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帆內心極為震驚。
「什...什麼玩意?」
他不是沒有想過『自己就是易家大公子』的可能性,但他並沒有做好曝光身世的準備。
「這個玉佩,我曾偶然見過,是大公子的母親秦玉之物。」
「難道這就不能是我撿的?」李千帆又道。
「你的天賦那麼高,肯定是遺傳至大夫人。」崔軍又道。
李千帆搖了搖頭:「你這認人的方法太草率了。」
「呃,的確。」崔軍頓了頓,突然想起什麼,又道:「對了,大公子的臀部有一個月牙型的胎記。這個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大公子出生的時候,我也在醫院,剛好看到了。」
李千帆扭頭看了看自己的屁股,但看不著。
「那個,大公子,你讓我看看你的屁股。」崔軍道。
李千帆一臉黑線。
「怎麼聽著那麼猥瑣呢?」
在李千帆猶豫間,崔軍直接跑到了李千帆身後。
然後很是激動。
「沒錯,是大公子!」
李千帆表情狐疑:「我屁股上真的有胎記?」
「大公子等一下。」
隨後,崔軍拿來了手機,拍了照。
李千帆各種彆扭。
人生第一次被人拍裸照,還是被男人拍。
崔軍倒是沒想那麼多。
他拿著手機,點開相冊,找到剛拍的照片,興奮道:「大公子,你看。」
李千帆瞅了一眼。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長這麼大,雖然看過別人的屁股,自己的屁股倒是第一次見。
「還挺性感??咳咳!」
再仔細看。
在自己的左臀下方,的確有一個月牙型的胎記。
這個位置,別說自己看不到。
就算是去公共澡堂洗澡,別人也未必看得到。
「看來,我還真是易家大公子啊。」
李千帆很平靜。
他並沒有被什麼豪門大少的夢想沖昏頭腦,他很冷靜。
雖然他是將死之人,但可能認了親,死的更快。
崔軍眨了眨眼:「大公子,你不開心嗎?」
「我應該開心嗎?易家的情況,你應該比我更了解吧?我這個大公子去了易家,能活三個月嗎?」李千帆淡淡道。
「這...」
崔軍還真不敢保證。
他收拾下情緒,然後再次跪在李千帆面前。
「怎麼又跪了?」
「大公子,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我,但我願誓死效忠大公子。」崔軍道。
「你不是易子騰的人嗎?」
「他不配。而且,我也不是他的人。」
崔軍頓了頓,又道:「我原本是孤兒,是易家老太太,也就是您祖母收留了我。我在易家長大,長大後繼續留在易家效力。我這次跟三公子一起出來,是因為我聽說三公子要來雲城尋找大公子。我主動向老太太請纓,允許我陪三公子一起來雲城。我原來就是雲城人,住在城西的那家孤兒院。老太太也正因為知道我是雲城人,所以才答應我的請求。」
李千帆愣了愣。
他也是在那家孤兒院長大。
不過,他沒見過崔軍。
這也正常。
崔軍現在至少四十多歲了,他在孤兒院的時候,自己還沒出生呢。
「你的意思,你是為了找我,所以才陪易子騰來雲城?」李千帆收拾下情緒,又道。
「是的。」
「為什麼?」
「我曾經受過你母親的恩。當年,我犯了錯,按照易家家規,我要被打斷雙腿,是你母親救了我。」崔軍道。
「口說無憑啊。」
「我可以發誓。」
「你逗我,發誓有用的話,警察破案都不用辛苦找證據了。」
「大公子,那你要怎麼樣才會相信我啊?」
崔軍急的雙手都不知道放哪了。
「行了,你先起來吧。」李千帆道。
但崔軍依舊跪在地上。
「大公子若不信我,我就一直跪著。」
「大哥,我要洗澡。拜你所賜,我渾身都是酒吐味。」李千帆沒好氣道。
崔軍有些尷尬。
訕訕的起了身。
「大公子,對不起。」
「行了,先滾出去吧。」
「是。」
洗完澡出來後,崔軍在洗澡間門口跪著。
