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黑水城。」李千帆道。
「黑水城？你去那裡幹什麼？」
「我之前不是被黑水城的殺手刺殺過嗎？但後來，那名殺手橫屍荒野。我不確定是不是黑水城新出關的城主下的命令。我想確認對方是敵是友。有你這個強者跟著，心裡踏實。」李千帆道。
「那你去黑水城沒用。她不在那裡。」東方露道。
「那她去哪了？」李千帆道。
「你還記得，之前有人說，A3小組的四個人，遇到暗影豹，結果三人被殺，一人重傷嗎？」東方露道。
李千帆臉色微變。
「難道黑水城的城主...」
「不。死的她的侍女小春，她的另外一個侍女小秋重傷還在搶救。黑水城的城主聞訊後，直接進空洞追殺暗影豹去了。」
東方露頓了頓，又道：「她太魯莽了。金丹巔峰境的暗影豹在黑夜裡，戰力能達到元嬰境巔峰。這地球上，暫時還沒人能贏得了暗影豹。」
李千帆沒有說完。
他緊握著雙拳。
良久後，李千帆突然站了起來。
「那個，露姐，我不能陪你一起旅遊了。我還有事。」李千帆道。
「你不會要跑到空洞裡吧？？」
李千帆沒有說話。
看來是默認了。
「不是，李千帆，你腦子被門擠了？英雄救美可以，但黑金城的城主...」
「她是我母親。」李千帆突然道。
東方露：...
李千帆的生母秦玉，二十年前可是古武界響亮亮的名字。
東方露是後來才來地球的，對秦玉這個人不太了解。
但也聽說了她的不少事跡。
她原本對秦玉興趣並不大。
不過是一個天武大陸來地球的人。
這樣的人在地球並不少。
但當她聽說林清一直在追尋秦玉的時候，東方露也開始感興趣了。
她了解林清那個人。
看著很和善，但其實很冷淡的一個人。
在東方露的認知里，林清就是那種對世界萬物都沒什麼興趣的人。
能讓林清感興趣的人，也一定不簡單。
所以，東方露之後也調查過秦玉。
但情報實在太少了。
自從上次現身，秦玉已經三十年沒出現過了。
這種情況，大概率，怕是人已經沒了。
「黑金城地球分部的負責人就是秦玉？」
東方露完全沒有想到。
少許後，東方露收拾下情緒，又道：「為什麼要告訴我你母親的身份？這應該是保密信息吧。」
「我也知道了你的不少隱秘。」李千帆平靜道。
這只是一個說辭。
李千帆之所以告訴東方露，是因為他評估過風險。
當年追殺母親的人和東方露沒什麼關係。
她是後來才來地球的，而且對秦玉的存在也不感興趣。
而且，既然自己想讓東方露陪他一起去見母親，東方露也應該有知情權。
李千帆說完，又道：「露姐，接下來的旅程，你一個人...」
「說好了兩個人，丟下我一個人算什麼？」東方露打斷李千帆的話，淡淡道。
「可是，我接下來要去空洞...」
「那就一起去唄。」東方露頓了頓，又笑笑道：「反正我這條命是撿回來的，丟了也不可惜。」
「我不會讓你丟命的。」李千帆平靜道。
「雖然我不知道你哪來的底氣，但姐姐信了。」東方露輕笑道。
李千帆也是笑笑：「話說...」
他停頓一下，又道：「露姐其實笑起來特別好看。最近臉上的笑容的確多了很多。」
「你是想說，自己很擅長哄女人開心？」
「我沒這麼說。」
「行了。我們收拾一下出發吧。你母親在空洞裡多待一日，就多一分危險。」東方露又道。
李千帆點點頭。
大約一個小時後，兩人離開了橫店。
又數個小時後，李千帆和東方露再一次回到了神農架原始森林深處。
空洞的確重新穩定了下來。
「也不知道誰讓空洞穩定下來的？到現在還沒人認功。」東方露道。
「也可能是空洞自己穩定的吧。就像有些活火山，大部分的時間也都很安靜。譬如富士山，上次火山噴發還是三百年前。」李千帆道。
「也有道理。」
東方露頓了頓，又道：「空洞雖然穩定下來了，但裡面的妖獸還是非常危險。」
「我知道。」
李千帆表情凝重。
的確非常危險。
據幽冥狼所言，地球這一段空洞大約寬三十公里，長約五十公里。
但卻存在著至少五隻元嬰境的妖獸。
甚至極有可能還有一隻化神境的妖獸。
老實說，這個面積並不大。
天武大陸的零號空洞，占地面積相當於十個地球。
若是正常的環境，就地球這段空洞的面積，最多只能生活一個元嬰境的妖獸。
妖獸都是有領地意識的。
正常情況下，一隻元嬰境妖獸的領地範圍和地球空洞差不多。
但空洞的特別之處就在於，其內瘴氣和迷霧瀰漫，屏蔽一切電子信號，就連視線、聲音、感知也受阻。
對絕大多數人而言，只能摸索前行。
妖獸也一樣。
元嬰境以下的妖獸相距百米，都未必發現對方。
不過，李千帆有透視眼，視線倒是不受阻礙。
「緊跟著我。」李千帆道。
東方露跟著李千帆，在空洞裡前行了兩個小時，竟然沒有遇到一隻妖獸。
「這妖獸都跑哪了？」東方露驚訝道。
「左前方一百米處就有一頭金丹境的火狼妖。」李千帆道。
「真的假的？」
東方露一臉狐疑。
「要不過去看看？」
「好！」
李千帆：...
