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叫我林叔?」林判官皺眉道。
「因為我和你的女兒是朋友,而且,我敬你是條漢子。」韓東正色道。
「我有個女兒嗎?」
「不是一個,是兩個,你犧牲後,她們雖然很痛苦,但也以你為榮,每天都在努力生活。」
林紅軍沉默了,凝目思索,似乎在努力回憶。當然,他是想不起來任何事情的。
「你在陽間的時候,是個好警察,嫉惡如仇,破案無數,最後為了救自己的夥伴壯烈犧牲,也許是因為積累了這樣的功德,你才能坐上判官之位吧。就在今晚,你的女兒為了儘早替你報仇,去圍剿曾經殺害你的那群毒販,也遭遇到了同樣的險局。她為了救自己的同伴,飛身擋槍,險些步你的後塵。不過,她比你幸運,因為遇到了我。」
「你……救了她?」林判官抬眼看著他。
「嗯,」韓東淡淡道:「對於一個修仙者來說,只要她還有一口氣,我就能把她從死亡線上拉回來。」
「即便人死了,你不也有手段復活嗎?」阿功忍不住吐了一口老槽。
「看你那個小心眼的樣子。」韓東嘲弄地瞥了他一眼。
他知道,這鬼差在內涵他復活廖學致的事情。
林判官的臉色緩和了好多,雖然他想不起來陽間的經歷,但韓東應該不會騙他。
「多謝,希望你能替我照顧她們。」
這小伙子別看年輕,那可是有大機緣大氣運大本領的人,小小年紀,就能讓地府如此頭痛,假以時日,不知道可以成長到什麼程度。而且據地藏王菩薩所說,他還是改變三界運數之人,妥妥的天選之子。女兒有這樣的人庇護,必定能一生順遂,平安幸福。
「她們是我的朋友,我自然會加以照顧的,」韓東右手食指輕輕敲擊沙發靠背,微笑道:「林叔,談談正事吧,說說你們的來意。」
「你小子啊,」林紅軍指了指他,「我沒料錯的話,你剛剛修煉不久吧?翅膀還沒硬呢,就想和地府這種龐然大物相抗衡,是不是有點膨脹了?」
「我倒不是故意要和地府作對,當時實在是氣不過。」韓東便把在浙西山脈中的經歷大體敘述了一遍。
「這個渾蛋廖學致!也太毒了吧!」阿功氣憤地揮了揮拳。
「聽你這麼說,廖學致這個人心思的確歹毒,因為覬覦盧軍的女朋友,便把盧軍推下懸崖;因為嫉妒你的女人緣好,又要故技重施,害了你的性命。且死亡之後還沒有任何悔改的意思……」林紅軍臉上顯現一絲怒意。
他只是失去了陽間的記憶,但本性並沒有改變。還是那麼嫉惡如仇。
「咳咳……」聽到林紅軍說自己女人緣好,韓東尷尬地咳嗽兩聲,說道:「廖學致太歹毒,太囂張,而盧軍卻非常無辜。尤其想到,如果我不是得了大機緣,踏上修仙之路,那麼我和盧軍也沒什麼區別。因為起了同情之心,所以才想著讓他代替廖學致重活一次。即便破壞了地府的秩序,也是無心之失,而且,我當時也不確定究竟有沒有地府的存在。」
他覺得,地府派林叔上來談判簡直是神來之筆,換另外一個角色,他都不會解釋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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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紅軍畢竟是他敬仰的英烈,也是林芙姐妹倆的父親,多少都得給幾分面子的。
「廖學致作惡多端,魂歸地府之後,自然會受到應有的懲罰,你這麼做,屬于越俎代庖,也確實是破壞了陰陽秩序,如果人人都這麼搞,這世界就亂了套了。」林紅軍正色道。
「那怎麼辦呢,做了的已經做了,錯了的已經錯了。重來一遍,我可能還是會做出一樣的選擇。」韓東淡然道。
「廖學致的壽命,本來就是到那天截止的,但你復活了他之後,生死簿的死亡名單上,他的名字瞬間便消失了,而他的壽命卻重新改寫。這說明,天道也有變數,並不是一成不變的……」林紅軍想起地藏王菩薩的話,又抬頭看了韓東一眼。
自從他得到了金烏大帝的傳承,天衍便重新開始,很多人的命運,也都悄悄改變了。又何止廖學致一人。
這小子就是天地之間最大的變數啊。
隨手一個騷操作,就能讓生死簿重新改寫的存在,能是普通人嗎?別人要是這麼幹,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也就是說,地府明知道這是天意,卻依然還是派鬼吏上來抓人,無非就是因為我挑戰了地府權威,所以要把這個異端滅了,是這樣吧?」韓東面無表情。
「這個……」林紅軍不擅撒謊,感到些許尷尬。
因為韓東理解的沒問題,地府的確就是這個意思。這些年來,因為冥主不在,地藏王菩薩只管誦經超度,不問瑣事,再加上沒有天界的鉗制,地府行事的確越來越霸道了。
中下層的鬼吏,徇私枉法者眾,這也導致陽間的怨魂厲鬼越來越多,陰陽界的秩序混亂不堪。
林判官看不過眼,但因為職位所限,又沒法插手去管。最多只能做到獨善其身罷了。
「還好地藏王菩薩英明,沒有讓事態繼續惡化,派林判官上來找你和談。」鬼差阿功適時地插了句嘴,緩解尷尬的局面。
「地藏王菩薩派的?那冥主呢?」韓東疑惑道。
林紅軍微驚,韓東這孩子的確很聰明,從只鱗片爪之中,就能敏銳地察覺到一些關鍵的信息。
「冥主閉關修煉,所以地府暫由地藏王菩薩代管,」林紅軍迅速岔開話題,「我來找你,是要和你約法三章的。地府不再追究你此前的無心之過,但你也要承諾,不能再做類似的事情。畢竟生死有命,陰陽有序,隨意去更改的話,就會引發連鎖反應,說不定會帶來什麼禍事。」
「好。這個沒問題。」韓東微微頷首。
閒著沒事,誰願意胡亂復活人啊。也要耗費法力的好吧?
「因為一些未知的原因,陽間如今滯留了不少冤魂厲鬼,甚至一些沉睡已久的妖物邪祟,也都紛紛甦醒。而你是金烏大帝的親傳弟子,擁有純陽之體,是一切陰魂邪物的克星,所以我們想特別邀請你,作為地府的外聘特使,和我們一起清理這些邪祟。你不屬於地府編制,但擁有地府高等級官吏的權限,可以不限地域,不限類別,全方位掃蕩為禍人間的邪物,為民除害。不知你意下如何?」
林紅軍目光溫和,滿滿都是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