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火血參王，五缺老人
大炎城巍峨雄偉，城樓高大，遠遠望去，好似一條火龍盤踞大地，威嚴懾人。
進入城池，落日的餘暉遍灑目光所及，內有玉宇瓊閣聳立，往來人群穿梭其間，市井喧囂。
蘇塵如走馬觀花般輕掃一圈，眼中淡淡陌生感消失。
他沒有耽誤時間，趁著現在還沒有天黑，找到了『往來酒樓』。
得益於當初與喬啟良一起出手覆滅影殺組織分部，蘇塵不至於像無頭蒼蠅一般亂竄。
從影殺分部諸多消息中得知，東臨府的每個州城都有影殺駐地。
雖說裡面沒有詳細介紹各州影殺駐地的情況，但對於一些基本的信息還是有的。
比如這個叫作往來酒樓的酒樓便是影殺對外顯露的駐地之一，一般用以販賣各種消息。
殺手組織，殺手固然很重要，但其實更重要的是消息，而販賣消息也是影殺的主要業務之一。
進入往來酒樓，映入眼帘的是一副人聲鼎沸的場景，往來行人眾多，且大多數是武者，酒樓之內的幾乎坐滿了人。
蘇塵在酒樓站了一會兒，依舊沒有小二上前招呼，不禁失笑，看來往來酒樓的業務很是繁忙啊！
隨後，他主動找到夥計，表明自己的來意，夥計聽到他是來購買消息的，上下打量一番後，淡漠的詢問道：「幾等？」
蘇塵聞言一愣。
見蘇塵一副初來乍到的樣子，夥計簡單介紹了下話語的含義，所謂的幾等便是預算金額。
預算在一千兩以下，就是一等；兩千到五千，就是二等；五千到一萬，就是三等。
之後每增加三萬就增加一等，一直到十萬。
十萬之後，則另行劃分，每十萬為一個等級，一共有近二十多個等級。
聽完夥計的講述後，蘇塵思索了片刻，雖然不太清楚火血參王的價值，但能被楚氏壟斷，價格肯定不會便宜。
於是他說道：「四等以上！」
「客人，樓上請！」夥計聞言，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恭敬的邀請蘇塵上樓。
房間不大，不到十平，只有桌椅，看起來就像是專門開闢一個獨立空間。
「你是要販賣消息還是要購買消息？」
房間內是有專門的人坐著的，夥計將蘇塵領到門口便退了下去。
剛走進房間，蘇塵就看到一面具男子坐在椅子上，閉著眼淡淡的問了他一句。
「購買消息。」蘇塵稀字道。
「想要購買什麼消息？」面具男子問道。
蘇塵向前一步，吐出一句話：「火血參王。」
聞聽此話，面具男子睜開雙眸，注視著蘇塵，他知道這幅俊朗的面容下定然隱藏著一副真面孔。
雖然無法看穿蘇塵的偽裝，但面具男子卻猜測到，蘇塵的年齡應該在二十五歲左右。
這是一種經驗，年輕者一般不會刻意裝扮成老者。
他不在乎蘇塵的身份，思索了半晌後，回道：「這個消息，價值五千兩！」
啪！
一張五千兩的銀票眨眼間放在面具男子的面前。
面具男子微微一怔，好久沒有碰到這麼爽快的客人了，他都已經做好準備，迎接蘇塵的嘴炮提問。
結果沒想到，是他眼拙了！
面對這般豪爽的貴客，面具男子輕笑一聲，拿出一張紙條遞給蘇塵。
「參莊，五缺老人。」蘇塵打開看了一眼。
面具男子察覺到蘇塵的疑惑，於是說了句：「你去參莊，問獨眼老人在哪就知道了。」
蘇塵點了點頭，然後走了出去，在夥計笑容可掬的表情下離開了往來酒樓。
臨走前，還花了點錢向對方打聽了下參莊的位置。
參莊位於大豐城城北，距離往來酒樓不過三里的距離，但眼下天色已晚，等蘇塵趕到的時候，參莊早已關門，於是夥計貼心的提醒蘇塵可以明天再去，然後又貼心的向蘇塵介紹了城內的客棧。
明目標價，誠信經營，這一點上倒是沒有欺騙蘇塵，按照夥計提供的客棧信息，蘇塵挑選了一個最合適的客棧，然後入住了下來，價格與信息都與夥計說的一般無二。
一夜過去，翌日天亮，蘇塵趕往夥計口中的參莊，參莊是按照楚氏下屬的一座莊園命名的，其實更像是前世的城中村，不過熱鬧程度卻絲毫不低於大炎城內。