李千帆腦殼痛。
這傢伙腦子一根筋。
「行了,你別跪了,我信你。」李千帆無奈道。
崔軍這才起身,一臉歡喜。
「崔軍,你替我想想,我要不要去易家認親什麼?」李千帆道。
「大公子,我先問你個事。」崔軍頓了頓,看著李千帆,又道:「大夫人呢?」
「唉,我不知道。我是孤兒。而且,也住在你說的城西那家孤兒院。」
李千帆頓了頓,拿起玉佩,又道:「我原本並不知道這玉佩的事。也就前段時間,我回孤兒院,給孤兒院捐了不少錢。當年撿到的老院長才把被他私藏三十年的玉佩還給我了。」
「那看起來大夫人是凶多吉少了。大夫人肯定是為了引開殺手,然後把你和玉佩放到了孤兒院門口。」崔軍道。
呼~
崔軍深呼吸,又道:「我剛開始是很想讓大公子認親的,但經過大公子的提醒後,又加上大夫人現在生死未卜。我認真想了想,認親一事還真不能冒失。」
崔軍頓了頓,又道:「當年大夫人和你失蹤一事,疑點頗多。易家的說法是,你們母女倆被人劫持。但要知道,你母親可是小宗師境的強者。一般人哪有能力劫持她?當然,事無絕對,如果對方手裡有槍,或者有什麼大夫人的把柄,也能脅迫大夫人。但這個事情疑點頗多。我甚至懷疑...」
他不敢說了。
「說下去。」李千帆又道。
呼~
崔軍深呼吸,然後又道:「我甚至懷疑,此事就是易家人做的。」
「他們的目的呢?」
「你母親手裡的古武秘技。」崔軍頓了頓,又道:「你母親來歷不明,沒有任何身世背景,但卻擁有很多高階古武戰技。有些古武戰技甚至連大宗師境都眼饞。」
李千帆瞳孔微縮。
「你是說,易家的那位大宗師境老祖也參與了?」
「我不知道。我只是提出一種可能。」崔軍道。
他頓了頓,又道:「我沒有任何證據。只是,大夫人在懷孕期間曾經流露過很不安的表情。大夫人性格一向沉穩,很少見她會流露出那麼不安的表情。我原以為是孕期反應,很多女人懷孕期間性格都有些過敏。但直到大夫人出事,我才忍不住多想了一些。」
「繼續說。」李千帆道。
「大夫人是小宗師境強者,而且,手裡有很多高階的古武戰技。如果大夫人是一個人,即便是大宗師境強者估計也不好討到便宜。但如果大夫人有了孩子,她就會因為孩子投鼠忌器。她的孩子會成為她的軟肋...」
崔軍偷看了李千帆一眼,不敢繼續說下去了。
李千帆表情平靜:「你說的沒錯。」
他頓了頓,又道:「看來,這親是不能主動去認了。」
「大公子,即便你不主動認親,他們也應該能找到你。這次易家之所以大張旗鼓的尋找大公子,就是收到了什麼確鑿的情報。但具體什麼情報,我也不清楚。我是跟著三公子來找大公子。這一路上,我一直聽從三公子的命令,配合他扮演惡僕的身份。但始終沒能從他嘴裡套出相關情報。三公子並非是什麼城府之輩,所以,我估計三公子也不知內情。」
「那就等他們來找吧。什麼時候找到了,我什麼時候認。」
李千帆頓了頓,看著崔軍又道:「你繼續回易子騰身邊,替我盯著他,有什麼情報,給我聯繫。」
「是。」
在交代崔軍一番後,李千帆就讓崔軍離開了。
他覺得崔軍是可信的。
就算崔軍不可信,自己一個將死之人,也沒什麼怕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這時,李千帆的手機響了。
是冷傾城打來的微信視頻電話。
李千帆裹著浴袍,然後按下了接聽鍵。
看到李千帆穿著浴袍,房間布置明顯是酒店。
冷傾城表情冷淡:「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們還真是去開房了。五年沒啪了,你們都很想念彼此的身體吧?」
「我真是要和葉心夏開房,就不會接你的視頻電話了。」
李千帆頓了頓,又道:「我剛才回來的路上,差點撞到一個醉漢,下車跟他理論的時候,他吐了我一身,我只能來酒店洗澡,洗衣服。不然,你車裡怕都是酒吐味。我知道你素來潔癖,不想把你的車子弄髒。不信的話,你可以去查你車上的行車記錄儀。」
