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萬艮良不這麼認為。
他覺得自己是擁有火系靈根的天才,有精研五行門火系功法的底子,天下所有關於火元素的異寶,都是屬於他的。
「吞噬!」
萬艮良把嘴巴張到最大,幾乎咧到耳根。隨後一下子將那簇幽藍色小火苗吞了下去。
一開始,他信心滿滿。然而片刻過後,他就開始悚然而驚了。
萬艮良發現,自己把恩師傳給他的所有能控制火元素的法訣全都用上,依然抑制不住地心藍蓮火的肆虐。
那簇小火苗散溢出的能量,如長江大河,奔流不息,無論你做什麼,它都有條不紊地釋放出火元素,在你體內洶湧奔突。
一開始,萬艮良感覺自己還擋得住,時間長了,就像堤壩擋不住洪流的衝擊,萬艮良感覺自己體內到處都是漏洞。
地心藍蓮火釋放出來的火系能量,實在太兇猛了,他那點能耐,壓根就擋不住。
那一處一處的漏洞,時間長了,就積累成全面的勝勢,開始向萬艮良的防線發起全面的衝擊。
只抵抗了一刻鐘,萬艮良就黔驢技窮了。
「喂,姓韓的,你把地心藍蓮火收回去吧。我……嗯,仔細想了想,既然你收服了它,自然有道理。君子不奪人所愛,不如就成全你了吧!」
「不不不,你不是五行門門主鄭天一座下的最擅長控火的弟子嗎?你說的,這地心藍蓮火,除了你,沒人能夠收服。你總得展示一下五行門的控火實力啊。」韓東微笑道。
「…………」
萬艮良被懟得臉色青紫。
於是,他咬緊牙關,拼盡全力,催動體內的能量,向地心藍蓮火發動了最後一次總攻。
然並卵。
雙方的差距,比他想像的還要大得多。
萬艮良所謂的總攻,在地心藍蓮火那裡,跟撓痒痒沒什麼區別。
眼看著沒什麼好玩的,地心藍蓮火悍然發動反擊,一股澎湃浩瀚的火系能量蕩漾開來,萬艮良節節敗退,數息之間,肉身便被地心藍蓮火燃了起來……
肉身被焚,他的神魂第一時間逃了出來,在肉身上空聚集,氣急敗壞地吼道:「韓東,你怎麼敢的……」
「哦?為什麼不敢?」
「五行門是昆墟界十大宗門中排名前五的頭部宗門,而且我家恩師和修仙聯盟的盟主段問天情同手足。我,萬艮良,是我恩師座下最得意的弟子,你敢殺我,就等於得罪了五行門,得罪了我家恩師鄭天一,甚至得罪整個修仙聯盟。我不信你不怕死!」萬艮良咬牙切齒地說道。
「萬艮良,我只想問你一句,你來雍京城造反,你師父知道嗎?」韓東淡淡說道。
「五行門的弟子,只要修為超過化神境,就有很大的自主權。恩師平時也不怎麼管束。尤其是到凡界來做事,恩師更是懶得理會。因為仙凡有別,我恩師乃是仙界巨擘。哪裡有精力管得了螻蟻的死活?」
「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五行門的首席弟子,以我看來,這只是你自己一廂情願的想像,」韓東冷然道,「鄭天一明明見證了大梁城之戰,知道趙龜壽是怎麼死的,也知道趙獨夫是怎麼敗的。卻偏偏沒有和你說具體的情況。這足以證明,在他心裡,你並沒有那麼重要。但凡他跟你透露一點,你就不至於跟個傻逼似的,跑到雍京城來送人頭。」
「韓東,你不要挑撥離間,師恩大於天,無論你說什麼,我對恩師的情感不會有任何褪色。」
「呃?那我不妨告訴你。關於五行門,你只是雍王姬太美找到的第四個人,前三個,一個是鄭天一的長子,另外兩個是鄭天一的私生子,他們都果斷拒絕了。這足以證明,鄭天一那老東西告訴自己的兒子,不要來趟雍京城的渾水,唯獨找到你的時候,那個老東西沒有任何表示。而你這個傻逼,也就真的跟著來了。此刻,你還認為你是五行門不可或缺的人物嗎?」韓東的語調平淡,卻蝦仁誅心。
「鄭天一,我日你先人!」肉體消亡之後,萬艮良的神魂忽然間靈台清明,對自己的恩師破口大罵。
他終於明白,師父平時說的那些話,什麼你就是我五行門的棟樑,是宗門最重要的弟子,諸如此類的話,都是放屁。
否則,早就告誡他不要輕易招惹人皇韓東了。
以鄭天一那個老陰逼的德行,恐怕是故意為之。
畢竟,萬艮良是五行宗最出色的弟子。他想讓自己的兒子上位,就必須繞過萬艮良這一關。如果用韓東的刀,幹掉萬艮良這個眼中釘,他的兒子不就可以順利上位了嗎?
這種手段,和當初公冶長志陰死文泰來,扶自己兒子上位的過程是何其相似。
只是,鄭天一比公冶長志做的更隱秘,更不著痕跡。
也難怪萬艮良想明白前因後果後,忍不住破口大罵了。
然而,一切都來不及了。
地心藍蓮火,既燃肉身,也燒靈魂。
在萬艮良意識到不對的時候,他的肉身已經灰飛煙滅,神魂也在地心藍蓮火的侵襲之下,最終歸於湮滅。
當萬艮良形神俱滅之後,韓東從容地收起兩種火焰,面無表情地看著袁太平。
「嘁,勝之不武,乏善可陳。」袁太平冷冷說道。
「呃?請展開說說,什麼叫勝之不武?」韓東戲謔地一笑。
「我承認,大家都低估了你,」袁太平沉聲說道:「雍王在找到我們的時候,說你最多就是化神後期。任何一個法相境強者,都能夠輕鬆碾壓你。當時我是無所謂的……」
「袁太平,你怕了?」韓東一臉戲謔的表情。
「什麼怕?誰會怕?愛說笑,我堂堂法相境六層的強者,會怕你一個法相境四層的小蝦米?」袁太平像被人踩住了尾巴的貓,反應非常激烈。
「嗯,你就是怕了。」韓東冷冷說道。
他沒修仙之前,很喜歡讀弗洛伊德的心理學著作,其中有句話深得朕心:絕大多數人,擅長用表面的強勢掩飾內心的羸弱。
說的無疑就是袁太平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