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我就是路過，路過。」李千帆道。
他剛才的確沒聽到她們在說什麼。
但他用右眼的透視眼看了下。
讓他驚訝的是，這面紗之下的女人和自己母親一模一樣。
李千帆沒見過他的生母，但他見過母親的照片。
她的相貌和三十年前相比，有一些衰老。
沒辦法，甭管你以前是什麼境界，在地球就只能是練氣境巔峰。
而練氣境巔峰的最長壽元也才200歲。
三十歲，相當於普通人年長了十多歲。
自然會有一定程度的衰老。
李千帆還發現，母親的丹田裡也有一顆元嬰。
也就是說，她以前至少也元嬰境修為了。
「她果然也來自天武大陸。可是...」
李千帆突然沉默下來。
他有些無法理解。
為什麼母親要殺自己？
自己現在的身份幾乎是眾所周知了，她不可能不知道。
但她還是派出了殺手。
當然，也可能，她並不知道這事。
但李千帆並不敢冒然相認。
暗忖間，秦玉開口了。
「你是李千帆的什麼人？」這時，秦玉又道。
「我，我叫冷月，是李千帆的朋友。」李千帆道。
「女朋友？」
咳咳！
李千帆嗆著了。
自己是自己的女朋友，這有些微妙。
收拾下情緒，李千帆又道：「不。我是冷家少主冷千尋的妻子。」
他現在用的是冷月的身份，只能這麼『自我介紹』。
「冷家...」秦玉語氣冷淡：「聽說你們冷家很是高貴呢，這麼多賓客，就你們來得最晚。」
「呃，有點事耽擱了。」李千帆硬著頭皮道。
這時，冷千尋跑了過來，拉住李千帆的手道：「對不起，我老婆她也是第一次來天權山，迷路了。抱歉。」
說完，冷千尋拉著李千帆就離開了。
一口氣跑出很遠，冷千尋才鬆開手，喘著氣。
「嚇死我了。」她頓了頓，瞪了李千帆一眼，又道：「喂，李千帆，你現在用的可是冷月的相貌。你別給冷月惹麻煩！」
「不是你讓我調查黑金城的嗎？」
「我也沒有讓你直接跑到人家黑金城老大的面前啊。」
「不是我想跑到她面前，是被發現了，我也是被迫的。」李千帆道。
「沒事吧？」冷千尋冷靜下來後，又有些擔憂。
現在地球的三大勢力，黑金城、青嵐宗和夢蝶宗，就屬黑金城給人的感覺最可怕。
「應該沒事，我也沒有冒犯對方。她沒理由殺我。」李千帆道。
「那就好。」
冷千尋看了看時間，又道：「追思會差不多快開始了，我們也過去吧。」
李千帆點了點頭。
抵達山頂的時候，李千帆的這座山巔別院裡已經坐滿了人。
每個人的神態大致一樣，都看起來莊重肅穆。
但細微之處，每個人的表情神態也不盡相同。
李千帆的目光落在林清身上。
要說李千帆最猜不透的人，就是這個林清。
是敵是友，李千帆到現在都沒搞清楚。
不過，看林清今天的表情似乎的確沒有幸災樂禍。
反倒是葉家人，小眼神里明顯透露著幸災樂禍。
李千帆瞅了瞅葉家的坐席，並沒有看到葉冬至的身影。
他沉默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時，冷千尋突然碰了李千帆一下，然後道：「傾城登台了。」
李千帆收拾下情緒，目光落在臨時架起來的『主席台』上。
冷傾城一身素衣站在那裡。
謝佳和南宮雅分別站在她的左右兩側。
三人的表情看起來都十分悲傷。
「傾城這丫頭演技不錯嘛。」李千帆小聲道。
「那必須的，也不看看那是誰的妹妹。」冷千尋道。
這時。
主席台上。
呼~
冷傾城深呼吸，然後開口道：「諸位。今天，我們懷著無比沉痛的心情，聚集在這裡，共同追思李千帆先生。李千帆的離去，讓我們陷入了深深的悲痛之中。」
冷傾城的語調很有渲染力，在場的人都不自覺地陷入了一種悲傷的氛圍中。
就連葉家的人這會也肅穆了起來。
然後。
「李千帆是我，還有很多人生命中的一道光。他的離去，讓我們的世界陷入了黑暗，讓我們陷入了悲痛的深淵...」
撲哧~
冷不丁的。
冷傾城笑場了。
全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李千帆也是擦了擦冷汗。
「喂，冷千尋，聽說你這是妹妹？」
冷千尋把頭扭到一邊：「我不認識她！」
主席台上。
冷傾城趕緊收拾好情緒，然後又道：「抱歉。我只是突然想起我的哥哥突然變成了姐姐，就很搞笑。」
冷千尋：...