「行吧。滿足你的好奇心。但不要弄出太大動靜。」
隨後，兩人屏住氣息悄悄往左側前進。
「什麼都看不到啊。」東方露道。
話音剛落，突然一聲嘶吼，然後一隻全身覆蓋著赤紅色的火焰般毛的妖獸沖了過來。
一張血盆大口中常有幽藍火焰繚繞，咆哮之聲震撼山林。
東方露一臉震驚。
「還真是火狼獸。」
「你別感慨了，逃吧。」李千帆道。
這隻火狼獸境界並不太高，剛金丹初境。
無論是李千帆，還是東方露都能搞定。
但一旦戰鬥餘波引來了其他妖獸，那就麻煩了。
他們的目的是為了尋找秦玉，不必要在這裡浪費靈力。
李千帆拉著東方露一路狂奔。
開著透視眼的李千帆很輕鬆的就甩開了那隻火狼獸。
跑出一千多米，李千帆才停下來。
他這才發現，還在拉著東方露的手，有些小尷尬。
「抱歉。」
李千帆隨後鬆開了手。
東方露沒有調侃李千帆，她的表情有些古怪。
剛才，被李千帆牽著手，她竟然沒有條件反射的甩開他。
「大姐，你還在發呆什麼？走了。」這時，李千帆又道。
「哦，好。」
李千帆表情突然有些古怪。
「怎麼了？」東方露問道。
「沒什麼，就感覺，你好像很聽話，很乖。」李千帆道。
東方露：...
她一個上千歲的『老女人』竟然被一個三十歲的小屁孩說『很乖』...
不過，她也沒有發飆。
在空洞裡，李千帆的確比她更有經驗。
這是事實。
又過了數個小時，就算是李千帆意識海擴充後儲存的精神力更多了，就算是迷霧對透視眼的消耗不算太大，但連續用了超過六個小時的透視眼，李千帆還是有些疲倦了。
「累了。我們找地方休息下吧。」李千帆道。
「好。但是，我對空洞裡的情況不太熟悉，也不知道哪裡安全。」東方露道。
「我知道。」李千帆道。
片刻後。
李千帆帶著東方露來到一處山崖的山洞。
這裡曾經是彼岸花的花海。
被李千帆丹田的那棵神秘之樹吸收了。
這裡已經看不到彼岸花了，但彼岸花的氣息還有殘留，所以空洞裡的那些妖獸並不敢靠近這裡。
「我上次就是躲在這裡。那些妖獸好像不敢進來。」李千帆道。
「你運氣真好。」東方露道。
她在山洞裡坐下來，背靠著山壁，又看著李千帆，輕笑道：「虧你能找到這樣的地方。我以前有一個夢想，在空洞裡尋一處世外桃源，一個人生活。現在雖然是兩個人，但也算是圓了我的夢想吧。」
「空洞裡尋世外桃源，你的口味也真夠獨特的。」
李千帆頓了頓，又道：「我現在必須睡一會。」
「你睡吧，我給你護法。」東方露道。
李千帆沒再說什麼，隨後就閉上了眼睛，很快就進入了夢想。
東方露則靜靜地守在一旁。
她覺得很不可思議。
自己竟然會去信賴一個三十歲的小屁孩。
「不過，多少有些理解我那徒弟為什麼無法徹底和李千帆斷絕關係了。這小子在吸引女人方面，的確有一套。」
等李千帆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是次日了。
他的精神力也回滿了。
修為境界提升後，他的精神力回補速度也提升了很多。
李千帆看了東方露一眼，道：「露姐，你守了我一夜嗎？」
「不然呢？怕你出事，我連廁所都沒去。」東方露頓了頓，又道：「我先去方便一下。」
說完，東方露就離開了山洞。
然後，少許後，山洞外面突然傳來了東方露的驚呼聲。
李千帆趕緊跑了過去。
東方露正站在一處密林中，旁邊倒著一具屍體。
李千帆內心咯噔一下。
他走過去，看了一眼。
屍體並不是母親。
稍微鬆了口氣。
他看著東方露，又道：「你認識？」
東方露點點頭：「希靈帝國的人。我以前在戰場上跟他打過一架。」
她眉頭微皺，又道：「地球空洞連接的是天武帝國境內的一處空洞。希靈帝國的人怎麼出現在這裡？還有。他真實修為也是渡劫境，就算在這裡被壓制了境界，但也有至少元嬰境前期的戰力吧。但他的死狀，幾乎是被秒殺的。這空洞裡怎麼會有如此恐怖的妖獸？」
