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呢?」韓東冷冷道。
「這都看不出來嗎?我在助人為樂啊,」華服少年不屑地看了韓東一眼,語氣跋扈,「人嘛,總要經受點教訓才能成長的。」
「金峰,你敢跟老師這麼講話?我揍你你信不信?」葉茯苓看他這副德行,立馬就怒了。
那叫金峰的少年顯然認識葉茯苓,頓時眼睛一亮,「茯苓,你也來修仙學院上學啦?」
「要你管!」葉茯苓沒好氣地懟了他一句。
「這位,老師是吧?」金峰將目光轉移到韓東身上,眼神中帶著挑釁,「我這是在幫助同學成長,你也不需要表揚我,真想表揚,折現就行了,我不喜歡玩虛的。」
跪伏的少年本能地躲避,『嗚嗚嗚』哭泣。
韓東注意觀察了台下的學生,大家的表情都不太一樣。有眼神中透露著暢快的,有敢怒不敢言的,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有麻木不仁的,如此眾生相,透露的信息量很大。
他記住了這一張張臉,和臉上不同的表情。
每一個表情,都彰顯了他(她)的三觀。也決定了以後要用哪種方式去教育。
至於這個金峰,已經養成這麼極端的性格,也只能用極端的方法去處治,普通的法子,對他也不管用。
韓東伸手,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把他抓起來,往講台邊一扔。一個小小的『定身咒』,就把他定在了那兒。
金峰的表情瞬間定格,雙眼圓睜,青筋暴凸,嘴巴張得大大的,似乎還在罵人。本來也不覺得有什麼,但定格之後就感覺很滑稽,不少學生都笑出聲來。
把他定在那兒還不算完,韓東神念輕啟,直接把他丟進煉獄幻境。
你不是喜歡欺負人嗎?讓你嘗嘗被人欺負的滋味吧。
那些喜歡對別人使用酷刑的變態,一旦酷刑用在他身上,往往比別人慫得還厲害。
金峰感覺眼前的景象突然變了。
他從寬敞明亮的教室,來到了一間陰暗潮濕的牢房。
牢房裡關著好幾十個人。
這些人,個個滿臉橫肉,如同凶神惡煞一般。
看見新進來一個衣衫華麗的小鮮肉,這些凶神們都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那神情,活像一群餓漢見到了烤的酥油油的小乳豬。
「爹,娘,哥哥……爺爺……」金峰本能地呼喊這些蔭蔽了他十數年的人。
他知道,無論自己闖了什麼樣的禍,得罪了什麼樣的人,這幾個親人都能幫他擺平。
只是,他很快就發現,在這座牢房裡,壓根就沒有什麼親人,有的都是狠人。
「我是雍京金家的小少爺金峰,你們給我聽著,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到這破地方的,但以我金家的能量,很快就會把我救出去。到時候,論功行賞,有過必罰。我雍京金家的手段,想必你們也是聽說過的……」金峰急忙自報家門。
這是他以往屢試不爽的方法,無論遇到什麼情況,只要報雍京金家的名號,基本沒有擺不平的。
但是這一次,讓他失望了。
這些人本就是煉獄幻境中的工具人,遊戲裡叫NPC,哪裡會知道什麼雍京金家。
「狗屁的雍京金家!」為首一個大漢狠厲道:「老子手底下幾十條人命,管你什麼金家銀家的!哥幾個,我看這小兔子細皮嫩肉的,大家先來排隊享用享用,然後把他煮掉吃了如何啊?」
「好!」眾惡漢轟然回應。
金峰想反抗,但他那點三腳貓的修為,壓根就打不過這群惡漢;他想逃,但這是關押重刑犯的牢房,其牢固程度,哪怕他爺爺來了估計也打不開!
他如同一隻驚恐的小兔子,被一幫凶神惡煞的怪獸捉住,然後就是大快朵頤。
金峰屈辱而又痛苦地承受著這一切,此時他才明白,原來被人欺負的滋味是這麼難受。
他恨這些惡漢,內心早已把他們切碎了千萬遍!同時一遍又一遍地自責,家中有那麼好的資源,為什麼不好好修煉?但凡實力強一些,也不至於被人羞辱成這樣。
以前欺負人的一幕幕,像電影的回放鏡頭一樣在眼前飄過,奇怪的是,連被他欺負的人那仇恨的表情,都看的很清楚。
原來那些人是如此恨我,厭惡我,就像我此刻仇恨,厭惡這些惡漢一樣。
我發誓,如果有機會出去,一定不會再欺負人了!我會好好修煉,終有一日我強大了,我會回來,將這些曾經欺負我的惡漢斬盡殺絕!
金少爺的內心百轉千回,但絲毫改變不了現狀。
這些惡漢折騰完他,便像垃圾一樣扔在一邊,自顧自睡覺去了。然後日復一日,月復一月,他每天都要打掃衛生,洗馬桶,要給牢頭按摩,捶腿。
他覺得,自己以前欺負人那些伎倆,在這座牢房中,簡直是小孩子的把戲。這些囚犯,簡直就是欺負人的祖宗。他們骨子裡的惡,罄竹難書。
開始還以為金家遲早會救他出來,但一年過去了,依然無人問津。
金少爺覺得,自己滄桑了。
一年悲慘的經歷,改變了他的一切。
從一個囂張跋扈的紈絝,變成一個內心結滿蜘蛛網的成熟少年。
他沒有了稜角,不再覺得自己了不起,只要哪天這些人沒折騰他,就覺得歲月靜好,無比幸福。
他對人生的期待值,已經很低了。
「只要我能出去,一定洗心革面,做個好人!」金少爺這樣祈禱著。
「記住這個感覺。」一個神秘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然後眼前一亮,他再度出現在了教室里。
煉獄幻境裡度過一年,現實世界也就是一瞬間。
金少爺出來的時候,眼前的一切沒什麼變化。
那位新來的老師站在講台上,被他欺負的蔣琛低垂著腦袋站在一邊,葉茯苓瞪著噴火的眼眸看著他,班級里的同學,表情迥異,各懷鬼胎。
世界還是以前的世界,但金少爺的心境卻變了。
「被人欺負的滋味如何啊?」韓東似笑非笑地說道:「少年人,不經歷社會的毒打,也學不會如何夾起尾巴做人。做父母的在家捨不得毒打,遲早要在外面被別人毒打。我這也算是幫助你成長了吧?不要謝我,這是老師應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