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平和姚婉玲提著禮品，走進了蔣家。
陳長平兩人沒有直接說是蔣海的朋友，那樣說的話，估計連門都進不來。
只說是老太太故人的後人，代替長輩，來拜會一下老太太。
這樣才被准許進入。
蔣家的家境是不錯的，老宅院，這一看，年代就挺久遠的了。現在這種庭院，在江城可不多見。
蔣海也說過，他們家在江城，最多算三流家族。要是在縣市，三流家族，估計跟普通人家差不多，還真上不了檔次。
但這是省城，三流家族，那資產可能都過億。
這個老宅院賣出去，至少都是辦億的價值。說蔣家資產有幾個億，也完全說的過去。
在蔣家族人的帶領下，穿過蜿蜒的走廊，進入了內院。
一路看過去，陳長平發現蔣家的大宅院內，居然有練武場的存在，還有木人樁。
這應該是一個標準的武術世家，這也難怪蔣海從小就喜歡舞槍弄棒。
如果不是武術之家，也對舞槍弄棒情有獨鍾，那有些奇葩。但既然是武術之家，喜歡舞槍弄棒，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
傳承家族武術，按理說，蔣海應該得到家族的理解，甚至鼓勵啊。
怎麼反而不受待見呢？
而且，現在的練武場，似乎荒廢多年，那木人樁都缺失了，也沒人修理。
陳長平不解，就直接問了出來：「你們家族都不再習武了嗎？」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習武吃不開了。」
蔣家的族人解釋道，「習武的出路不多，給人當保鏢？做保安？那也都是人下人，不如老老實實的做生意。」
這倒也是，現在這年代，習武的出路真不多。
特別是熱兵器時代，武功再強，也強不過子彈，躲得過子彈，也躲不過炮彈。
而且，法制健全，私自鬥毆，那可是犯罪。
以前不同，就算做生意，也得拳頭夠硬。
「但也不能完全失傳了啊。」陳長平繼續道。
「你們既然是老太太故人的後人，應該知道我們蔣家發生什麼事情了吧？」
「許久沒聯繫了，還真不清楚。」陳長平撒謊臉不紅心不跳。
「這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上一次出事，大概有二十年了吧，我一個堂叔自持實力高強，找人比斗，被活活打死。」
蔣家的族人解釋道：「從那之後，家主就不准許家族中人再習武了。後來出事，就是蔣海，他把別人打成了半身不遂。」
「到現在，我們蔣家都還被別人打壓，抬不起頭來。從此之後，家主更不許族人練武。」
「原來是這樣。」陳長平恍然大悟。
這真是血的教訓。
三人說著，已經到了內院。
蔣海的父親不在了，現在是他大哥當家。
他母親還在，平日裡，就在內院種種菜，澆澆花，日子倒也清閒。
但是，蔣海的母親看起來卻蒼老多了，白髮蒼蒼，看起來像是八十多歲了一樣。
從蔣海的年紀來推算，他母親，估計最多也就七十左右，估計還沒到七十。
估計因為蔣海的事情，沒少發愁。
「大娘，有兩個說是您故人的後人來看您了。」蔣家的族人上去解釋道。
「你們是？」蔣老太太放下手裡澆水的水壺，走了過來。
「我們是……姚筠的孩子。」姚婉玲解釋道。
「哪個姚筠啊？」大娘一時想不起來。
「江州，姚家，你們以前一起讀書，還是同桌。」
「真想不起來了。」蔣老太太還是搖頭。
「哪個……我大娘記憶力有些衰退了，有時候還神神叨叨的，你們聊聊，我就先忙去了。」
那年輕的蔣家族人說了一句，就開溜了。
陳長平就巴不得他離開。
蔣老太太還是在想著哪有什麼姚筠的老同學，許久後，她索性不想了：「我是真老了，想不起來了，你們快進來坐吧。」
把兩人領進屋內，姚婉玲把禮品放下。
蔣老太太問道：「你們的母親現在怎麼樣了？」
「蔣大娘，我們其實不是您故人的後人，我們是蔣海的朋友。」
姚婉玲說了實話。
「海兒的朋友？」蔣老太太一愣。
「是的，蔣海有心結，不敢回家，我們就代他過來看看您。」
「他……他現在在哪兒呢？過的怎麼樣？」
蔣老太太想起自己的小兒子，眼眶就濕潤了，「我苦命的孩子！」
「他現在就在省城，過的挺好。」
「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他怎麼還是不願意回來？其實大家都不怪他了。」
「他只是自己心裡有心結，解不開。」
「跟我說說，他這些年都去哪兒了，是怎麼過來的。」蔣老太太很關切的問道。
姚婉玲開始慢慢說起蔣海的事情，半真半假，反正不好的地方就不說了。
說過得好就行。
跟蔣老太太聊了四十多分鐘，眼看天色不早了，陳長平給姚婉玲打了個眼色。
「蔣大娘，我們就先回去了，以後有時間再來看您。」姚婉玲起身道。
「你們回去要多勸勸小海，拜託你們了。」
「一定，我們也希望下次再來的時候，把蔣海也帶來。」
「謝謝了。」
