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平這卑鄙的混蛋。」
已經躲在了馮彪家裡,才免於被抓的王生,此時大發雷霆。
一連三天,陳長平每天都帶著人去夜場,一個晚上去四個地方,還是不重樣的去。
三天時間,十二個場子被搜查。
就算他們提前「清理」了不該有的東西,但還是能夠在夜場內找到。
特別是在昨天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
陳長平去搜查最後一個夜場,天星酒吧。陳長平明目張胆的把一包藥粉,塞進了酒吧總經理的上衣口袋,就這樣把酒吧總經理給帶走了。
今天早上這總經理被送去了派出所,不是以攜帶違禁物品被抓,而是巨額資金來源不明的罪名,被送上了法庭。
這些人,哪個不是有一些污點?哪個不是借著職位的便利,撈取一些外快?
想查他們,不用到處調查,直接查他們的銀行帳戶即可,簡簡單單,直接有效。
王生可是義正辭嚴的警告過很多次了,這些人還是不聽勸,現在遭殃了。
「這都是你出的餿主意。」馮彪沒好氣的瞪了王生一眼。
王生張了張口,啞口無言。
是啊,這都是他出的主意,讓碼頭的負責人,主動把陳長平趕出碼頭,以此來激怒陳長平,繼而讓陳長平出手打人。
馮彪再出面,這就是順理成章。
鬼知道陳長平不上當,反而來了這麼一手。陳長平明顯是玩弄職權,但那是安防局,馮彪還真沒有人脈。
你要說是市局的人去,馮彪早就找人,狠狠處罰這些跟著陳長平一起幹事的傢伙。有了一次,第二次就不會有人再跟著陳長平這樣做了。
他一個人,也翻不出什麼大浪。
問題是不是啊。
對於安防局,馮彪一點辦法都沒有。
最主要的是,確實還在那麼多夜場,搜出了不該搜到的東西,陳長平就是有功之人。
這找哪兒說理去?
你卑鄙,這傢伙比你更卑鄙。
這樣下去,馮彪他們損失會越來越多。整頓就要停業,停業多久,上面還沒下文,什麼時候開張,也沒個准信。
知道是安防局出手,相關部門也不敢真心實意的幫馮彪,能敷衍就敷衍。
那到底拖到什麼時候,就是個未知數了。
而陳長平卻沒損失多少,最多增加一點點運費而已。
而這運費,已經從碼頭的違約金裡面得到了補償。
馮彪損失的還不止金錢,還有名聲,以前誰敢查馮彪的場子啊?就算上面確實要查,也是提前打招呼。
等什麼都沒查到,馬上就又開業,恢復原狀,繼續按照以前的經營。
現在沒查,停業整頓,停的時間越久,大家就覺得馮彪都難以解決這個敵人,這讓他面子往哪兒擱?
停業整頓後,客人不可能不玩了吧?他們肯定還是要玩,那就會去別的場子,時間久了,那就成為別人的VIP了。
中海市,並不是全是馮彪的場子。
這對以後的生意,都將造成巨大的影響,這也是一筆很難算的損失。
「這都是你非要說什麼順理成章,師出有名,我們是混混,要什麼順理成章?」馮彪發著牢騷。
當然,這也就僅僅只是發發牢騷,倒也沒有真的教訓王生。
馮彪能有今天的位置,成為中海市地下世界最大的勢力,王生功不可沒。
王生的謹慎、聰慧、遠見,才造就了馮彪的今天。
二十多年前,中海市還是四分天下,其中,以馮彪勢力最為雄厚,手段最為狠辣,他完全有資本一統地下世界。
當另外兩股勢力打起來後,王生並不建議馮彪參戰。甚至,在那兩方打的兩敗俱傷,可以撿漏的時候。
王生還是不建議馮彪出手,最後,被第四個敵人全部吞了下來,最小的一股力量,變成了最強的力量。
後果就是,那最強的力量想對馮彪下手,王生建議他暫避鋒芒,處處忍讓,不得不低聲下氣的說好話。
馮彪當時差點就不想忍,最終還是忍了下來。甚至,還尊那個敵人為老大。
而那個老大,囂張了不到兩年,就被上面嚴打,直接抓了進去。一眾手下,關的關、跑的跑,頓時土崩瓦解。
這是馮彪的大好機會,他卻只要回了中海市三分之一的地盤,其他地盤,就放任不管了。
至此之後,一直都是如此局面,但是,馮彪的生意卻越做越大,並不是指見不得光的生意,而是明面上的生意。
除了本來就是他的夜場之外,還有房地產生意,酒店,碼頭,保安公司……
馮彪的身家一直是個迷,但保守估計上百億。
當年的中海地下世界四雄,一人死了,一人不知所蹤,一人剛從監獄出來不久,卻再也不復當年之勇,兒女在爭鬥中死去,現在在養老院住著。
這不得不佩服王生的遠見,和對局勢的判斷。
王生知道槍打出頭鳥的道理,也知道當經濟發展到一定的地步,必定會整頓市場秩序。
一黑到底的下場,是悽慘的。
正是有王生的存在,馮彪才有現在的地位和身家。
不過,馮彪身上也不是沒有優點,勇猛、果斷、敢打敢拼,才讓他有崛起的基礎。
他雖然信王生,但直到現在,還是覺得不要慫,就是干是硬道理,有時候,確實也是解決之道。
因為王生也有不靈的時候,王生不靈了,那就用馮彪這一套來解決問題。
相互彌補,那還有什麼問題解決不了的?