根據面具男子給出的信息，似乎這個五缺老人在參莊很有名，而事實也正如面具男子所言，蘇塵隨意找了家店鋪，稍加打聽，就知道了五缺老人的居住。
只是真正來到五缺老人的住處後，蘇塵的眉頭不由輕皺起來。
呈現在他面前的，哪裡是一個住處，分明是一個垃圾堆，蒼蠅蚊蟲四處飛舞，惡臭濃郁到仿佛要滲透毛孔，還未走近，便感覺到渾身細胞傳來的陣陣反感。
裡面倒是住著一個乞丐。
「他該不會就是五缺老人吧？」
蘇塵站在不遠處凝望著側躺著的那名乞丐，他渾身沾滿泥垢，邋遢不已，都快要跟垃圾融為一體了。
有些不確定的蘇塵用錢開路，詢問了不遠處的路人。
「五缺老人？你說的是老乞丐吧，他就在那裡。」路人初聽這個稱呼還有些奇怪，但很快反應了過來，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稱呼老乞丐了。
「冒昧問一下，他為何叫作五缺老人？」蘇塵看了眼老乞丐，沉默了片刻後問道。
路人聞言，面目悵然，他輕嘆一聲：「叫他五缺老人，是因為他缺一眼，缺雙耳，缺舌頭，缺一隻手臂，缺雙腳。」
臨了，他悲情道：「他也是個可憐人吶！」
「可否詳細說說？」蘇塵輕聲問道。
拿錢手軟，路人點了點頭，說道：「老乞丐以前也是個兒女雙全，家庭美滿之人，可惜後來不知什麼緣故得罪了小楚幫，妻子兒女盡皆慘死，他也淪落至此。」
又與路人交談良久，蘇塵這才作罷。
如果蘇塵猜測的沒錯的話，五缺老人當初應該是得到了火血參王所以遭到了小楚幫的折磨，小楚幫一聽名字就是楚氏的幫派。
得知了事情原委後，蘇塵邁步走上前去，緩緩的靠近老者。
「啊啊啊，嗚嗚嗚……」
還未靠近五缺老人，對方就猛地抽搐起來，然後嘴裡發出奇怪的聲音。
他猛地坐起，手舞足蹈，在地上不停翻滾著。
也許是渴了，他俯身爬到小水坑，雙手併合，手捧黑水狂飲了起來，一邊喝一邊癲笑。
看起來宛如瘋子。
蘇塵眉頭皺起，上前一步，來到五缺老人面前，注視著他。
「我是來向伱打聽火血參王的消息，只要你告訴我，我可以替你報仇！」
沒有理會發瘋的五缺老人，蘇塵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道。
然而五缺老人絲毫沒有搭理蘇塵，依舊自顧自的喝著黑水，喝了幾口後，挪動身軀鑽進了垃圾堆，時而用腦袋，時而用身體，時而用手臂翻找著黑不溜秋的食物。
哪怕上面有蟲，他也絲毫沒有嫌棄，張開嘴巴，如同見到美食一般，一口吞下。
吃完之後，又是一陣抽搐，翻來覆去一陣，躺在地上睡著了。
蘇塵一言不發的望著，五缺老人的行為看起來跟個瘋子一樣，但他不確定對方是真瘋還是假瘋。
接下來的時間，蘇塵都在觀察。
觀察之餘，每到飯點，他都會買來食物和水拿給對方，對方來者不拒，但吃過之後，依舊一副瘋瘋癲癲的樣子。
蘇塵本想著叫人帶他離開，給他洗個澡換身乾淨的衣服，然而五缺老人卻始終不肯離開。
起先蘇塵還以為是小楚幫的人盯著五缺老人，可觀察了將近一天的時間，他都沒有發現有異常之人，心中猜測是五缺老人自己不願意離開，
就這樣一直觀察了兩天兩夜，蘇塵心中大概率確定對方是一個瘋子。
他回到往來酒樓，找到了之前給他消息的面具男子。
面具男子得知蘇塵的遭遇後，搖頭道：「我並沒有騙你，他的確知道火血參王的消息，但想要從他口中得知火血參王的消息，很難，但這是眼前唯一的辦法。」
蘇塵沉默了下來，他忽然心生疑問，於是說道：「楚氏的人為什麼留下他？」
面具男子沒有說話，而是伸出一根手指，蘇塵交錢，對方這才開口：「我知道你的懷疑，認為楚氏留下他就是為了讓其他人將獲得火血參王的主意打在他身上，但你不覺得，現在的他活著比死了還難受嗎？」
「但據我這兩天的觀察，他是個瘋子！」蘇塵冷然道。
面具男子反問道：「你怎麼確定，他不是裝瘋？」
「你怎麼確定他是在裝瘋？」
