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4章 以父之名

  「錚……」

  隨著樂夢瑤彈出了最後一個音符,十面埋伏的琴音殺陣大成,四面八方傳來的音波如虎嘯龍吟,震得整個神殿都搖搖欲墜。得虧樂夢瑤不想多造殺孽,將音波的範圍控制在廣場上空,否則,台下那些神民們,早已被一波帶走。

  說時遲,那時快,眼看著該亞就要被琴音殺陣淹沒,這老傢伙咬了咬牙,右手一伸一縮,只見最靠近台下那些神民們,立刻化作一道道半透明的能量束,快速匯聚到該亞身前,形成一道屏障,隨後狠狠地和音波撞在一起!

  音波殺陣如奔涌的洪水,那道屏障就像堤壩,洪水勢大,只能依靠不停地築壩來抵擋。於是,該亞便持續不停的抽取神民們的靈魂,來鞏固面前的屏障。

  這一切發生地太快了,以至於台下的諸位都沒反應過來。

  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高台周圍的神民們已經被清空了。

  「父神這是……拿兄弟姐妹們的命,來護自己周全嗎?」一位中年男子,嘴唇顫抖著,說出了大家想說又不敢說出口的話。

  「這還不夠明顯嗎?」

  「天哪!枉我還天天跪拜祈禱,尊祂為天父。沒想到關鍵時刻,我們只是祂用來保命的炮灰!」

  「祂常說,我們都是祂的孩子。騙我們騙的好苦!」

  「沒錯,這個世界上,沒有父母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

  「呵呵呵,所謂天堂,原來只是圈養牛馬的囚籠!」

  信仰崩塌的感覺,是如此令人絕望。神民們的精神世界瞬間一片荒蕪。

  有人又哭又笑,有人喃喃自語,有人仰首望天,有人以頭搶地,廣場上一片混亂。

  人間的明星都有狂熱粉,更何況神明。

  見人們開始質疑光明神,祂的那些狂熱粉便跳了出來,對著大家就是一頓輸出:

  「蠢貨!你們本來已經死了,還有什麼命?父神需要那些人,是他們的榮幸。只要能擊敗這幾個異端,哪怕要拿所有人的靈魂去填,都是值得的!」

  「我們上天堂是來享福的,不是來送人頭的!」

  「話說的好聽,既然你們如此深明大義,那就往前站啊,幹嘛撤的那麼遠?」理智粉也不是省油的燈,紛紛和那些狂熱粉對噴。

  「你們質疑父神,就是對神殿的背叛。從此以後,沒有資格再享受神殿的庇護。所以,都去死吧!」狂熱粉們齊心合力,將那群率先站出來質疑的理智粉推到了高台下面。

  這些人立刻化成半透明的能量束,被該亞吸走,拿去築大壩去了。

  「啊!」一聲女人的尖叫響徹雲霄,驚醒了處於亞麻呆狀態下其他神民,大家開始往外潰逃,想要離開這個隨時都會送命的危險之地。

  然而,他們忘記了,整座神殿,都是神的『域』,無論他們逃到哪裡,都沒有什麼卵用。事實上,當所有人涌到大門邊上時,發現大門緊閉,無論如何都打不開了。

  四周都是高牆,憑藉神民們的能力,是絕對翻不過去的。

  很顯然,他們被困在這裡了。

  此時,為了抵擋樂夢瑤的琴音殺陣,該亞持續抽取神民們的靈魂,鞏固自己面前的屏障。一道一道能量束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廣場上迴蕩著神民們絕望的哭喊!

  神力之下,人人平等。即便那些死心塌地的狂熱粉,也先後被吸走,成了炮灰。

  於是,此前高喊不惜犧牲自己也要支持父神的人,逐漸不吱聲了。

  那幫喊口號的人,都是希望別人去犧牲,一旦發現自己也有可能犧牲的時候,可就不樂意了。

  泥釀滴,幾個意思啊。我們這麼支持你,維護你,你居然說吸就吸,待遇和那些反骨仔一樣。那還支持你作甚?

  跑吧,活得好好的,誰願意再死一次啊。

  每個人心中都存著一份僥倖,萬一在神民們死光之前,父神已經把這幾個東方異端都除掉了呢?自己豈不就不用死了?

  所以,廣場上的生存遊戲,就變成了競速遊戲,也不要跑得多快,只要比身邊的夥伴跑得快就行了。

  一群神民狼奔豕突,圍著廣場拼命地轉圈。該亞的死亡召喚本來就很隨機,神民們對他來說,全都是炮灰,抽誰不是抽?所以壓根就懶得動腦子去甄別誰是狂熱粉,誰是理智粉。點兵點將,點誰誰死。完全沒有任何規律可言。

  贏得競速比賽的人發現,跑得快也沒有用,剛剛就有個跑在第一的傢伙被吸走了。於是大家乾脆停在了原地,閉上眼睛聽天由命了。

  既然跑也沒用,何必累得跟二傻子似的。他們又不是真傻。

  韓東站在高台上冷眼旁觀,空留一聲嘆息。

  所謂的上天堂,終歸是一場騙局。說白了,只是換個地方做牛馬而已。

  這是個強者為尊的世界,普通人,到哪裡都不是天堂。

  想要擺脫牛馬的命運,只有不停地變強,直到凌駕於規則之上,最後成為制定規則的那個存在。否則,始終要受制於人。

  這些神民之中,有不少熟面孔,他們生前都是一方人傑,在地球上創出偌大的事業,受萬人敬仰。然而,來到這裡,本以為成為神的子民,可以仙福永享,壽與天齊。沒想到,所有人不過是被圈養的炮灰罷了,平安無事的時候,叫他們『孩子』,一旦自己面臨危險,孩子們都成了抵禦外敵的養分。

  韓東認為,這才是該亞之所以將這些靈魂接引到神殿的根本原因。

  養牛馬千日,用牛馬一時。平時可以不用,但關鍵時刻不能沒有。

  「以靈魂築壩,用來抵擋琴音殺陣,這位光明神還是有兩把刷子的。」謝寒煙徐徐道。

  「在咱們的道法體系中,此舉有傷天和,所以為修仙者所不齒。一般只有邪魔才會這麼幹,或者說,但凡這麼幹的人,都會被視為邪魔。該亞好歹也是神明,沒想到居然做出這種事來。他和邪魔又有什麼區別?」岑月白的語調之中,蘊含著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