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海市,郊區,案發現場。
劉晨和陳長平站在案發現場,就在張文鏡死亡的點上。
屍體已經被帶走了,現在還停在停屍房。
這裡已經被圍上了警戒線,在屍體的位置,還用石灰標記了。
「記得這個地方嗎?」劉晨問道。
「不知道。」陳長平搖頭。
「朝著遠處的木屋走去。」劉晨冷聲道。
「確定嗎?」陳長平問道。
「確定。」
「劉隊長,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
「你……」劉晨一愣,旋即惱羞成怒:「讓你走就走,再囉嗦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小心有錢拿沒命花啊,現在停下來,還來得及。」陳長平冷冷的提醒道。
他自然知道劉晨想做什麼,無非是讓他走向木屋,其實隨便走向哪個方向,劉晨都會在背後開冷槍。
最後以陳長平畏罪潛逃、被當場擊斃為由,向上面交差。
「死到臨頭還嘴硬?快點,走!」劉晨拿出了手槍,抵在了陳長平的後腦勺上面,他不想再拖延時間了,免得多生事端。
陳長平往木屋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一步,兩步……四步……
「陳長平,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下輩子眼睛放亮點。」
「咔嚓!」
劉晨打開手槍保險,準備扣動扳機。
「嗖!」
一發子彈疾馳而來,只聽噗嗤一聲。
「啊!」
慘叫聲響起,陳長平沒有倒下,倒是劉晨持槍的手腕,直接被子彈打穿,手槍也掉落在地上。
劉晨好歹也經驗豐富,咬牙忍著劇痛,用左手去撿地上的手槍,不管怎麼樣,他今天都得讓陳長平死。
「嗖!」
又是一顆子彈激射而來,把劉晨的左手也打的稀巴爛。
兩隻手都廢了,劉晨疼的在地上打滾。
陳長平轉身走了過來,蹲在劉晨旁邊,戲謔道:「我都提醒過你了,你非要找罪受,何必呢?」
「你……你敢對我下手,你……你死定了。」劉晨這個時候居然還嘴硬。
「是你敢對我下手。」陳長平拿出了自己的證件,「好好看看。」
「什麼?」劉晨看到上面的字樣,氣血翻湧,直接暈死過去。
那兩槍都沒有痛暈過去呢,現在暈了。
陳長平在原地等了一會,兩個身著黑色西裝的男子走了過來,看到陳長平就行禮:「陳先生,您沒事吧?」
「你們出現的很及時,我沒事。」陳長平誇讚道。
「這也是陳先生未卜先知,事先就交代好了,不然我們也不知道這傢伙居然膽子這麼大。」一個工作人員冷聲道。
其實陳長平也只是讓這兩人在暗處跟著自己,如果真被抓進去太久,就去撈人。
但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更沒想到劉晨這傢伙膽子如此之大,想以這種方法除掉他。
有兩個幕後主使,一個是馮彪,一個是弘正集團孟家。
這次可以釣出一條大魚。
想到這裡,陳長平趕緊吩咐:「派個人送他去醫院治療,可別讓他死了,一定要從他嘴裡撬出指使他的幕後主使。」
「明白。」兩人把劉晨帶上車,有一人先行離開。
還有一個留在這裡,直接打電話給市局。
陳長平上了劉晨的車子,開車回了世衛組織分部。
到這裡的時候,李麗娜居然還在辦公室,並沒有按照陳長平的吩咐,去慰問張文鏡的家屬。
而看到陳長平出現在眼前,李麗娜也是嚇了一跳,怎麼會這麼快就回來了?
注意到陳長平看向她,李麗娜趕緊低下頭,裝作很忙的樣子。
「李助理,去過張家了嗎?」陳長平問道。
「還……還沒,因為有些事情急著處理,就打算把正事做好再去。」李麗娜撒謊道。
「你跟張文鏡的關係那麼親近,這些小事,比去慰問他家屬的事情還重要?」
「我跟他並不親近啊。」
「是嗎?我聽說在御鑫源別墅區,有一套房子,是7棟吧?是他給你的吧?那不是你們的偷腥的地方嗎?」陳長平笑問道。
李麗娜心裡咯噔一下,沒想到陳長平知道了這事。
「還有,非常口服液公司的事情,好像也是你從中斡旋負責,是不是有違規操作呢?」陳長平繼續道。
李麗娜低下頭,臉色巨變。
陳長平笑了笑,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也不再繼續追問,在那裡閉目沉思。
辦公室內的氣氛很怪異,李麗娜大氣不敢出。
陳長平突然問道:「今天早上,也是你報的警吧?」
「啊?」李麗娜驚詫,「我……我不知道會長在說什麼。」
「張文鏡死了,劉晨已經被抓了,你還想調回國?」陳長平搖了搖頭,「你不僅回不了國,還會因為虛報線索,對會長進行污衊而受到牽連。」
「我會把你調到貧困的非洲大地去扶貧。」
李麗娜站了起來:「那我辭職。」
「辭職?」陳長平笑了,「你想的太簡單了,張文鏡雖然死了,但我會繼續追究他貪污的事情,你也參與了進去,甚至得到了不少好處。」
「到底追不追究你的責任,全在我一念之間。只要你辭職,我就追究你的責任。」
「你……」李麗娜怒視著陳長平,「你卑鄙。」
「我卑鄙?只允許你們做初一,不允許我做十五嗎?」陳長平冷聲道,「你識相的話,就主動站出來,檢舉張文鏡的罪行,或許還有一念希望。」
「要是想著一走了之,就算你逃到國外,也會被追緝回來。」
李麗娜冷冷的掃了陳長平一眼,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她還是得認真考慮考慮,另外,再打探一下虛實。不可能因為陳長平這幾句話,就被嚇的主動招供。
萬一陳長平是嚇唬她的,那豈不是虧死了?