面具男子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沒有其他的消息了嗎？」蘇塵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與面具男子糾結，沉聲問道。
面具男子搖頭道：「沒有，這是唯一的辦法。」
頓了頓，他補充道：「當然，你若是不相信，也可以自己發布收購消息的任務。」
「有什麼限制沒有？」蘇塵眉頭一挑問道。
「沒有。」
隨後，蘇塵聽從面具男子的建議，花了一萬兩發布購買火血參王的消息。
他還是有些不甘心，離開往來酒樓後就徑直來到參莊，再次找到五缺老人。
但這一次，他沒有打擾對方。
只是在飯點的時候上前給對方吃食，晚上的時候也沒有離開，一直觀察著五缺老人。
一連觀察了兩天，蘇塵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
要麼就是五缺老人真瘋了，要麼就是他裝瘋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瘋了。
但無論是哪兩種，都讓蘇塵頗感棘手。
他已經在大炎城耽擱了五天的時間，結果還是沒有找到任何關於火血參王的消息。
若是再這樣下去，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打探到火血參王的消息。
蘇塵不打算一直將重心放在五缺老人身上，他打算試試看能不能從楚氏下手。
可就在他去往來酒樓打聽楚氏的消息時，面具男子卻告知他，有人領取了他的任務。
「他不打算與你在往來酒樓見面，而是約你明晚三更時分去郊外見面，這是地點。」面具男子交給他一張紙條，紙條上寫了地點。
見蘇塵不說話，於是他饒有深意的說道：「這個地方比較偏僻。」
在往來酒樓交易，有酒樓庇佑雙方，至少能夠保障雙方在酒樓內的安全。
但對方並不打算在往來酒樓與蘇塵交易，反而約他去郊外見面，居心叵測，作為酒樓的小金主，面具男子點到即止般的提醒了句。
蘇塵沒有在意，收下紙條，面色沉靜地說了句：「多謝告知。」
說罷，蘇塵轉身離去，見他這仗勢，似乎要去與對方見面，面具男子微微搖頭，倒也沒有說什麼。
夜半三更。
郊外。
蘇塵如約而至，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可約定之人卻沒有出現。
不過就在蘇塵出現不久，三道身影從黑暗中走出，三人皆身穿黑衣，帶著面具，手持長刀。
「你就是購買火血參王的顧客？」為首一名男子低沉的問道。
蘇塵面無表情的點頭。
「錢帶來了沒有？」旁邊一名男子問道。
蘇塵從懷中拿出十張銀票。
三人見狀，面色一喜，為首男子伸出手，道：「先給錢，然後我們再告訴你消息。」
蘇塵很是配合的把銀票交給為首男子。
三人見狀，連忙湊到一起，數著銀票。
這時，蘇塵的聲音傳來：「消息呢？」
「哈哈哈！」三人聽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相視一眼，大笑了起來。
而後為首男子嗤笑道：「真是蠢貨，你不會以為我們真的是來跟你交易的吧？」
「這麼說的話，你們是不知道火血參王的消息咯？」蘇塵面色平靜的問道。
「少特麼廢話，趕緊給我們滾，不然要你好看！」
另一名黑衣男子怒喝一聲，亮出長刀，指向蘇塵。
「為什麼要浪費我時間呢，不知道這樣我會很不高興嗎？」
冰冷的聲音響起，蘇塵漆黑的眸子緩緩抬起，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還未等三人反應過來，蘇塵身形一閃，躍至三人面前。
啪啪。
兩巴掌落下，直接將其中兩名男子打的頭骨碎裂，腦漿伴隨著鮮血迸射出來。
「你，你……」