李千帆蹲下來，開啟透視眼，仔細檢查著這個人的屍體。
「雖然看起來像是妖獸襲擊，但其實是人類殺的。不出意外的話，還是他的同伴。他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人從背後襲殺的。」李千帆道。
東方露愣了下。
她沒有說話，隨後仔細檢查了這具屍體。
果然正如李千帆所言，被妖獸撕咬的外表都是假象，真正的致命傷是心臟處的一條細微的瞳孔。
他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人從後背用銀針刺穿了心臟。
被棄屍荒野後，引來了妖獸撕咬。
「真是夠慘的。」李千帆道。
「活該，這貨當年可沒少殺我們天武帝國的人。」東方露道。
她頓了頓，又道：「不過，比起這個，我更擔心殺了他的那個人。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想做什麼？」
「我只知道她是女人。至於她想做什麼，就不清楚了。」李千帆道。
東方露面露驚訝：「李千帆，我剛才就想問了，你不是地球土生土長的人嗎？怎麼了解那麼多？」
「你勤學好問的話，也能發現端倪。」李千帆輕笑道。
東方露翻了翻白眼。
不過，見李千帆不願說，她也沒有繼續追問。
兩人繼續在空洞裡搜索。
大約行了三四公里後，突然一聲妖獸的嘶吼從左側數百米處傳來。
空洞裡的物質也有隔音的效果。
但這一次，兩人竟然能聽到數百米開外的妖獸嘶吼。
可見這聲音有多大。
隨後，兩人悄悄靠近。
然後看到一隻身形巨大的妖獸。
皮毛如鋼鐵般堅硬，閃爍著冷冽的金屬光澤，仿佛是由無數堅不可摧的甲片拼接而成。
一雙眼睛猶如兩團燃燒的鬼火，在黑暗中散發著攝人心魄的光芒，讓人不敢直視。
頭顱巨大而猙獰，鋒利的獠牙從血盆大口中探出，仿佛可以輕易咬碎任何堅硬之物。
爪子如彎曲的利刃，深深地插入泥土之中，背部生有一排尖銳的骨刺，如同林立的長槍，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殺氣。
「這是貔貅？？」
東方露一臉驚愕。
根據從空洞裡得到的仙界資料，這貔貅看著雖然兇悍，但卻是仙界上古瑞獸。
和麒麟一樣，都是混沌獸。
混沌獸一般分為瑞獸和凶獸。
像饕餮、窮奇都是赫赫有名的混沌凶獸。
而像貔貅、麒麟則是混沌瑞獸。
當然，雖說是瑞獸，但也是會殺人的。
「傳說中，貔貅擁有穿梭空間的種族神通。不過，它怎麼會在這裡？嗯？」
這時，東方露才注意到，在貔貅的前面竟然還站著一個人類。
不是別人，正是失蹤了三十年的秦玉。
此時的秦玉沒有再用面紗遮面。
她站在貔貅面前，沒有畏懼，臉上的表情更像是無奈和不甘。
「嗯？」
這時，秦玉也是看到了東方露和李千帆。
她看著李千帆的表情，有些複雜。
顯然，秦玉也認出了易容後的李千帆就是她的兒子。
但她似乎並不想和李千帆相認。
「兩位，我要離開了。這是那隻暗影豹的妖丹，把妖丹放到小春的墓碑前，告慰她的在天之靈。還有，告訴小秋，她可以打開我留給她的信了。拜託了。」秦玉道。
「你要去哪？」東方露道。
「很遙遠的地方。可能這輩子我們都再也見不到了。」秦玉聲音有些哽咽。
這話顯然是說給李千帆的。
李千帆嘴角蠕動，正要說些什麼，秦玉突然看著她身邊的那隻貔貅道：「我們走吧。」
貔貅揚天嘶吼一聲，直接在上空開闢了一道空間裂縫出來。
然後，在東方露一臉愕然下，秦玉坐在貔貅的後背上飛向那個空間裂縫。
少許後，空間裂縫消失，貔貅和秦玉都不見了。