「彪爺,要不再想想對策?」
王生繼續道,「我有一個朋友,也是安防局特聘顧問,由他向上面匯報陳長平擅自動用安防局的工作人員,我想上面就算不撤掉陳長平的職,也會警告他的。」
「那樣的話,失去了安防局特聘顧問這個身份,那我們的夜場就安全了。」
「治標不治本。」馮彪搖頭道,「我們已經損失了這麼多,不找回場子,那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擱?」
「這……」
「這樣吧,同時進行。」馮彪正色道,「我去聯繫人,你去找你的朋友。」
他知道王生是為了他考慮。
王生的顧慮還是很多的,陳長平那安防局特聘顧問的身份,只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讓王生忌憚的,就是陳長平到底跟十二峒的關係有多深。
特別是十二峒,報復心太強,這最讓王生忌憚。
所以,他一直在找一個師出有名的理由,對付陳長平。
如果不是這樣,王生早就讓馮彪派出高手,對陳長平下手了。
「好的。」王生也不再勸,他只是軍師,不能一直代替馮彪做出決定。
他只能給出建議,采不採納,是馮彪的事情。
過猶不及的道理,他是懂的。
雖然分開行動,但是,馮彪其實還是以王生的主意為先,王生的謹慎讓他有現在的位置。
馮彪表面上雖然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真正做起事來,還是聽信王生的。
可惜,過了四五天,王生的朋友那邊,絲毫沒有傳來消息。
而陳長平依然在帶著安防局的人,每晚都去馮彪的夜場找茬,再這樣下去,他們就別做生意,只能全部關門大吉。
馮彪再也忍不住了,再也不想謹慎,終於告訴王生,準備行動。
「再給我一個晚上的時間,我去找陳長平談一談。」王生回了電話。
他還是忌憚十二峒,還是想出師有名。
掛掉電話,王生晚上主動找到了陳長平,陳長平和石小蘭等人,正在外面吃宵夜。
王生想找陳長平,並不難,大街小巷,都有他們的人,只要是這一個區域的混混,都會給王生面子。
與其說給他面子,不如說是給馮彪。
馮彪看似只有中海市三分之一的地盤,但其他混混各自為陣,誰也不能把那三分之二據為己有。
有上面打壓的原因,或許也有馮彪暗地裡使陰招使然,他肯定不允許重新出現一個大敵。他不占其他地盤,但也不准其他人一個人全霸占了。
你可以有六七個人瓜分,十幾個更好,就是不能只出現一個或者兩個。
最多只能出現三個,因為出現兩個,就能對馮彪產生威脅。只有一個,那就對馮彪有壓倒性的勝勢,那更不行。
過來了二十多年的時間,勢力最大的還是馮彪。
王生只帶著一個保鏢前來,而陳長平等人吃著宵夜,壓根就不搭理王生,就把這傢伙當成了空氣。
王生旁邊那保鏢,臉色明顯一沉,已經有了怒意。
居然如此不給面子,找死。
王生攔住了想發飆的保鏢,走了上去,還算客氣的打著招呼:「陳先生,石小姐,各位好。」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石小蘭冷冷的說道。
「哼!年輕人,我要替你長輩,教教你什麼叫做禮貌。」
那保鏢終於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向了石小蘭的臉龐。
王生想喊,來不及了。
「是嗎?」
石小蘭陡然起身,一掌迎了上去。
「砰!」
那保鏢被震了回去,而石小蘭也不好受,爆退幾步,如果不是陳長平拉住了她,她都要倒在地上。
那保鏢實力真不俗,估計在暗勁後期。
而石小蘭現在還是暗勁中期,硬扛之下,自然要吃虧。
好在對方沒有全力一擊,不然石小蘭恐怕要吃大虧,至少重傷。
現在,嘴角雖然溢出鮮血,傷勢卻並不重。
倒是對方那保鏢,踉蹌後退了兩步,他心裡雖然震驚,卻還是露出了笑容。
雖然低估了這小姑娘,但實力終究有限。
但他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因為他發現手掌心傳來一股麻痹感,翻手一看,整張臉都黑了。
掌心比臉還黑。
他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