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不完美的訓練

  周滎滎重重的點了點頭,做了幾個深呼吸後,情緒才被她控制下來。

  看了一眼張從文,示意他可以繼續後,張從文道:「現在你可以更進一步了。用掌心輕拍幾下伴伴的前胸,再慢慢向上移動到頭部,最後再到臉頰。」

  張從文和鄭武斌不知為何都有些緊張。

  這一步非常關鍵,前面的所有鋪墊都是為了這一步。如果伴伴依舊有強烈的抗拒的情緒,前面的一切鋪墊和努力都會白費。

  周滎滎的手緩緩的落在了伴伴的前胸,輕拍了幾下。

  張從文緩緩鬆了一口氣。伴伴並沒有表現出抗拒情緒。

  隨後周滎滎的手慢慢的向上移動,摸到了伴伴的頭部。伴伴的情緒依舊穩定。

  所有人此刻都摒住了呼吸,因為周滎滎的手開始向伴伴的臉頰移動了。

  突然,伴伴掙扎了起來。

  張從文心中一沉。可又很快發現,伴伴的掙扎力度非常的輕微。急忙道:「摟住它,要不讓它試圖逃跑。」

  周滎滎先是一愣,很快就醒悟過來,急忙用另一隻手固定住伴伴,輕柔的撫摸它的臉頰。

  伴伴的掙扎又劇烈了幾分,但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周滎滎不再用手控制著伴伴。兩隻手不斷撫摸著伴伴的臉頰,開始嘗試為它清理眼角的眼屎。

  經過長時間的累計,伴伴眼角的眼屎已經變得非常骯髒堅硬,黑乎乎的一片,粘黏這臉頰上的毛髮。

  周滎滎的動作非常輕柔,儘量避免弄痛伴伴。

  眼屎被清理掉,掉在地上。

  伴伴的掙扎也停止了。

  「快看,薩摩耶的尾巴搖起來了。」

  鄭武斌第一時間觀察到這一現象,十分的激動。

  卻又害怕自己的聲音會驚嚇到伴伴,只能儘量用他此刻能發出來的最小聲音。

  但語氣中激動的心情,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

  即便這隻薩摩耶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洗澡,身上已經有一股難以忽略的異味,周滎滎也絲毫沒有嫌棄。

  緩慢輕柔的把它抱進了自己懷裡,輕輕拍打著它的背部。

  而這一刻,周滎滎還是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淚水再一次從眼中爆發出來。只不過這次卻是因為滿滿的喜悅。

  張從文對鄭武斌使了個眼色。兩人靜悄悄的從周滎滎家裡退了出來,給周滎滎與這隻薩摩耶一個儘可能的安靜的獨處時間。

  周滎滎家門外。鄭武斌看著張從文:「你提出的這個方案真的有些冒險。好在成功了。要是沒有成功,可能這隻薩摩耶的情況還會加重。」

  張從文如釋重負一般,滿臉疲憊。直到這一刻他才表露出自己真實的狀態。這種疲憊,並非是身體上,而是精神上的。

  鄭武斌說的沒錯。他的方法卻是十分的冒險,但又不得不做。

  因為他實在是想不出什麼更好的方法。

  如果這次不成功,可能伴伴就再也沒有可以挽救的可能。

  好在,成功了!

  「你說,那隻薩摩耶當時有沒有認出鏡子裡的自己?」鄭武斌問道。

  「不知道。」張從文搖搖頭。「但它一定能認出鏡子中的周滎滎。它能跑回來,願意和周滎滎生活在一起,就說明它其實沒有忘記以前的事。只是受的創傷太大,一時之間難以接受周滎滎。」

  鄭武斌看著張從文,眼中色彩濃郁。

  「你知不知道,之前我一直懷疑你和老錢是什麼親戚關係。」鄭武斌道。

  張從文聽聞啞然失笑。

  「現在看,是我想多了。」鄭武斌繼續道。「我說怎麼老錢願意與一個剛開的訓犬機構合作。現在我才明白,你確實厲害。我感覺你總能想到狗心裡在想什麼。」

  「哪有那麼誇張。」聽到別人對自己的誇讚,張從文沒有絲毫為此開心的意思,反而有些傷感。「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像它不願接觸另一隻狗使用過的東西,我雖然有一定猜想,卻對此無能為力。這一點,我實在是改變不了。」

  鄭武斌拍拍張從文的肩膀,有些安慰的意思說:「別太在意這種事了。人有力窮,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這樣的案例,我可以十分肯定,至少在國內還沒有幾個訓犬師能夠解決。現在一人一狗能夠融洽的相處已經很不錯了。」

  「也許吧。」張從文勉強一笑。

  心中卻是有些空落落的。

  以前他解決一隻狗的問題後,心中都有一種滿足感。而這次卻沒有這種感覺。

  他總覺得,自己無法解決的那個問題,並不是一個可以忽略的小問題。

  可他畢竟又不能真的知道狗心裡在想些什麼。能夠做到這一點,他已經盡了全力。

  臨走的時候,張從文把那面鏡子留在了周滎滎家裡,並且囑咐她要每天都堅持和伴伴進行這樣的訓練。

  最後張從文還是覺得不放心,囑咐道:「我建議你把陪陪的東西都扔掉吧。要是捨不得,就都收起來,收到一個伴伴看不到的地方。」

  和鄭武斌分別。張從文卻沒有回訓犬基地,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好好的睡了一覺。

  接下來幾天,張從文除了堅持每天給大聖進行訓練外,都處於一個休息的狀態。即便店裡來了新的單子,也被他找藉口暫時推遲。

  「張從文這是怎麼了?怎麼感覺他總是怪怪的?」宋佳偉見張從文總不在狀態,還是沒忍住偷偷的向朱輕硯說道。

  「不知道。自從他那次訓狗回來,就一直這樣。當時咱們也沒有跟過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朱輕硯也說道。

  「你不是了解他嗎?」宋佳偉說。

  朱輕硯一頭問號:「你跟他待了這麼長時間,你不比我更了解?」

  宋佳偉反駁:「咱們兩個的了解是不一樣的。我現在是怕張從文一直這樣下去會不會出什麼事。」

  好在宋佳偉的的擔心是多餘的。經過半個星期的休息,張從文才終於緩了過來。

  「積攢的那些單子裡,有沒有哪些是比較緊急的,先交給我處理一下。」

  宋佳偉來到訓犬基地,張從文見到他後便如此說道。

  「你終於想起來要幹活了?你是歇夠了,你知道我為了安撫住這些客戶廢了多大的勁嗎。」宋佳偉見張從文終於恢復了往常,忍不住抱怨道。

  但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在一堆文件中翻找起來。

  「這個。」宋佳偉把文件摔在張從文面前。「原因簡單,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