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汽集團總部，研發實驗室內。
一輛恆馳1和一輛恆馳5已經被拆得七零八落，各種零件散落一地。
廣汽的十幾名工程師圍在一起，拿著恆馳1的發動機和電機在小聲議論些什麼。
而董事長曾大鴻則在外圍注視著他們。
「怎麼樣，老丁，你們研究清楚沒有，都好幾天的時間了。」曾大鴻朝著為首的一位工程師問道。
這兩輛車是在亨達上市當天，他們從市場上買回來的。
就想研究一下它為什麼那麼省油。
這在汽車行業內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
了解對手嘛，不丟人。
「額~」丁定軍拿著一份記錄著各種詳細信息的資料走了出來，答道：「研究清楚了！」
「結果怎麼樣？」
「這車用料普通，質量也是一般般，勉強及格。」
「哎呀，不要說這些沒用的！」曾大鴻不耐煩地拍了拍手，「說重點，它為什麼油耗那麼低。」
「這個……」丁定軍轉頭看了一眼被拆得稀碎的恆馳1，再瞧手上的資料，「這輛車的發動機和電機都拆開了。」
「裡面的結構很精妙，我們不好仿製，而且亨達都申請了專利。」
「就算仿製成功了，估計也實現不了2.2L的油耗，我估計應該與他們的電控技術有關，這是我們通過拆車是無法知曉的。」
「所以你們搗鼓了幾天的時間，就得出這麼個結果？」曾大鴻冷冷地問道。
這話把丁定軍嚇得夠嗆，他下意識用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不過他並沒有流汗，這是空調房。
反而沾滿了機油的手把整個額頭都塗黑了，很是狼狽。
「曾總，我們已經盡力了，實在搞不懂亨達這家剛成立不久的企業為何會掌握那麼厲害的技術。」
「哼！」曾大鴻掃視了自家的工程師一圈，把每個人都看得低下了頭。
在他看來，不是亨達太厲害，而是自家這些工程師太廢物。
我不要求你們創新，但是仿製也不會仿，幹什麼吃的。
看來實驗室這些人該換一批了。
「那現在怎麼辦？亨達的老闆和董事長現在就在我辦公室里等著。」
「你知道他們來幹嘛嗎？」
「他們居然要求我們幫忙生產汽車，因為他們的訂單太多了生產不過來，而我們這裡沒什麼訂單，整條產線都是空的。」
「相當於人家把槍頂到我們頭上了，而我們還有給他們生產子彈。」
曾大鴻幾乎是咆哮式的將這些話說了出來，現場的工程師眼見情緒不對，趕緊低頭裝死。
也不怪曾大鴻那麼生氣。
廣汽與豐田本來是合作關係，有一家合資工廠，銷量一直很好。
但因為之前豐田與亨達的對立關係，恆馳1上市後他們的銷量就不好了。
他們旗下還有一個獨立的國產汽車品牌，主打10萬左右的市場，還一度成為粵省的計程車以及網約車的專用汽車。
現在恆馳1出現了，他們在這些領域的市場地位有很大概率不保。
再加上兩家企業還是同城，妥妥的死敵。
結果居然有市領導來打招呼，讓他們幫亨達汽車生產一些訂單，而且錢萬益和雷俊還真上門來找他了。
如果真幫忙生產了，那以後我廣汽不就是徹底抬不起頭了？
這也是他故意晾著錢萬益和雷俊的原因。
……
老總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眼見其他人都不吱聲，丁定軍作為實驗室的負責人，只能硬著頭皮上前，勸說道：
「老闆，你消消氣，我覺得和亨達談談也可以。」
迎來曾大鴻那快殺人的目光，丁定軍趕緊解釋道：「我們工廠的產線確實空著，幫亨達生產不是不可以，但有個要求。」
「那就是讓他們以技術來換，將他們的混合動力技術分享或賣給他們。」
曾大鴻再次看向丁定軍，沒有說話，不過目光已經柔和了不少。
看完之後轉身就走。
他心裡也覺得對方這個主意不錯，可以去試試，反正亨達也有求於自己。