一直到下午下班,李麗娜都沒有再回來過。
陳長平也懶得叫人去抓她,而是來到了醫院。
劉晨已經醒了,卻打死都不肯供出幕後主使,一口咬定是自己破案心切,才用那一招,想逼迫陳長平承認罪行。
等陳長平到了醫院病房,劉晨依然是一樣的口供。
「你知道槍殺安防局的特別顧問,是什麼下場嗎?而且,你還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陳長平問道。
「我清楚,大不了一死。」
「你就不想戴罪立功,留條狗命?」
「你知道的,如果我說了出來,我能活命,我的家人就不一定能活命了。」劉晨說完,閉上了眼睛。
他心裡是有一桿秤的,以他今天的行為來看,就算戴罪立功,幾十年的牢獄之災是跑不了的。
那不如死了。
這樣的話,幕後主使還會念在他沒有說出實情的份上,照顧他家人。
如果他說出來,他也去坐牢了,那他的家人就會遭受幕後主使瘋狂的報復。
他既然踏上了這條路,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你以為我沒有辦法從你嘴裡撬出事實嗎?」陳長平冷聲道。
「你可以試試。」劉晨絲毫不慌張。
陳長平盯著劉晨看了好一會,並沒有打算動手,用手段強行逼供。
而且,劉晨能擔任隊長,從業二十多年了,對於嚴刑逼供也了如指掌。對付了很多人,自身也受過專業的訓練。
想從他口裡得到什麼消息,很難。
那乾脆懶得逼供。
「把他帶回安防局基地,秘密看管,每天好酒好菜供著。」陳長平吩咐道。
「陳先生,這怎麼說?」安防局的工作人員問道。
「既然他不願意多說,那就繼續關押啊,能有什麼辦法?」陳長平無奈道:「如果他說出來,他家人就會受到我們保護。」
「什麼都不說,那自然不受我們保護,出了什麼問題,就不關我們的事情了。」
「陳長平,你……你卑鄙。」劉晨瞬間就明白陳長平的打算了。
只要案子不結,繼續拖著,劉晨被秘密關押,那他就有可能招供。
而他的家人還在外面呢,幕後主使必然會抓住他的家人做要挾,那他的家人就處於危險當中。
「我怎麼卑鄙了?」陳長平反問道。
「這些事不關我家人的事情。」
「我又沒有去對付你家人,只是關押你而已。你不肯交代,那只能秘密關押,我們走的是正常程序啊。」
「你……」劉晨啞口無言。
「你什麼?」陳長平鄙視道。
劉晨低下了頭,過了好一會,他這才抬起頭:「你把我妻兒接來,答應保護好他們,我就如實說出來。」
「去找人。」陳長平看向旁邊的工作人員。
「地址。」工作人員看向劉晨。
「正合苑小區,1807。」劉晨回道。
那工作人員馬上打電話,吩咐人過去帶人。
但半個小時後,那邊打來電話:「人不在,大門鎖像是被人撬過的痕跡,人應該是被綁走了。」
工作人員是開著免提的,陳長平能聽到,劉晨也能聽到。
他原本就沒有血色的臉龐,變得更加的蒼白。
「劉晨啊劉晨,你那朋友還真對得起你,你還沒交代呢,他們就已經擄走了你的妻兒。」
陳長平鄙視道:「只要我秘密關押你,不結案,你妻兒不死也脫層皮。」
「我……」劉晨再次語塞。
如果陳長平打他一頓,對他使盡手段,他還好受一點。但什麼都不做,秘密關押,他的妻兒就算不死,也會吃盡苦頭。
他被關押多久,他的妻兒就會被關押多久,還是得在他不招供的前提下。
他一招供,妻兒必死。
「現在你更加不願意說了吧?但這是你自找的。」
陳長平都懶得繼續追問下去:「誰讓你不早點交代,讓我們的人早點去接走你的妻兒?」
「你能不能儘早結案,救我妻兒一命?」劉晨懇求的看著陳長平,「就算判我死刑都可以,事後救出我妻兒,我就說出幕後主使。」
「呵呵!」陳長平笑了笑,「你差點殺了我,我為什麼還要幫你?」
「就算可憐可憐我無辜的妻兒,我求求你了。」
「你殺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的家人?」陳長平鄙視的說了一句,轉身離去。
劉晨躺在病床上,一片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