「那我們走了。」姚婉玲轉身離開，「對了大娘，希望我們來的事情，您先別告訴您的家人。」
「我知道的。」姚婉玲點頭。
兩人在蔣老太太的目送著，離開了內院，出來的時候，碰到不少蔣家的人，他們也只是打個招呼就離開了。
出到門口，碰到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兩人也沒多說，擦肩而過。
等兩人上了車，那中年男子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車子消失的方向，他緊蹙著眉頭。
他似乎在哪兒見過那年輕男子，但就是想不起在哪兒見過了。
想了想，他來到門口，詢問保安：「他們來做什麼？」
「說是老太太故人的後人，來拜見老太太的。」
「我媽的故人？」
「姓姚。」
「我怎麼不知道我媽有這樣的故人？而且，我好像還見過那年輕人。」
「那我就不知道了。」
「下次他們再來的話，記得跟我說一聲。」
「是！」
……
「你母親老了很多，也很想念你，你真不回去看看嗎？」
晚上吃過晚飯後，姚婉玲把蔣海拉到了工廠的草地上。
「你和長平去看的？」蔣海語氣複雜，似乎有些責怪兩人背著他做這種事情。
「是我主動提出來的。」
「我媽……還怪我嗎？」
「這天下哪有父母會一直責怪自己孩子的？」
「我大哥怎麼說？」
「沒見到他。」
「哦。」蔣海應了一聲，坐在草地上，又不吭聲了。
姚婉玲張了張口，蔣海回道：「我想靜一靜。」
「我說句難聽話，你愛聽也好，不愛聽也罷。」
姚婉玲沉聲道：「你母親現在還活著，你都不回去。現在她身體越來越差，要哪天真不在了，你再回去嗎？」
說完，她氣呼呼的轉身離開了。
蔣海的臉色更加複雜了。
第二天一早，姚婉玲就回江州去了，都懶得跟蔣海見面。
他知道，姚婉玲是真生氣了。
「唉！她也是為了你好。」
站在工廠二樓的窗戶邊，陳長平拍了拍在偷偷目送姚婉玲離去的蔣海的肩膀。
「我知道，沒怪她。」蔣海回道。
「走吧，我們去梅家。」
「去梅家做什麼？」
「談合作啊，公司現在急需要藥材。」
「對了，包總經理剛才跟我說，她的朋友答應供應一些藥材。」蔣海正色道。
「是好事，但也不夠。」陳長平回道：「還是得需要讓梅家供應一些，他們的更加便宜一點。」
「嗯，走。」蔣海點頭。
兩人沒有叫石小蘭，開車直奔梅家。
梅家並沒有攔著兩人，倒是很客氣的把他們迎了進去，還上了好茶款待。
「梅家主手臂恢復如何了？」陳長平抿了一口茶後問道。
「感覺神經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只是這筋骨傷，沒有幾個月，是恢復不了的。」
梅俊昭應道。
傷筋動骨一百天，更何況梅俊昭骨頭都被打錯位了。
如果沒有陳長平用道氣治療，別說神經，就算是錯位的骨頭也沒有那麼容易癒合。
「這慢慢恢復即可。」陳長平應道：「對了，既然梅家主傷勢恢復良好，那我們之間的承諾，也該兌現了吧？」
「這……」梅俊昭猶豫了。
「梅家主這是打算出爾反爾了？」陳長平臉色一沉。
「陳大夫，不是我不想合作，其實，是我也有難處！」
梅俊昭臉色糾結，「現在我手臂受傷，梅家上下覺得我已經不能夠再作為家主發號施令，也就是說，就算我同意跟你合作，也無濟於事。」
「哦？」陳長平露出了一絲促狹的笑意，「那為何你不早點說這事？」
「我想著等我手臂痊癒，奪回家主位置，到時候再跟陳大夫提合作的事情。「
「如果你奪不回家主的位置，那合作就絕無可能是吧？」
「是這樣的，陳大夫，我確實沒有辦法，也不是故意出爾反爾。」
陳長平靠在椅子上，戲謔問道：「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們整個梅家的意思？」
「是他們的意思。」
「那讓他們出來，我想要他們親口說出來。」
「你等等。」梅俊昭對著旁邊的族人揮了揮手，那族人趕緊去叫人了。
十幾分鐘後，梅家的長老來了。
陳長平問道：「各位，上次我跟你們家主談判的時候，你們也都在場，並沒有站出來反對，為什麼現在又突然說梅俊昭不能代表梅家做主了呢？」
「他也沒有痊癒啊，等痊癒了再說。」一個老頭回道。
「真等他痊癒了，你們又會另外找藉口吧？」
陳長平眯起眼，「不想合作，直說，沒必要繞彎子。」
「就是不想合作，又怎麼了？」另外有個老頭突然站了起來。
「我們梅家，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這裡放肆了？」
「打傷我們的人，你還想讓我們給你們江淮醫藥公司提供藥材？你做夢。」
其他長老，紛紛站了起來，還真就直接翻臉了。
「噠噠噠！！！」
突然，大廳四周湧出了幾十個梅家的人，把大廳團團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