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此一時,彼一時。
知道自己身患絕症的時候,覺得財產什麼的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別說是一套房子,那時你要他一半家產,只要能治好他的病,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發覺自己的病真的好了,想法當然會生出變化。
這個時候又覺得財產很重要,價值5億的國風大宅,怎麼捨得拱手讓人?
自然想利用自己在社會上比較牛逼的身份,壓一壓對方,達成白嫖的效果。
畢竟一個農村考出來的外地娃,能翻出什麼浪花?唯一有點忌憚的就是慕婉芝,讓連勝龍出面,就能威懾住她。
慕家當然不怕連勝龍,但慕婉芝只是慕家的棄子,早已多年不和家族來往,所剩的,也就是和慕家那僅有的一點血緣關係了。
雖然韓東年紀不大,但他腦海中承載著金烏大帝一生的記憶,對於人性的洞悉,自然遠超常人。所以早就留了後手。
「崔總既然認為你的病不是我治好的,那就不是吧,」韓東笑了笑,「只是,以後再發生什麼問題,麻煩你骨頭硬一點,千萬別來求我。」
「這話應該我來說吧?」連勝龍神色陰鷙,「既然你不識抬舉,以後遇到什麼麻煩,可千萬別來求我。」
「話不投機半句多,」韓東站起身來,拉著慕婉芝往外走,頭也不回地揮揮手,「再見,再也不見。」
見兩個人消失在門外,崔宏基和連勝龍相視一笑。
一個乳臭未乾的學生,一個在家族失了勢的女人,稍微嚇唬嚇唬,也就偃旗息鼓了。
出了『一品御宴』的門,慕婉芝氣道:「沒想到崔宏基是這種人,我當初瞎了眼,怎麼會和他交朋友?」
「是哪方面的朋友?」韓東問道。
慕婉芝抬頭看了他一眼。
「你想哪兒去了……我跟他就是生意上有些往來,絕對沒有別的糾葛。」慕婉芝俏臉一紅,這小壞蛋,以為她那麼隨便嗎?
「這樣最好,」韓東冷冷地,「我就可以毫無顧忌地整他了。」
「你有辦法?」慕婉芝疑惑道。
「我早就知道他會這麼幹的,所以治療的時候留了一手,放心吧,用不了幾天,他就會回頭求我的。到時候,就不是一幢宅子這麼簡單了。」
慕婉芝驚奇地望著他,這個小傢伙,時而感覺他是個單純的孩子,時而又給人千年老妖的錯覺。
不過她並沒有繼續追問。聰明的女人知道該在什麼時候閉嘴。男人想告訴你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崔宏基和連勝龍分開以後,心情大好,驅車來到自己包養的一個女大學生家裡。
前段時間因為確診了癌症,沒什麼心情,很久沒過來臨幸她了。
如今身體恢復健康,想起這個嬌媚的小妖精,心頭火熱起來。
一番操作之後,也沒什麼前奏,直接就想上正席。
沒想到,剛來幾下,他就感覺到腸子像被鋼錐猛刺一般,疼地他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嗷!」
疼痛發作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而且有越來越加重的趨勢。
崔宏基捂著小腹,身體蜷縮成蝦米,在地上翻滾慘嚎,豆大的汗珠子從額頭上滾落。
那女孩嚇個半死,急忙撥通了120。
很快,救護車呼嘯而來,把崔宏基拖回了醫院。
一通檢查之後,驚訝地發覺,疼痛的部位並沒有發生病變。也就是說,崔宏基是健康的。
但崔宏基依然疼地受不了,嚎叫聲撕心裂肺。醫生只好給他打了一些止痛的藥。
藥力生效之後,終於感覺不到痛了。但一旦藥力消失,那種鋼錐猛刺內臟的痛感,再度襲來。於是只能不停地輸液,打止痛藥。
崔宏基隱隱約約覺得,也許只有韓東能救他。
但此前自己聯合連勝龍擺了人家一道,他實在拉不下這個臉去祈求。
本來慕婉芝還能居中說合,但他連這個朋友也一道得罪了。
所以,崔宏基做了一個不得已的決定:轉院。
這個醫院治不好,那就換一家更好的醫院。
反正癌症已經好了,就不信沒人能治這種莫名其妙的疼痛。
江州市治不好,那就去隔壁申海。申海治不好,那就出國。
老子有的是錢,不怕折騰。
於是,崔宏基乘著飛機,不是轉院,就是在轉院的路上。
奈何,每一家醫院給出的結果都是一樣的:他沒病。
但他就是感覺很疼。疼地死去活來。
到後來,止疼藥也不怎麼有效了,就只好打麻醉劑。
醫生告訴他,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他很可能會麻藥中毒。不疼死,也得被毒死。
崔宏基絕望地低下了頭。
他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韓東能解決這個問題。
內心湧上了深深地懊悔,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這一個星期過去了,他也被那種錐心的疼痛折磨地只剩半條命。
逼不得已,他腆著臉給慕婉芝打了個電話。
「你好,哪位?」
「婉芝……是我,宏基。」
崔宏基強忍著疼痛,
「對不起,我不認識你……」慕婉芝聲音頓時冷了下來。
「唉唉……先別掛啊婉芝,求你了,」崔宏基的聲音卑微又諂媚,「是我錯了,我向你道歉……也向韓先生道歉……請你們原諒我……」
慕婉芝先是愣了愣,隨即明白了。
應該是韓東留的後手,發生作用了,否則他絕對不會前倨後恭至此。
「咱們已經友盡,無所謂原不原諒。至於韓先生願不願意原諒你,你最好還是去問他吧。」慕婉芝冷冷道。
「婉芝……我沒有韓先生的聯繫方式,麻煩你居中傳達一下我的善意……」崔宏基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液,「我的身體又出了問題,只要韓先生幫忙解決,不僅『東園』如期奉上,且另有重謝。」
「呵呵,」慕婉芝冷笑,「開空頭支票,然後再出爾反爾?」
「不不不,這次先簽訂房產轉讓協議,只要韓先生治好我的病,立刻辦過戶手續。你看如何?」
「上次你玩了那一手之後,我還有什麼立場在韓先生面前說話?我給你電話號碼,你自己和他說吧。」慕婉芝沒好氣地掛了電話,隨即把韓東的手機號碼發給了他。
時值中午,韓東和同寢兄弟在食堂吃飯。
崔宏基的電話打了過來。
「你好,哪位?」韓東從兜里取出手機,走到窗戶旁邊接聽。
「韓先生您好……是我,崔宏基……」
「有事?」韓東嘴角掛著一抹嘲弄的笑意。
「韓先生……上次的事情,是我錯了,我給您道歉……這次只要你能幫我解除痛苦,上次的承諾依然有效……」
「等等……你不是說上次是誤診嗎?怎麼還會有問題?」
「……不是誤診,您治好了我的病,是我豬油猛了心,故意那麼說的,目的就是想賴帳,我一時糊塗,起了貪念,希望韓先生高人高行,原諒我這個凡夫俗子……」崔宏基險些哭出聲來。
這一周死去活來地折磨,磨去了他所有的尊嚴。現在韓東讓他跪在面前,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