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子看著馮芯蒼白無助的神情,心裡有無奈有心疼,他自己心裡清楚,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被迫對馮芯說出這段話的時候,對於馮芯來說,這番話究竟有多麼殘酷。
但是彪子沒辦法,現在的馮芯,根本沒有絲毫自保之力,把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留在這裡,彪子實在放不下心,他只能選擇帶著馮芯一起離開。
馮芯看著彪子,臉上感激神色一閃而過,她此時已經沒什麼血色的嘴唇,輕輕顫抖著,她又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她雖然不願意接受父親死亡的消息,但又不得不接受。被濃郁悲傷氣息包裹的大眼睛裡,浮現出一抹堅定,搖著頭對彪子道:「彪哥,謝謝你,但是……我不能離開,我爸爸還在裡面,我不能拋下他獨自離開!」
「這……」彪子無奈的嘆口氣,儘管他知道,良叔肯定不會同意他帶走馮老大的屍體,但為了馮老大女兒馮芯的安危著想,彪子還是跟良叔提出了他的想法:「良叔,馮老大生前待我們不薄,不能讓他的屍體這樣糟踐著,我想把馮老大的屍身帶到殯儀館修飾一翻,讓他走的體面一些。」
果然,彪子猜測的沒錯,良叔搖了搖頭,道:「馮老大葬禮的相關事宜,我自然會派人著手安排跟進,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另外,我剛才跟你說的話,難道你沒有聽清楚嗎?既然你打算退出,我不會為難你,你可以離開,但僅僅是你,不包括馮老大的屍體,還有他的女兒,你懂我的意思嗎?」
彪子聽了良叔說的話,虎軀忍不住一震,身上冒出一股濃烈的煞氣,雙眼緊緊盯著良叔的眼睛,沉聲問道:「良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不是答應過我,不為難大小姐的嗎?現在你又突然扣下大小姐,究竟是什麼意思?」
良叔微微一笑,道:「不管怎麼說,我如今也是當老大的身份,說話自然要算話的。我答應你不為難大小姐,那是我答應的,但是我身後這八位朋友,他們答不答應,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了。」
「這麼多年兄弟了,交往下來不容易,彪子,我就跟你交個底吧,馮芯,是三眼哥指明要的人,你應該知道,馮老大一走,這松海市地下黑道,三眼哥的勢力,就算稱之為一手遮天也不為過,識趣的話,你就自己離開吧。」
「不行!絕對不能把大小姐交到寧三眼手裡,良叔,你這樣做,是要毀了大小姐嗎?!」彪子態度堅決的看著良叔,直接走到馮芯前面,把她擋在了身後。
「你幹嘛要一意孤行呢?彪子,你這樣做,是在逼著我出爾反爾呀。」良叔嘿嘿笑了一聲,話語間,一股無形無影的殺氣溢了出來,這一刻,他心裡已經對彪子起了殺心。
「我說不行就不行,除非我死了,否則誰也不准碰大小姐一根手指!」彪子臉上已經露出了決絕的表情,他一生見過太多風浪,看著眼前的陣勢,彪子心裡清楚,今天這一關,他或許闖不過去了。
「不行?彪子,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在這松海市道上,三眼哥想要得到的東西,就算天皇老子來了,也阻止不了!既然你硬要跟我對著幹,那好,你現在就去死吧!」說著,良叔手裡出現了一把手槍,對著彪子的眉心,緩緩扣下了扳機,發出砰的悶響聲。
「啊!」慘嚎聲突然響起,但令所有人驚訝的是,發出慘嚎聲響的,並不是腦袋被槍口指著的彪子,而是手裡拿著手槍,已經按下扳機的良叔!
這個突兀的變化,驚呆了現場所有人,他們不知道出了什麼意外狀況,不明白良叔好端端的,突然會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嚎聲響。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寧三眼如今在松海市地下黑道,行為這麼猖狂了嗎?前幾天他在我面前,還跟魚腩沒什麼區別,這才過去了幾天,怎麼,莫非他的翅膀硬了?!」隨著這個突然出現的說話聲結束,被數十輛小汽車擋住道的柏油小路上,有一男一女,正手牽手像似春遊一般,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王八蛋,你他媽竟然敢對老子出手?知道老子是誰不?!草!兄弟們,上,給老子干翻這個混蛋!」良叔暴怒,他額頭上青筋迭起,有豆大的汗珠冒了出來,他剛才持槍的右手腕上,此時密密麻麻扎了數根銀針,扎的非常深,幾乎要把手腕都快洞穿了。
這種尖銳而又劇烈的疼痛,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想像,良叔表情痛苦的捂著手腕,他感覺自己快疼死了,看著這一男一女走過來,疼得急眼的良叔,破口大罵起來,吩咐手下小弟,直接對這個男人動手。
隨著良叔命令的下達,先前他帶來的四十多名精幹漢子,手裡拿著蘸著血跡的砍刀、棍棒,朝著突然出現的這一男一女兩個人,叫囂著撲了過去。
砰砰砰!
不是槍響聲,這是腳大力踢在人身體上發出的聲音。
幾乎現場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臉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只見那個身材看起來普普通通的男人,就像抬腳踢皮球似得,一腳一個,那些紛擁撲上去的小弟,直接被踢得倒飛了出去。一個個接二連三的躺倒在地上,呻吟聲頓時密集的響了起來。
這一男一女不是別人,正是著急趕過來的郝川和唐詩琪。
郝川眯著眼睛,看著手腕紮成刺蝟的良叔,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現在你的小弟都躺下了,是不是該你親自上場出手了?」
良叔臉上露出驚恐至極的表情,哆嗦著嘴巴不敢說話了。
「郝川!嗚嗚……」看到郝川,馮芯整個人仿佛突然找到了支點一般,哭的梨花帶雨,朝郝川飛奔了過來,直接鑽進了郝川的懷裡,勻稱的肩膀輕輕抽動著。
「額……」郝川臉上的表情凝固了,他看眼身旁的唐詩琪,不知該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