至於不說出來，而是要維持上位者的威嚴。
十幾分鐘後。
就在錢萬益和雷俊等著不耐煩的時候，曾大鴻出現了。
不過他臉上已經沒有了怒氣，而是換上了一副和藹可親的笑臉，剛見面就連忙道歉。
「抱歉抱歉，讓兩位久等了，實在是太忙，就忘記了時間。」
錢萬益和雷俊也站了起來，分別和曾大鴻握手。
雖說他們心裡的怨言不少，但這種時候也只能說「沒事沒事」了。
錢萬益在握手時還偷偷打量對方，發現曾大鴻大概50多歲，偏瘦。
上半身是一身白色襯衫，下半身是西褲+皮鞋，看著很精明的樣子。
「這種人不好騙！」錢萬益暗自搖頭。
但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只好開門見山地問道：
「曾總，不知道李市長有沒有和你打過招呼？」
「就是亨達現在產能有點緊張，訂單生產不過來，你看貴公司能不能幫我們分擔一些壓力。」
「放心，我們不會讓曾總白幫忙的，有什麼要求你儘管說。」
曾大鴻聽了之後並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先坐了下來，從茶几上拿起茶壺，為自己倒了一杯茶。
又分別給錢萬益和雷俊倒上，示意他們坐下喝茶，慢慢聊。
「說實話，亨達作為一家剛成立一年多的企業，能有如今的成績，真是我輩楷模啊！」
「一下子20萬的訂單，我們公司成立那麼多年還從未出現過。」
「但是非常抱歉，廣汽這邊也準備推出新品，產線都排滿了，實在騰不開！」
錢萬益和雷俊立即對視了一眼，實在想不到會是這個結果。
沒想到對方連常務副市長的面子都不給。
他們這一個多小時白等了。
雷俊還是不放棄，小聲提醒道：「曾總，就是……就是李市長讓我們過來這邊尋找幫助，你看……」
曾大鴻笑了笑，「這個我知道，但李市長對我們集團的情況並不了解，不知道我們這邊的訂單也非常多。」
哼，這時候別說是副市長了，就是省長、省委書記來了……
額，這兩位還是得聽的。
「既然這樣，那就打擾了！」
錢萬益和雷俊立即起身，就要離開。
他們都是很乾脆的人，實在拉不下臉來再說一下求人的話。
成就成，不成就拉倒。
「哎哎哎！」曾大鴻也起身，將錢萬益和雷俊拉住，「這事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只要你們給我個面子，那我們工廠即使再忙，也要幫你們完成剩餘的訂單。」
「哦？」錢萬益看向曾大鴻。
「也不瞞兩位了，剛才我把你們的車拆開看了，對貴公司的混動技術很感興趣。」
「不知道亨達願不願意將這些技術和我們分享呢？或者將部分專利出售給我們也行。」
「我保證，這些技術絕不會運用在和亨達同價位的產品上，不與你們……。」
錢萬益和雷俊都沒等曾大鴻把話說完，幾乎同時把他的手甩開。
他們再傻，也知道這不是一個平等的交易。
「不好意思，曾總，這事沒得談。」
「代工沒什麼技術含量，但我們的核心技術可不一樣。」
曾大鴻聞言一怒，他已經好久沒有這樣被人當面拒絕過了。
「那我就祝你們早日解決產能問題了！」
「20多萬的訂單，小心別撐死！」
他將茶杯放回茶几後，就轉身走向自己的辦公桌。
錢萬益和雷俊也不猶豫，直接抬腳走人。
出來後，雷俊臉上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憤怒之情，而是變得憂心忡忡起來。
「現在辦，這些訂單我們真消化不了。」
錢萬益此時也沒什麼好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實在不行就自己解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