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顧晨愣了一下，旋即沒好氣的回答道：「你學這個幹啥，黛薇卡是身負血仇，渴盼著迅速提升實力報仇，畢竟她的敵人非同小可，危險性也很高，實力低了，可能報仇不成反送命又或者報仇得逞同時丟命，你現在也沒什麼仇怨在深，好好過日子，好好修行不就好了……」
山上悠亞被顧晨說得低下了頭，但是她很快又抬起頭：「可是我想變得更強大。」
顧晨皺起了眉頭：「我剛都說了這麼多弊端，你就只聽到了強大兩個字？」
山上悠亞輕輕一笑，臉上有著幾分自嘲的神色：「我連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我還在乎什麼生孩子，還在乎什麼痛苦……」
顧晨眉頭略微皺起，喝了一杯酒，這才開口道：「你現在已經是大武師實力，你這年紀，這已經是不錯的實力了，假以時日，自然而然會變得更強大，沒有任何後患，著什麼急？」
山上悠亞低著頭，輕聲道：「我之前是一名殺手，從小就明白一個道理，弱肉強食，強者為尊，這個年代看上去很和平，但是其實危險無處不在，像我這樣的人，這一生註定都會不定時的戰鬥，而遇到的對手肯定都不會是切磋性質的交手，而是要命的那種，或許……」
沉默了幾秒，山上悠亞抬起頭，迎著顧晨的目光：「或許，我一次的不敵，便是我生命的終結，而人生，是不會再給我重來，再給我重新準備的機會的。」
顧晨一時間無言以對，因為山上悠亞說的是事實。
不說她以前殺手的生涯，失敗了可能就是死，就算現在，她暗中保護凌菲，如果凌菲遭遇危險，她出手救人遇敵，對方都對凌菲下手了，自然不會對凌菲的保鏢手下留情，如果不敵，能逃走或許是運氣，一旦沒法逃走，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顧晨端著酒杯，沉思幾秒：「我可以幫你另外找一套修行心法，雖然比不上斷玉，但是速度肯定也不會太慢，畢竟論天賦來說，你天賦應該比黛薇卡要高一些……」
山上悠亞眨眨眼：「那到達武師巔峰後會有瓶頸嗎？」
顧晨坦然回答：「那自然會有，但是至少沒有任何副作用。」
山上悠亞搖搖頭，眼光堅定：「我不怕副作用，我不怕沒有生育能力，我只怕我在戰鬥中實力不夠，無法打敗敵人，無法保護凌小姐，甚至無法逃走，只有等死。」
無法保護凌小姐？
顧晨心中略有觸動，怎麼都這個選擇？
黛薇卡是這個表情，山上悠亞也是這個表情……
是自己低估了斷玉心法對女修行者的吸引力嗎？
不！
斷玉心法肯定有很大的吸引力，但是正常的女性修行者肯定不會接受這樣的修行方法的。
修行承受痛苦，一輩子承受反噬的痛苦，喪失生育能力……
哪個正常生活的女人，誰沒事給自己找這麼多痛苦來承受？
或許，這門心法能夠吸引的便是像黛薇卡和山上悠亞這樣非正常的女修行者吧，她們的世界裡只有血淋淋的仇恨，只有兇險萬分的搏殺，隨時充滿著死亡的恐怖，只有在這樣的環境下，她們才會更願意付出代價換取自身的強大。
畢竟，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想了想，顧晨說道：「這門心法很奇詭，雖然能讓人成長到很強大的地步，但是副作用太惡劣，你現在的情況，不適合修行這門心法，我不會答應的，不過，我會給你準備一些輔助修行的藥，配合你的修行，也能提高實力，速度也不慢，而且不會有後遺症。」
「至於保護凌菲，黛薇卡也好，你也好，我希望你們做到盡力就行，不要求你們把命給填進去，畢竟你們只是保鏢，僱傭也好，報恩也好，命是你們自己的。」
顧晨還是選擇了拒絕，倒不是覺得這心法會傷害山上悠亞身體心中不忍，他現在和山上悠亞的關係，雖說是主僕關係，但是顧晨卻也沒親密到可以無條件信任，畢竟兩個人相識的過程太過複雜。
現在山上悠亞身體裡還有之前服下的毒丹呢，這不就是擔心她出問題的後備手段嗎？
這事顧晨也是有幾方面顧慮，一方面黛薇卡已經選擇了修行斷玉心法，並且承諾一輩子追隨顧晨，保護凌菲，所以顧晨對山上悠亞也就沒那麼需求了。
另外一方面是身份，黛薇卡是泰蘭德人，情況更單純，她對顧晨的感恩之心更真誠，更值得信任，而山上悠亞的情況更複雜，性格也更難以捉摸，在不是百分百確認未來的情況下，他是不願意將這門心法交給山上悠亞的。
山上悠亞畢竟是尖盆人，萬一她哪天將這心法交給尖盆方面，按尖盆喪心病狂的一貫作風，恐怕很多女修行者就要被強行修行斷玉，被強行培育出強大的女修行者做為戰鬥機器了。
按尖盆和夏國的敵對關係，那自己這不是幫夏國樹敵嗎？
聽到顧晨堅決的拒絕，山上悠亞表情有著掩飾不住的失望：「好的，謝謝老闆。」
顧晨看到了山上悠亞眸子裡的黯然，卻也沒有心軟，直接裝著沒看見。
他心中自有自己的一套標準，山上悠亞雖然漂亮，雖然對自己如同僕人一般千依百順，但是卻顯然距離那條線還差了不少。
只不過經此一個話題，氣氛便少了幾分之前的輕鬆和活躍，顧晨和山上悠亞又一人喝了兩瓶啤酒，吃完了所有燒烤，便結束了這一次的夜宵。
顧晨買單後和山上悠亞走出店，哈了口寒氣，顧晨搓了搓手道：「你孤身一人，在這異國他鄉，心中難免會感到孤獨，你要是想找個人說話，聊聊天，隨時給我打電話，不管別的時間是否有空，晚上在這擼擼串，聊聊天，喝喝酒，吹吹牛總是有時間的……」
山上悠亞輕輕頷首：「好的，主人。」
「要是生活上有什麼困難，也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畢竟隔得近……」
「謝謝主人。」
「行了，回去吧，外面冷颼颼的。」
顧晨揮了揮手，將手抄進兜里，踏上了回家的路。
山上悠亞看著顧晨逐漸遠去的背影，搓了搓手，也將手像顧晨一般的抄進兜里，臉上神色卻是有著兩分複雜。
他不願意將那門心法教給自己，固然有不想自己承受那諸多副作用的原因，但是更多的原因應該是他還沒有完全信任自己吧？
尖盆人？
他可是最討厭尖盆人的！
山上悠亞抿了抿嘴，也哈了一口寒氣，眼光卻變得堅定。
不急！
路還長！
主人，我會向你證明我的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