剩下的那名黑衣人見到眨眼間兩名同伴就慘死眼前，嚇得三魂丟了七魄，腳軟腿麻，癱坐在地。
「消息呢？」
宛如從九幽地獄發出的聲音，落在黑衣人的耳中，令其肝膽俱顫，靈魂都感到顫慄。
「我，我不知道……」
咔嚓！
話音落下之際，蘇塵沒有浪費時間，直接解決了他。
沉著臉將銀票拿回，在三人身上摸索一陣後，蘇塵回到城內。
啪！
第二天一早，蘇塵找到面具男子，開門見山問道：「害的五缺老人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是誰？」
「小楚幫趙四！」
似乎是察覺到蘇塵身上的寒意，面具男子愣了一下說道。
待到蘇塵離去後，面具男子這才反應過來，他竟然忘記了收錢。
「罷了，就當是免費送給他的吧，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是要對付趙四，我要不要派人通知一下趙四，一魚兩吃呢？」
他摸了摸下巴，思索著。
「還是算了，趙四的全部家當加起來都沒有這位金主的在酒樓消費的多，倒不如讓他殺了趙四，然後等小楚幫來我這裡購買消息。」
念及此，他將蘇塵的樣貌給快速畫了下來，一盞茶的功夫不到，就畫完了，竟有七分風采。
一直等到傍晚，面具男子都沒有得到趙四身死的消息，這讓他不禁疑惑，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他有些不確定，打算等明早的時候再看看，忙碌了一陣後，面具男子收拾東西回去。
與此同時。
直到往來酒樓關店，蘇塵這才幽幽離開。
小楚幫的位置不難打聽，趙四又是小楚幫的一個頭目，平日就負責五缺老人所在的那塊地盤。
所以蘇塵很快就找到了趙四的家，沒想到這個時候他還沒有回來，從一名幫派成員口中得知趙四的位置後，蘇塵直奔附近的青樓。
「哎呦，公子，上樓做做呀？」
剛進青樓就碰到了熱情的招呼，蘇塵簡短回了句：「滾。」
嚇得一眾姑娘有些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面面相覷。
不久後，他找到了趙四的位置，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啊，混帳東西，誰特麼叫你進來的？」
趙四此時正巫山雲雨。
人從個太仌亼……
見到有人進來，頓時勃然大怒道。
然而回應他的是蘇塵乾淨利落的一刀，以及兩記敲打，斬殺趙四並打暈兩名女子後，蘇塵跳窗離開。
破敗的小巷子裡。
咕咚一聲。
正在睡熟的五缺老人忽然聽到一道奇怪的聲音，鼻腔之中更是傳來陣陣血腥味。
他睜開眼睛，頓時就瞧見一張死不瞑目的臉出現在自己面前。
「嗚嗚嗚……」
僅是看了一眼，他便激動的瘋狂亂叫起來，抱著趙四的腦袋，身體劇烈的顫動著，眼中似乎有淚水淌出。
五缺老人嚎啕大哭了起來。
蘇塵站在不遠處靜默的看著，見到這一幕，他確定了五缺老人確實是裝瘋賣傻。
心中微嘆。
「啊啊啊……」
少頃，五缺老人噙著淚花望著蘇塵，那一隻眼眸此時變得清明了起來。
咚咚咚！
他跪在地上朝著蘇塵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然後在蘇塵的注視下，從地上撿起一塊瓦片，猛地舉起，重重地刺向自己斷腿肉上，狠狠劃開，血液順著傷痕流出。
鑽心的疼痛讓五缺老人面目都扭曲了起來，他依舊咬牙，直到將斷腿的血肉切割大塊。
觸目驚心！
蘇塵這才瞧見，在其斷腿的血肉中，竟然有一張牛皮。
「嗚嗚！」
從五缺老人沾滿鮮血的手上接過牛皮，蘇塵滿臉複雜的打開，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張地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