。

  看到這一幕,張從文也沒有急於靠近這隻狗,而是開始不著痕跡的慢慢加快腳步,最終保持到與這隻狗平行行走的程度。

  只不過這個時候張從文依舊和這隻藏獒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雖是平行,卻是一個在道路左側,一個在道路右側。

  張從文注意到,丁場長似乎很害怕自己的這隻藏獒會突然暴起傷人,所以整個遛狗的過程中,牽引繩都拉的很緊,沒有絲毫多餘的空間。

  雖然出發點是好的,但這種狀態並非是一個正常的遛狗散步狀態。牽引繩繃緊,對狗而言是一種「不可以」「不行」「不允許」的信息。

  這種信息會持續不斷的給狗帶來一定的壓力。

  張從文說道:「讓牽引繩保持鬆弛狀態,不用拉這麼緊。」

  結果,丁場長卻會錯了意思,直接鬆開了大部分的牽引繩。然而這一放,藏獒瞅準時機立刻向張從文跑了過去。

  丁場長心中一陣緊張,但他也有著豐富的養狗經驗,知道這一刻不能表現出任何的慌張情緒,否則事態可能會進一步升級,導致張從文的二次受傷。

  張從文見這隻狗向自己跑來,心中也有些慌張。他強壓自己的慌亂,再次保持不動。

  好在這次這隻藏獒並沒有任何想要攻擊張從文的意圖,只是聞了聞張從文身上的氣味。

  明白了這隻藏獒的意圖,張從文急忙對丁場長說道:「不用管。給它足夠的時間嗅聞我的氣味。」

  丁場長點點頭,不再試圖收緊牽引繩。張從文也保持靜止,讓這隻藏獒不斷嗅聞自己。

  見藏獒停止嗅聞後,張從文才示意丁場長馬上牽著藏獒遠離自己,同時又和丁場長解釋道:「我說讓牽引繩保持鬆弛狀態是指讓牽引繩有一部分保持自然垂落的狀態,並不是放開牽引繩,給它更大的活動範圍。」

  丁場長尷尬一笑,立刻收短牽引繩。

  這個小插曲過後,藏獒也慢慢輕鬆起來,不再關注張從文,甚至當著張從文的面在路邊舒服的做了一個記號。

  「它之前還從來沒有這樣過。」丁場長對張從文說道。「以前帶它出來散步,它總是一副警惕心十分重的樣子,這次我明顯能感覺到它十分的輕鬆。你跟了我們一路,它竟然沒有對你發過一次脾氣,也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張從文解釋道:「因為我時刻都在跟它保持一個讓它覺得舒服的距離,而且也一直以朋友的口吻和你說話。這是同樣也是在給它傳遞一個信號,就是讓它明白它對待陌生人也可以不用懷有敵意的對待陌生人。這種狀態如果能夠持續保持,就會讓這種正面的印象在它腦子裡慢慢積累,時間長了也就可以慢慢的和陌生人一起散步了。」

  繼續在外面溜達了十來分鐘後,張從文停了下來,讓丁場長回到狗場,再把這隻藏獒關進籠子裡。

  「你不一起回去嗎?」

  丁場長見張從文沒有絲毫想要和他一起回去的意思,一臉疑惑的問道。

  「我看看這裡的風景。」張從文笑著說道。「等你回去,把它關好後,給我發一個消息,我再回去。」

  丁場長雖然不知道張從文具體是想要做什麼,但也明白過來他這樣做也和訓犬有關。

  所以不再多問,轉身向狗場走去。

  一會的功夫,張從文收到了丁場長的信息,也走向了狗場。

  見到張從文來,丁場長立刻遠遠的迎了上去,和張從文親切的打了聲招呼,就開始帶著張從文在狗場的門口來回走動。

  這些事情張從文在手機里早已向丁場長交代清楚,所以這次見面,丁場長表現的像是和張從文第一次見面一般。

  隨後,兩人來到這隻藏獒的籠子前蹲下去。

  然而神奇的一幕就這樣平靜的發生了。

  這次這隻藏獒並沒有像之前那般發瘋一樣的對著張從文吠叫,它只是以一個安靜的狀態趴在籠子裡的一處休息,對於張從文的靠近,沒有絲毫的警戒。

  最多只是有些好奇的看了他兩眼。

  「這就好了?」丁場長有些驚訝。

  他身為一個狗場的場長,對狗本身也十分了解,在訓狗方面也有著一些自己的心得。

  但張從文的訓犬方式卻跟他的訓犬方式並不一樣。他的訓犬方式一直是以武力訓犬的比例占有更多。而張從文卻像是一直知道狗在想什麼一樣,幾乎所有的出發點都是從狗的心理開始。

  「你不會是懂讀心術吧。」丁場長打趣說道。

  「我要是會讀心術現在也就不是單身了。」張從文啞言笑道。「其實這隻藏獒的本性不壞,它只是在性格上比較慢熱,希望人們與它之間能有一定的邊界感,等雙方互相熟悉了再慢慢靠近。」

  其實這個道理很簡單。

  很多人在街上看到可愛的狗後都想去摸兩把,但這個行為實際上是並沒有把狗的感受考慮在裡面。因為並不是每一隻狗都喜歡被陌生人摸,就像有人喜歡在人與人社交的時候保持一定的邊界感一樣。

  「你這意思是說,我這條狗是I狗?是一個社恐?」丁場長有些驚訝的問道。

  他自認為自己親手將這隻狗養大,了解自己狗的脾氣。但這往往都會存在一個燈下黑的效應。

  因為這隻狗對丁場長十分溫順活潑,所以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狗是一個內向的狗。

  就像宋佳偉一直不覺得張從文是一個內向的人一樣。

  「那片空地是誰家的?」張從文突然指著一片空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