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節秋分,距離京北一百多公里有一條小道,名叫黑虎道。這裡曾經有一夥盜匪,名為黑虎寨,在京都還不是在京北的時候,黑虎寨曾經發展到了近千人,而且黑虎寨劫富濟貧,在方圓百里都以它為榮。後來因為剿匪不幸落敗,有人看到寨主在被砍頭之後化作一頭黑虎升了天,所以就給他砍頭的地方取名叫做黑虎道。
這種神話故事在當地廣為流傳,甚至還給他修了一座寺廟,供奉的就是那個化作黑虎的仙人。
夜幕已深,葉凌獨自踏上黑虎道,走到盡頭處的黑虎廟,看守寺廟的是一個老太太,虔誠的跪在一頭栩栩如生的黑虎前念經。寺廟裡就這麼一尊黑虎,也不知道她是在念哪門子經。
聽到有聲音,老太太轉過身,問:「這麼晚了,還來上香?」
「過來看看。」葉凌露出笑容。
老太太起身,顫巍巍拿出三根香燭,遞給葉凌說:「現在的年輕人啊,心裡已經沒有這個東西了,不過你既然來了,多少還是拜拜,黑虎大仙會保佑你平安的。」
葉凌本想拒絕,但想到這老太太也沒像別人一樣胡亂收費,張口閉口就是錢,所以他還是接過香燭,虔誠的對著黑虎拜了拜,同時心裡默念道:「保佑我平安,謝謝黑虎大仙。」
插上香燭,葉凌的餘光突的瞟見黑虎石像的眼睛好似眨了一下,他頓時一個機靈,連忙抬頭,卻見黑虎還是之前的模樣。壓下心中的疑惑,葉凌問一旁的老太太:「奶奶,您在這裡多少年了?」
「仔細算算,有四十多年了吧。」老太太估摸著說。
看著老太太的年紀已經近七十,那麼四十多年就表示她在二十多的時候就開始在在這裡供奉,於是他又問:「那奶奶,您為什麼這麼信這個黑虎大仙。」
「哎……」老太太似乎也習慣了年輕人無神論者的想法,也不生氣,說:「在我年輕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差點死了,在我覺得我快死的時候,我親自到了這裡祈求黑虎大仙救我一命。誰知道回去之後,我的病就好了,從那天起,我就每天都會來給黑虎大仙上香,現在老了,就住到這裡來了,祈求黑虎大仙能保佑我子孫平安。」
葉凌噢了一聲,對於老一輩人的人信仰,他並沒有什麼好說的,再想到在南極洲那個女人的魂魄,他更是深信不疑,這個世界上還是有鬼神的。
想到這裡,他再度虔心的跪下,心裡默念:「黑虎大仙,我已經造下太多殺孽,我不求其他,只求您能保佑我平安,讓我餘生造福百姓。」
沒有任何的回應,當然也不會有回應,葉凌站起身,他回頭看向外面的黑夜,從口袋裡拿出一疊錢,數出幾張放在手裡,剩下的遞給老太太:「奶奶,這點錢是我的一些心意,把這裡給修繕一下吧,我先走了。」
老太太有些誠惶誠恐,她活了這麼多年,什麼人是真心什麼人是假意一眼就能看出來。她知道這個人很誠心,只是她不知道,這個人到底又是為什麼會給這麼多錢,兩千塊,說多不多,說少卻也不少。
葉凌沒有理會老太太的想法,跨步走出黑虎廟,外面漆黑一片,遠處有一盞昏暗的路燈照亮一小片,四周靜悄悄的,這個秋夜十分涼爽,微風拂過輕撫臉龐,十分舒服。
走到路燈下,葉凌從口袋裡拿出一塊口香糖,抽出一片放入嘴裡,丟掉錫紙,他笑了起來:「自己劃下的道,怎麼自己還不敢出來了?」
