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吐露心事

  郝川聽了宋林聲音愁苦的說辭,臉上的玩味笑容頓時更加濃郁了。

  現在他死亡的消息,已經傳遍了京城大街小巷,除了有限幾個人,其他人並不知道自己還活著。

  而且從宋林的說話語氣來看,顯然他們對於這個消息,心裡也沒有多少懷疑,畢竟與郝川相比,京城大公子,才是像他們這種世家子弟眼裡,最最難以逾越的高峰。

  既然宋林和陳志沒有認出來自己,郝川才不會主動跟他們暴露身份呢,他也沒有要出聲打擾這兩個難兄難弟談話的意思,就安靜的坐在旁邊,手撐下巴,看看這兩個老冤家嘴裡能奔出些什麼說辭,如果他們敢背後詆毀自己的話,郝川發誓,一定會找個藉口,揍這兩個腦殘二代一頓,誰讓他現在的心情也不是太好呢?

  「郝川,全都怪郝川,如果不是他的話,我們兩個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勾兌在一起的烈酒已經從吧檯小哥手裡遞過來了,陳志倒了一杯酒,一口氣仰頭幹下去了,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神情落魄的宋林,勸道:「林子,這郝川都已經死了,就算松海市以前是他的大本營又能怎麼樣?難道他的鬼混,還能從地下跑回來繼續折騰我們不成?」

  宋林也一口乾了杯中的烈酒,這酒太烈了,像是一口氣吞下一團炙熱的火苗一般,整個人都要跟著燃起來了,他皺著眉頭,任憑胸口這團熱氣奔騰衝撞,等身體差不多徹底接受、消化了這股熱氣的時候,宋林這才伸手抹了一把嘴角,道:「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其實陳少,你跟我講實話,我們兩個到了現在這步田地,你真的恨郝川嗎?」

  陳志沒想到宋林竟然會問他這個問題,說實話,陳志的第一反應,就是差點脫口說出恨這個字眼,但是,當這個字到了嘴邊的時候,又被陳志自己硬生生咽了下去,他的臉色有些迷茫,嘴角泛起一絲苦笑,像是在追憶,又像是在獨自感嘆,喃喃道:「當初在學校里,我是整個學校裡面,當之無愧的風雲人物。」

  「學校裡面有十大笑花,藝術系號稱冰山女神的唐詩琪,是我的夢中情人,是我發誓要娶回家當老婆的女人,你知道我苦苦追了詩琪多久嘛?一年半,整整一年半的時間啊,但是,唐詩琪不但沒有答應我,反而跟我的距離更加遙遠了,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身邊,突然冒出來郝川這麼一個人」

  「郝川是什麼東西?他是從哪個犄角旮旯突然冒出來的?就他這樣的屌絲,憑什麼敢當眾摟著唐詩琪的腰肢?憑什麼會得到唐詩琪截然不同的眼神注視?」說道這裡,陳志的神色,突然變得很猙獰,他握著酒杯的手,力氣用的非常大,指尖都鼓動起來了,但他絲毫沒有在意這點,而是繼續開口說道:「所以,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發誓,要弄死郝川!」

  「後來的事情,你基本上也都知道了,我越是折騰,唐詩琪反而跟郝川走的越近,越是折騰,郝川的人生越是發達,先是小老闆,然後是大老闆,再然後乾脆成了松海市的首富,不但我的父親忌憚他,甚至就連我的爺爺,都對他有極大的好感,就算稱他們兩個為忘年交也不為過,這種讓人絕望的差距,林子,你能理解我的苦衷嗎?」

  宋林嘆了口氣,沒有接話,他舉起重新倒滿的酒杯,和陳志碰了碰,並沒有喝下去,而是突然轉身倒在了地上,「不管怎麼樣,他總算死了,雖然我打心底不相信郝川會死,但還是敬他一杯吧。」

  陳志有樣學樣,把杯里的烈酒,也在地上倒撒了一條斜線,道:「但我不得不承認,雖然我們兩個後來的遭遇、變故,跟郝川有著難以切割的關係,但話說回來,之所以會落到這步田地,多半還是我們自找的,唉!」這些日子,陳志跟著宋林,在宋氏家族受了不少白眼,以前風光的時候,追隨者一大群,像一隻只蒼蠅似得,把他圍的密不透風,如今落魄了,說不好聽點,連條狗都嫌棄他們。

  落魄了,才能看出人情冷暖,落魄了,才會懂得和知道反省以前的行為,當他們兩個,徹底靜下心來的時候,以前一些事情的點滴經過,在他們心裡,自然會有與之前截然不同的見解和分析。

  「所以,事情到了如今這一步,後悔什麼的都已經晚了,更何況,你爺爺.自從出了那檔子事兒後,一直待在松海市,唯一能治療他老人家心傷的辦法,就是你重新回到宋老爺子身邊,真心服侍,真心懺悔,畢竟,親情大過一切啊。」

  不得不說,現在的陳志,比起以前,成熟了太多,換做以前的陳志陳大公子,就算打破他的腦袋,也說不出這翻勸人悔過的話語來,但是在他心裡,他是把宋林當作真正的兄弟來看待的,宋林的苦悶落魄遭遇,陳志這段時間都看在了眼裡。

  他是家裡的獨子,本身不存在這些亂七八糟的競爭問題,回到家,他就是家裡當之無愧的未來希望和頂樑柱,而宋林不一樣,他們的生存環境,要比陳志艱難血腥千倍百倍。正是看明白了這點,也看明白了宋林基本上在宋氏家族翻不了身了,而現在郝川又已經死了,所以陳志才認為,所有的事情,都該過去了,回到松海市,憑藉他的關係,以及宋林本來就出眾的能力,東山再起,並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話在說回來,就算宋林回到松海市不能東山再起,有他堂堂陳大公子照料,也比現在這樣,每天在宋氏家族受人排擠和受盡白眼來的痛快,這樣的日子,實在太他媽憋屈了!

  「你說的,我又何嘗不明白呢?但是唉!」宋林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心裡有些話,即便跟陳志,他也不好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