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門由外而內被推開,那位與許飛見過一面的沈公子,手捧一壺美酒,帶著一群眉宇間滿是貴氣的青年,緩步而來。
看見沈公子帶人前來,屋子裡除卻許飛和秦老爺子之外,其餘所有人,都是盡皆投去目光。
沈公子,來自燕京世家。
他身後這群人,眉宇間也都是高高在上,顯然不是凡人。
在場不少人,心裡都在不自覺的打著算盤。
許飛一個人與燕京幾大世家,孰輕孰重,這裡的人都還在做著選擇。
而站在許飛身旁的朱天龍,看到眼前一幕,渾身汗毛都是根根倒豎了起來。
端著美酒,一臉獻媚的沈公子。
朱天龍昔日曾在燕京,參加某個高檔酒會時有過一面之緣。
當時的沈公子,處於高檔酒會的中心,是所有人眼中的焦點。就連那時他與老大求見的那個大人物,最終都沒能擠到人前,和沈公子說一句話。
然而,此時此刻的沈公子,竟是端著美酒,滿臉獻媚,欠腰躬身,緩步走向自己這邊。沈公子自然不可能是走向自己,那麼答案就只剩下一個,他是為自己的這個老同學,發小許飛敬酒的。
朱天龍覺得自己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如果只是東海省這些世家大族的族長,以及秦老爺子這樣的人物,對他阿諛獻媚。那只能說明他實力超群,在東海首屈一指,任何一個世家得到他的青睞,都能扶搖直上九萬里。
但如果連高高在上,處於華夏上流社會最頂端的燕京世家,都對他推崇備至。出身名門的沈公子,也得親自敬酒。
那老同學許飛,得擁有多麼強大的實力呀?
朱天龍一陣頭疼,心裡更顯忐忑。他絕望的看了一眼許飛的側臉,心跳都加速了幾倍。
「我剛才到底在炫耀什麼,和許飛相比,我連個螞蟻都不是。」
朱天龍本就自卑,此刻更是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就在他心情複雜的時候,許飛的手掌抬起,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並沖他點頭示意。
發小之間的默契,一瞬間就讓朱天龍不再亂想,鎮定了下來。
「許宗師,我這次是特地向您賠罪來的。」
走到長桌的另一側盡頭,沈公子雙手將美酒放在桌子上。接著,就對間隔一張桌子之外的許飛,躬身一拜。
「沈公子不愧是燕京名門之後,這份氣度,讓老夫佩服。」
看到沈公子躬身一拜,距離他最近的韓家族長,便是點了點頭,搶先鼓掌。
韓家族長鼓掌,其他世家的族長,宛如接到了暗號,都是齊齊鼓掌,紛紛沖彼此點頭。
屋子裡的氣氛,一瞬間就緩和了下來。
唯有坐在最前面的許飛、秦老爺子與謝老爺子,並沒有任何表示。
謝老爺子,更是端起一杯香茶,輕抿一口,放下茶杯,閉目養神了起來。
他中立的態度,已經昭然若揭。
看到謝老爺子中立,沈公子眉宇間,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不屑。
而後他回頭看了一眼門外,便道:「把他拉進來。」
沈公子話音剛落,屋門外便是有一陣哀嚎的聲音傳來。接著,右腳斷了一半的梁哥,直接從門外被凌空丟了進來。
噗通。
梁哥壯碩的身體,如沙包一般,狠狠地砸在地面上,傳來悶聲巨響。而後又翻滾了幾圈,來到了沈公子的腳下。
沈公子明眸掃過梁哥,俊秀的臉龐上,閃過一抹厭惡。
「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帶槍的?不知道這是違法的?而且,你竟然敢對許宗師不離,你可知道,便是你爹,你爺爺來了,都得給許宗師陪個笑臉。你算什麼東西?」
沈公子剛吼完,梁哥就掙扎著想說什麼。
見狀,沈公子殺人誅心般,一腳踩在他的傷口上。
疼得梁哥差點咬斷舌頭,直接昏死過去。
看到梁哥昏死,沈公子似是長出一口氣般,收回目光,立馬沖許飛再度抱拳一拜。
「許宗師,梁哥是我的髮小,從小就惹是生非,沒少闖禍。這次許老太爺命我前來搬運東西,他聽說了非得跟來,得,這次直接惹到您的頭上來了。」深吸一口氣,沈公子接著說道:「這次斷腳就是他咎由自取。您千萬不要因為這個廢物東西,壞了心情。老爺子可是對您日思夜盼,想的頭髮都又白了好幾根。」
沈公子知道,這件事已經打草驚蛇。
想要放鬆許飛的戒心,從而溫水煮青蛙,讓洪師更好下手的計劃,幾乎已經破產。
因此,只好搬出許老收尾。
聽他說完,在座不少東海世家的人,都是讚許的點了點頭。
「對,每個家族做大做強後,總會有幾個後輩不讓長輩省心。這很正常。」
「那是的,我家那孫子也是這樣,三天兩頭的闖禍。去年還糾結幾個狐朋狗友,去砸了軍區大院的玻璃。好傢夥,我知道後氣的都住院了好幾個月。」
「但終究,掌控家族話語權的人,並不是他們。這些人,都只是寄生蟲罷了,不足為懼,也不能因為他們的存在,就全盤否定一個世家。」
在座的這些世家大族族長,竟是都幫著沈公子說話,一個個哎噓長嘆,仿佛感同身受。
沈公子聞言,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
眸子抬起,隔著一張桌子,他內心冷笑的看向了許飛。
真以為你古武一道修至頂點,就可以為所欲為?
你再厲害,終究只是一個人。
哪能比燕京世家,這種綿延數百年,有著數十代能人干將堆積起來的高山?
你拳頭再大,再能殺人,也抵不住我一句話的威力。
看看這些人吧,哪個是真心實意的向著你?
燕京世家一個眼神落下,你就得眾叛親離,成為孤家寡人。
沈公子心中譏笑到頂峰後,端起兩杯美酒,徑直越過眾人,走到了許飛的面前:「許宗師,我就以這杯酒來向您賠罪!」
「許宗師,沈公子一片好意,您可千萬不能駁了面子。」
「對,沈公子出身燕京名門,站在華夏上流社會頂端,這樣的面子,您可不能不給。」
「不給,那就讓我們東海人下不來台了。」
沈公子敬酒,眾人都是紛紛開口勸酒。
朱天龍內心輕嘆,這哪是勸酒,根本就是在逼許飛低頭。一旦這杯酒喝了,許飛以後可就沒法在東海混了。
看來,個人能力再強,終究也鬥不過這些世家大族。
看到這裡,朱天龍氣餒了,徹底絕望。
然而,就在三樓會客廳,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聚焦在許飛身上,逼他喝下這杯酒的時候,許飛卻是冷冷一笑。
「敬酒?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