留下一臉懵逼的東方露和表情複雜的李千帆。
良久後，東方露終於回過神了。
她扭頭看著李千帆，然後道：「李千帆，你母親到底是什麼人？那可是貔貅啊。就算是仙人們見了都要跪拜的瑞獸，你母親竟然坐在它的後背上。」
「不知道。但，母親顯然不想和我相認。」李千帆淡淡道。
「呃...」
這一點，別說李千帆，就連東方露也看出來了。
她感到有些奇怪。
「明明都要分開了，明明都說了，可能這輩子都無法再見面了。為什麼她卻不願和自己的親生兒子相認呢？」
她不懂。
李千帆倒是已經平靜了下來。
他走過去，拿起東方露放在地上的那顆妖丹。
「的確是暗影豹的氣息。」東方露頓了頓，又感慨道：「你母親真強，連戰力達到了元嬰巔峰境的暗影豹都能殺死。」
剛來地球的時候，東方露就聽說了，三十年前，秦玉曾經驚艷整個古武界。
但當時，東方露是不以為然的。
隨便一個天武大陸來的人都能在地球這種修真荒漠一鳴驚人。
直到剛才，看到秦玉坐著上古瑞獸穿梭空間離開，她才意識到，這個秦玉並非來自天武大陸，而是來自仙界。
東方露又看了李千帆一眼，心道：「怪不得李千帆天賦這麼強，原來母親是仙界的人。」
「我們回去吧。」這時，李千帆收起那顆暗影豹的妖丹，淡淡道。
東方露點點頭。
離開空洞後，李千帆帶著暗影豹的妖丹來到了古武協會的武專醫院。
找到了小秋的病房。
此時，小秋已經從死亡線上搶救回來了，但還無法下地行走。
她躺在病床上，氣質比以往更加冰冷。
秦玉的兩個侍女，小春的性格就像是春天，溫暖開朗。
而小秋也如她的名字，清冷無雙。
不過，此時的小秋身上的寒氣更像是寒冬。
看到李千帆進來，小秋想要起身，但渾身沒有力氣。
不過，看得出來，她也認出了李千帆。
「躺下吧。」李千帆道。
他頓了頓，拿出了暗影豹的妖丹。
小秋先是愣了愣，然後看著李千帆道：「你殺了暗影豹？」
「不。我母親。」李千帆道。
「主人她人呢？」小秋問道。
「她走了。」李千帆平靜道。
「她去哪了？」
李千帆沒有回答，而是道：「她讓我告訴你，可以打開她留給你的信了。」
小秋扭頭看了一眼床頭櫃。
這是秦玉去空洞獵殺暗影豹前，就給小秋的信。
說是，等她離開了，才能打開。
「幫我打開一下。」小秋道。
「呃，這，合適嗎？」李千帆道。
「沒什麼不合適的。」小秋淡淡道。
李千帆沒再說什麼，隨後打開了書柜上的信。
「小秋，感謝你和小春這些年的陪伴，讓我在孤獨而痛苦的人生中多了一份慰藉。
這麼多年，我從未對你們透露過我的身世。現在，我要走了，是時候告訴你們了。
我來自仙界，是仙界某強大勢力的大小姐。我為了逃避家族聯姻，選擇了逃離。在天武大陸，我遇到了我這一生唯一的摯愛。但是，他家族的那些人卻把我的夫君抓走了，關在了九幽深淵。我想救他，但無能為力。
我的實力在下界位面受到平衡法則的壓制，無法全力施展。
那次，為了救我夫君，我施展了超過闕值的力量，卻引來了天劫，還有我仙界家族的追兵。
之後，我這一路都在逃亡。
為了活下去，我甚至不得不拋棄我和夫君的孩子，讓他淪為孤兒，也不知道他怨不怨恨我。
我就像一個霉星，總是會給身邊的人帶來不幸和災難。
現在，我必須要走了。
地球的坐標已經暴露，我再繼續留在這裡，整個地球所屬的維度空間都會被他們摧毀。
我對不起你和小春，對不起夫君，對不起兒子。
關於未來。
你自由了，你可以選擇你未來的人生怎麼走。
還有。
請代我轉告千帆，我愛他。」
李千帆給小秋讀著信，但讀著讀著，自己的眼睛卻有些濕潤。
呼~
少許後，李千帆深呼吸，收拾下情緒，然後看著小秋道：「你怎麼辦？未來有什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