話音落下,孫青魚杵著拐杖從暗處走了出來,葉凌扭頭,餘光掃到了遠處的黑虎廟,他問:「所以,你現在是想要怎樣,把你的人都給叫出來吧,我也不信你會笨到我連這些都察覺不出來。」
孫青魚說:「既然你敢不要任何葉天河的幫助,我自然也就尊重你。只要你今晚能夠走出這裡,我孫青魚和你的事情,既往不咎。但如果你走不出去,我也不留你的命,廢掉你一手二腿,有沒有意見?」
葉凌咧嘴笑了起來,又問:「看樣子你今晚是的確不打算讓我出去了啊。」
孫青魚沒說話,其實誰都知道,人心裡要是有了一個逃生的想法,那麼他就永遠處於一個劣勢,他會不計後果的想要逃出去。而到時候才是真的完蛋了。而只要一開始就抱著你不弄死我,我就弄死你的心態,說不定就能打開另外一個局面。
孫青魚想要用這種方式讓葉凌不戰而敗是絕對不可能的,他的心思雖然厲害,但葉凌是那種從死境裡砍殺出來的人,哪裡會不懂這個道理。
「別這麼說,你是孫大少,高我一等,不如這樣吧。我要是把你的人都給廢了,你給我磕三個頭,咱們兩清。要是我走不出去,我的命就交給你了,如何?」
孫青魚眼神陰鷲,他顯然是在權衡著這個事情的利與弊,不過他終歸是恨葉凌恨到了極致,他咧嘴笑了起來,說:「好啊,既然那你這麼說了,我肯定不能讓你失望啊。」
葉凌不停的嚼著口香糖,含糊不清的說:「那就把你的人叫出來吧。」
孫青魚緩緩的往後退,輕輕一揮手,從暗處來了一人,也不拿槍械,拿著一柄明晃晃的長刀,滿臉嗜血的表情朝著葉凌就沖了過去。葉凌在長刀砍過來的瞬間,微微一側自己的身子,鋒利的刀刃就順著自己的胸口直切向下。同時,他一擊手刀就朝著男人的肩膀砍去,一刀砍斷的肩骨,接過長刀,化了一記半圓,刀光一閃,刀尖就出現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男人面色一寒,往後退了幾步消失在黑暗之中,而暗處再度走出兩人,手中皆是拿著明晃晃的長刀,同樣是二話不說就朝著葉凌夾擊而來。
長刀橫擋,擋住兩柄長刀,輕輕往回一挑,兩人根本就扛不住葉凌這方寸之間的力道,鐺的一聲,長刀高高飛起,葉凌眼疾手快,單刀連挑兩下,挑斷二人的手筋,同時兩把長刀落地,直直的插入葉凌面前的地面。
兩人捂著流血不止的手臂面不改色,再度往後退,此時又有四人持刀從黑暗中沖了過來,分一前一後,一左一右,四把刀閃著寒光就朝著葉凌直接劈了下去,從不拖泥帶水,也沒有任何客氣可言。
葉凌面色難看至極,很顯然,這孫青魚就是要用車輪戰術來玩死自己。論人脈,自己絕對不會比得過孫青魚,這裡是京北,是他的地頭。就算自己再生猛,又能扛得住多少人,十個人,一百個人,還是一千個人。這種車輪戰術自己遲早是要掛彩受傷的,而等到自己筋疲力盡的時刻,那就是他的死期。
而更讓人絕望的是,他永遠不知道黑暗中到底有多少人在等著自己,那漆黑如墨的黑夜就像是惡魔的巨口,不斷的吞吐出傷人性命的邪魔,讓他感到無比的絕望。
葉凌放棄自己原先的想法,解決掉四人開始挪步,但既然是孫青魚準備的場子,怎麼可能這麼容易讓他如願,他還沒抬起腳步,就又有八人根本沖了出來,擋住去路根本不給葉凌喘息一口氣的機會。
回頭看向遠處的孫青魚,他的臉上帶著笑容,似乎在說:「今晚,就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