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韓東的名字,正在彈奏的魚畫裳心裡一顫,手也跟著顫,隨即便彈錯了幾個音節。
琴聲戛然而止。
魚畫裳掀簾而出,目光立刻就和韓東糾纏在一起。
「韓郎……」她的眼睛會說話,似乎有千言萬語。
韓東微微頷首,笑容溫暖純真。
「侯爺,您坐這兒吧。」老鴇把韓東引到前排C位,這裡,是花魁的位子。
韓東也不客氣,大馬金刀地坐下了,魚畫裳乖乖地坐在一旁,殷勤地為他倒酒,泡茶。
其餘才子忍不住心裡泛酸。
韓東沒來之前,魚畫裳連臉都不肯露,一直躲在珠簾後面彈奏古箏。看到韓東來了,花魁的矜持都不要了。坐在一旁和婢子似的服侍人家。
「你就是傳聞中的『詩仙』?」王道子斜睨了韓東一眼。
「你是……」韓東不認識這中年老帥哥是誰。
「燕山書院的先生,秦無雙的老師,『詩聖』王道子。」旁邊有人介紹道。
「原來是王先生。幸會。」韓東微笑著打了個招呼。
「我就是衝著你來的,」王道子傲然道:「既然你到場了,那咱們就以詩會友吧。」
「好啊,王先生請。」韓東也不客氣。
王道子估計早就醞釀好了,連猶豫都沒猶豫,脫口便念出了一首七律。不得不說,『詩聖』就是『詩聖』,這首詩水準相當高。無論是韻律,平仄,還是遣詞造句,以及詩的意境,都無可挑剔。不愧是帝國詩壇金字塔頂端的大才子!
「好濕啊好濕……」
「不愧是帝國詩壇的領袖!」
「詩聖,名不虛傳!」
一眾才子紛紛讚嘆不已,就連教坊司的姑娘,也都面現敬仰之色。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韓東。
『詩聖』出手就是高水準,『詩仙』該如何應對呢?
韓東微微一笑。
本上仙坐擁地球華夏文明寶庫,搬運幾首詩,需要費什麼力氣嗎?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韓東目若朗星,面容堅毅,鏗鏘道:「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燕山!」
這首詩,氣勢恢弘,尤其是最後兩句,簡直霸氣側露。
因為是帝都,所以雍京又被稱為龍城。而韓東在殲滅北烈鐵騎的戰役中,開創了空軍戰法,被坊間譽為『飛將軍』!
在唐朝之前,大周人和地球人擁有相同的歷史。對於秦和漢,兩個世界的認知是一樣的。
韓東只需要將陰山改為『燕山』,便完美地契合了這個時空的要素,讓大家代入感十足!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燕山……」王道子喃喃地重複著最後兩句,面色難看,眼神卻狂熱。
只要龍城有飛將軍韓東在,北烈的戰馬,再也別想跨過燕山!這是何等的威風,何等地霸氣!
『詩仙』韓東,出手就是千古名句,在場所有人嘆為觀止!
在場的姑娘們,一雙一雙妙目,全都滴溜溜在韓東身上打轉。鎮北侯文武雙全,文能安邦,武能定國,人還長得超級帥,教姑娘們如何不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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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才愛才的魚畫裳,更是心旌神搖,芳心之中蕩漾出一圈一圈漣漪。
「鎮北侯乃戰神降世,的確當得起這份讚譽,同時也是大才,居然寫得出這等讓人血脈賁張的詩句!」
一位年長的書生捋須讚嘆道。
「這首詩,註定要和鎮北侯的赫赫戰功一起,被載入史冊了!」
「韓爵爺,能告知一下這首詩的名字嗎?」
「嗯,這首詩,名為『出塞』吧。」韓東淡然道。
「出塞……出塞……好詩,好名字……」王道子拍案讚嘆。
「我這還有一首詩,請先生品鑑。」王道子看向韓東的眼神,多了一份敬仰。
文無先後,達者為師。
儘管『詩聖』王道子名滿天下,且年齡比韓東大一截,但韓東這首『出塞』詩明顯要比他的詩高好幾層樓,『詩聖』的內心也是極為敬佩的。所以也要張口叫一句『先生』。
這個世界的『先生』,可跟地球那種爛大街的稱呼有本質不同。
先生,實則就是『老師』的意思,是一種尊稱。
「韓某洗耳恭聽。」韓東微笑頷首。
於是王道子又吟出了一首七言詩。
這首詩高度歌頌了這場戰爭,而且言語豪邁,將大周人的驕傲和自豪,展現地淋漓盡致。
雖然比韓東那首『出塞』要差一些,但也算不可多得的佳作了。
於是一眾才子又一頓彩虹屁。
教坊司的姑娘們也紛紛為王道子鼓掌。
這些姑娘,個個都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對於詩詞的鑑賞能力,不弱於現場這些才子,是不是好詩,她們一聽便知。
看來王道子為此早有準備,這首詩,論功力論意境,足以排進他佳作中的前五位。
的確是不可多得的名篇了。
「戰爭……其實又有什麼值得歌頌的呢?」韓東淡然道,「只不過是同一物種的不同族群,互相傷害罷了。一方勝利,是以另一方家庭坍塌,妻離子散為代價的。什麼時候這個世界上沒有了戰爭,那一定是人間最美的模樣。」
韓東的話,引起了現場諸人的思索。
是啊,無論從哪種角度來看,戰爭都是殘酷的,野蠻的,那些慘死的士兵,都是當權者野心的犧牲品。
無論勝負,都是以海量的生命為代價的。
北烈人固然可恨,但慘死在葫蘆谷的數十萬人,也有自己的父母親人,他們收到消息的時候,一定是晴天霹靂吧?
「誓掃異族不顧身,百萬鐵騎喪紅塵,」韓東沉聲吟道:「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深閨夢裡人。」
為了契合這場戰爭,韓東把前兩句稍微改動了一下。不過,這首詩的點睛之筆,是最後兩句,所以前兩句改動,並不損詩詞的意境。
恰好,在大周和北烈的邊境,也有一條河,發源自燕山,橫貫兩國境內,被命名為『無定河』。
韓東這首詩一出,現場一片死寂。
尤其是教坊司的姑娘們,她們是女子,對這首詩,體會地更加深刻。
「可憐無定河邊的屍骨,正是家中少婦朝思暮想的夫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