「我信你。」冷傾城頓了頓,又道:「衣服洗了,那你豈不是沒衣服穿了?」
「呃,我打算用吹風機吹乾衣服。」
「酒店裡的吹風機都是小功率,那猴年馬月才能吹乾?」
冷傾城頓了頓,又道:「哪家酒店?我給你送一套衣服過去。」
「不用這麼麻...」
話沒說好,冷傾城撂下一句『地址給我』。
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頗有霸道女總裁的范。
李千帆雖然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把地址和房間號發了過去。
大約半個小時後。
房間門被人敲響了。
李千帆裹著浴袍打開了門。
門外正站著冷傾城。
她手裡還提著一個塑膠袋,裡面裝著李千帆的衣服。
開門之後,冷傾城直接走了進來。
李千帆表情古怪。
「怎麼?不讓進?」冷傾城淡淡道。
「沒有。」
李千帆從冷傾城手裡接過服裝袋,翻看了一下。
T恤,牛仔褲,還有一條...內褲。
這不是自己的內褲,更像是女款。
「哦,沒找到你的內褲,就在街上買了一條。」冷傾城道。
「這是女款吧?」
「你也不看看這都什麼時候了,街上就只有一家女人內衣店還在開著門。」
冷傾城頓了頓,又道:「一條內褲,穿在裡面,別人又看不到,女款男款有區別嗎?」
「呃,好像也有道理。」
然後,兩人又僵住了。
「怎麼?我在這裡,你不好意思換衣服?」這時,冷傾城又道。
李千帆撓撓頭:「主要是怕污了你的眼睛。」
「你連我的身子都污了,還怕污了我的眼睛?」冷傾城又道。
李千帆語噎。
句句懟的李千帆無言以對。
「干!冷傾城說的也沒錯,自己連她身子都玷污了。現在說怕污了她的眼睛,何其虛偽啊!」
一咬牙,李千帆褪下身上的浴袍,然後開始穿冷傾城帶過來的衣服。
先穿內褲。
「咦,你還真穿女人的內褲啊?」冷傾城道。
噗~
李千帆吐血。
他沒吱聲,繼續穿。
只要自己不尷尬,那尷尬的就是別人!
穿好衣服後,李千帆活動活動身子,踢腿,下蹲,還做了一個劈叉。
「不虧是冷大小姐買的內褲,材質彈性真好,舒適性也是一流。」李千帆微笑道。
「變態。」
「你是第一天知道我是變態嗎?」李千帆頓了頓,又笑笑道:「你還記得高中時候,我們郊遊的時候,你被蛇咬了。當時咬的部位在你的大腿處,位置敏感,但我還是幫你吸了蛇毒。那個時候,你就應該知道我是變態。正常人干不出這事。」
「的確變態。一條無毒蛇,你幫我吸蛇毒。」冷傾城面無表情道。
「誒?」
李千帆眨了眨眼,弱弱道:「無毒蛇?」
「你以為呢?」
「你知道啊。」
「我上高中之前,一直住在山裡,我自然知道哪些是有毒蛇,哪些是無毒蛇。」
「那你當時怎麼不阻止我啊?」
冷傾城沒有說話。
這時,李千帆也反應了過來。
「那個時候,你就已經喜歡上我了嗎?」李千帆又道。
「你覺得,以我的性格,我會讓我不喜歡的男人去吸吮我的大腿根?」冷傾城淡淡道。
李千帆一時間很是愧疚。
這事發生在高一的下半學期。
而冷傾城向自己表白是高三下半學期。
也就是說,整整一個高中時期,自己都在無視冷傾城的感情。
「何其過分啊。」
這時,冷傾城又淡淡道:「不過,一切都過去了。我現在已經訂了婚,三個月後,我就會嫁給賀清揚。以後,我愛的人也只會是我的愛人。」
「對不起。」
李千帆千言萬語,只能化為這三個字。
一個將死之人,還能說什麼。
「回去吧。」冷傾城又道。
李千帆點點頭。
隨後,兩人一起返回了李千帆的屋子。
冷念念已經在主臥睡下了。
似乎是已經睡著了。
冷傾城脫下衣服,準備換上睡衣。
這時,冷念念突然睜開眼道:「姑姑,你的內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