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說清楚!」秦風心中大震,喝問道。
「四天前,我去送飯的時候,強子偷偷拉我到一旁,告訴我說,他覺得何大力和人質不對勁,人質沒有一點緊張,何大力更不准強子對人質動手毆打,甚至他喝罵人質反而會被何大力呵斥。」
「然後又過了一天,強子給我發信息,說他聽到何大力和人質談話,兩人居然是一夥的。但是具體為什麼要演一出綁架的戲碼卻不知道。」
「強子說錢很可能拿不到了,我們也沒法找人家,所以他準備想辦法搞清楚,然後見機行事。」
「昨天我去送飯的時候,他又告訴我,說這件事和永信建工最近在爭奪的一個工程項目有關係,但具體的還不等告訴我就被何大力叫走了。」
「然後凌晨強子就死了,所以,我怕何大力知道了強子告訴過我,我,我才……」
「永信建工?」
秦風沉默不語,對於這個公司他沒有聽說過,但也有知道。
「隊長,永信建工我知道。」姚俊武在門口說了一聲。
回頭看了一眼,秦風起身走了出去。
「說說看。」陽台,秦風給姚俊武散了一支煙。
「永信建工老闆周元奎,十多年前靠著強拆起家,之後強拆受到打擊了就轉做了工程承包建設,有黑色背景。」
「手底下常年養著一幫人,為了搶工程手段也挺髒,打群架是家常便飯,有時候還鼓搗手下的民工鬧事。」
「不過出面做事的都是他的手下,警方就是抓人最多也就刑拘一段時間,然後人就得放了,對於周元奎來說無非就是損失點錢而已。」
聽了姚俊武的話,秦風點點頭抽著煙不開口。
半晌之後才道:「老姚,你這樣……」
「是。」
吩咐完姚俊武,秦風轉身回到客廳。又過了幾分鐘,支援才趕過來。
嫌疑人送往醫院,姚俊武帶人跟車。現場繳獲雙筒獵槍一支,未使用的子彈還有十發,是從床頭櫃裡搜出來的。
看子彈倒在裡面,顯然之前王海裝子彈開槍的時候很慌張。
將這裡交給技偵處理,秦風則帶著梁豐潮、周耀輝和張鵬離開,打了個電話之後,開車直奔高新區東山別墅。
東山別墅12號就是周元奎的家。
此時,一臉橫肉,大肚腩鼓鼓的周元奎正坐在後院裡喝著茶,旁邊坐著他的第二任妻子,一個比他年輕二十歲的小嬌妻。
別墅門口,帕傑羅停下,秦風一行四人下車,張鵬上前按門鈴。
噹噹當。
門鈴響起,門口的可視電話里傳來聲音:「你好,這裡是周家,請問幾位有什麼事?」
聽聲音和語氣,應該是周家的傭人。
「我們警察,來見周老闆。」
「好的,稍等。」
「……」
電話直接掛了,秦風等人一頭黑線。
「隊長,這周元奎的架子挺大啊。」鮮少被拒之門外的張鵬等人心裡都不滿。
「有錢人嘛,有架子挺正常的。」秦風笑道,看著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
後院,傭人進來,對周元奎道:「老爺,外面有警察來了,說是找您的。」
「哦?」周元奎神色一動,看了旁邊的妻子一眼,道:「請警官們進來喝茶,我在茶室等。」
「好的,老爺。」
終於,門開了。看著年約五十許的傭人,秦風禮貌的道謝,隨後穿上鞋套一行人進了茶室。
茶室在一樓,大約有十七八個平方,可是不小了。
一張實木大條桌,正對門一張有扶手的實木官帽椅,對面和兩側放了好幾把實木圈椅,看厚重的木面兒,應該不便宜。
這年頭,只要沾了「實木」兩個字,就是普通的松木、柏木,價格都低不了。更何況這一套看著就不是普通的木材。
估計要大幾十,甚至上百萬了。
看著進來的幾人,領頭的是個年輕人,估計比兒子也就大一兩歲,周元奎愣了一下,隨後滿臉堆笑的站起來迎接:
「各位警官好,這大冷天的,來來來,快請坐,喝杯熱茶。」
秦風也不客氣,走過去直接坐在周元奎對面的一把圈椅上。
等坐下的時候才發現,這圈椅相當於主位的官帽椅來說,居然矮了那麼一絲絲。呵,這人,有趣啊。
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周元奎遞過來的小茶杯,秦風沒喝,只是聞了聞就知道是好茶。
「周總,自我介紹一下,市局重案組一隊隊長,秦風。」
「哦?原來你就是秦隊啊。我聽說市局重案組新來了一位非常厲害的隊長,想必就是您了。」
周元奎一臉驚訝,語氣帶著一些誇張。
話里有兩個意思,一個自然是夸秦風厲害,另一個則表示,他在市局有朋友。
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秦風繼續道:「我們這次來,是剛剛抓了一個持槍襲警的嫌疑人,而據他的交代,有人綁架了令公子,所以我們上門來問問情況。」
「哦?有這事?」周元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低頭的時候眼中冒著精光。
這一絲光芒很隱晦,加上端茶杯的時候手的遮掩,周元奎掩飾的很好,但還是被秦風發現了。
放下茶杯,周元奎笑著說道:「多謝秦隊長百忙中的關心,不過我兒子在家裡,好好的,也沒有遭遇什麼綁架。那個誰,劉姐,你喊一聲小寒,讓他來茶室一趟。」
「好的,老爺。」
茶室外傭人應了一聲。
聽到傭人的回應,周元奎看向秦風開始打探消息:「秦隊長,是什麼人這麼大膽,居然敢襲警,而且還用槍,簡直是太無法無天了。」
「一個殺人拋屍的嫌疑人,估計是看到我們想要反抗一下。」秦風淡淡回答。
「殺人?還拋屍?」周元奎瞪大眼睛:「這些人膽子也太大了,亡命之徒,亡命之徒啊。」
說完話鋒一轉,又道:「還好有秦隊長你們這樣盡職盡責的警官,我們的安全才有保障啊,秦隊長,喝茶,喝茶。」
「謝謝,暫時不渴。」秦風笑了下,沒動面前的杯子。
腳步聲傳來,茶室的推拉門打開,一個臉色慘白中帶著一絲不正常的黃的年輕人打著哈欠走了進來。
「爸,你叫我來看嘛?」
秦風回頭看了一眼在家裡也穿著羽絨服外套的年輕人,目光在其手腕處停頓了一下,隨後收回目光。
坐在官帽椅上的周元奎臉色一沉,低喝道:「你這是什麼樣子,沒看到有客人麼?這位是秦隊長,叫人。」
周寒看了秦風等人一眼,撇撇嘴,喊了一聲秦隊長,然後便不說話了。
「秦隊長,這就是犬子周寒,你看,人沒事的。」
「行,沒事就好,我們也就是過來例行問問,既然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誒不急嘛,我讓人準備晚飯,秦隊長,幾位警官吃了晚飯再走不遲。」見秦風站起來,周元奎也跟著起身熱情留客。
「不用了,我們還有工作要忙,嫌疑人送醫院了,我也得過去看看。」
「這樣啊,行,那我就不留秦隊長了,這是我的名片,等秦隊忙完了,我做東請重案一隊的警官們吃個飯。」
「吃飯就不用了。」
「用的,用的,你們為了犬子的事情專門跑一趟,我肯定得表示感謝。」
「……那再說吧。」
周元奎一邊說著感謝的話,一邊將秦風等人送出別墅,目送著帕傑羅駛離這才轉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