有人望向冷千尋，隨即全場的目光都落在了冷千尋身上。
「冷傾城！你腦子有包啊！」冷千尋一臉黑線道。
「冷千尋，你現在是女人？」這時，有人道。
「我一直都是女人。」冷千尋道。
反正現在隱藏性別，似乎意義也不大了。
只要李千帆沒死，冷家的其他人也奈何不了自己。
場中一片混亂。
有人對冷千尋的性別感興趣，但也有開始敏銳的察覺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對勁。
易家座位區。
易夢咧嘴一笑：「我就知道，我大哥沒死。」
林清沒有說話。
這也是她的猜測。
以冷傾城對李千帆的感情，不管想到多麼好笑的事情，她也絕對不會在這種場合下笑場。
只有一種可能。
李千帆還活著。
甚至，極有可能就在現場。
不過，到底在哪呢？
一些嗅覺敏銳的人能夠嗅到人身上的氣息。
氣息和氣味不同。
氣息是突破練氣境後，體內誕生的特殊氣味。
氣味主要是人體外表的氣味，多變，可能噴點香水就能感覺人體的氣味。
但氣息不同。
是身體散裡面散發出來的氣味，獨一無二的。
但現場的人群中並沒有李千帆的氣息。
「難道他用了隱藏氣息的手段？」
想到這裡，林清又看向坐在不遠處的那個戴著面紗的女人。
她身上沒有絲毫氣息波動。
很顯然，她隱藏了自己的氣息。
不過，對方顯然是女人，應該不是李千帆。
「咳咳。」
這時，冷傾城乾咳兩聲，又道：「大家安靜，這是李千帆的追思會，請保持肅靜。」
有人突然站了起來。
青嵐宗的那個度燦。
「冷傾城，你說實話，李千帆是不是還活著？」
「不可能！」
冷傾城還沒開口，那個青嵐宗的魏青就反駁道：「我親眼看到他被一頭金丹巔峰境的妖獸盯上。別說是在空洞裡，就算是在外面，也根本逃不掉。」
「李千帆就是小強。可能很多人不知道，李千帆很早就被人診斷出絕症，但越活越強。」度燦道。
看來，他對李千帆是做了詳盡的調查。
此言一出，下面更是議論紛紛。
「不是吧？李千帆得了絕症？」
「你不知道嗎？他那個二婚妻子就是因為這個才跟他離婚的。但那女人萬萬沒想到，李千帆竟然是易家的大公子。聽說，她後悔極了。」
「李千帆若是死了，她應該是最開心的人吧？」
「李千帆不一定死了。」
下面亂糟糟的，主席台上的冷傾城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這時，囚走了上來。
「傾城，你先下去吧。」囚道。
「是。」
冷傾城趕緊下去了。
囚則冷掃了場中一眼，淡淡道：「誰再說話，我打死誰。」
隨即，一股恐怖的氣息籠罩全場。
場中瞬間安靜了下來。
青嵐宗坐席。
東方露看著囚，臉上露出一絲困惑：「這男人的相貌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但東方露一時間也想不起是誰。
夢蝶宗坐席。
赤青饒有趣味的看著主席台上的囚：「喔，這男人很酷啊。」
看她的眼神，約摸著是看上囚了。
秦玉沒有說話。
「千帆，還活著嗎？」
她有些激動，但又不敢置信。
被金丹巔峰境的妖獸追殺，又在空洞裡待了那麼久，竟然還能活著？
簡直匪夷所思。
「難道因為千帆遺傳了我的基因，能適應空洞環境？」
這還是很有可能的。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李千帆在空洞裡遇到很多危險，妖獸的追殺、空間迷失，但唯獨沒有瘴氣侵蝕。
他的體質好像在空洞裡並不受瘴氣影響。
這個事，他也一直很困惑。
畢竟，在他看來，就算母親來自天武大陸，也不太會有空洞適應體質。
當然，有這樣的體質。
但極少極少。
據說，都是遠古時代從仙界掉下來的那位仙人的後代。
不過，修真世界，修為越高，生育就越困難。
男女修士都一樣。
所以，那位仙人的直系後代並不多。
而且，經過這麼多年的血脈稀釋，即便是當年那位仙人的後裔，可能也不再具有空洞瘴氣免疫體質了。
想到這裡，秦玉明顯有些坐不住了。
她四下張望著，但並沒有找到李千帆。
這時，主席台上的囚又道：「追悼會繼續進行。剩下的追悼詞，由我來朗誦。」
囚的語調很乾澀，沒有太多感情，很難讓人投入。
而下面的來賓們也是各懷心思。
一場原本隆重的追思會，稀里糊塗的結束了。
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追思會結束後，才是真正的開始。
「你們說，李千帆到底有沒有還活著？」
「不清楚。按理說，不太可能。畢竟，空洞內金丹巔峰境妖獸的追殺，別說才練氣境初期的李千帆，就算是同樣金丹巔峰境的人類，也很難活下來。畢竟，那裡可是空洞。但冷傾城的反應也的確可疑。」
「可是，我看整個天權宗，除了冷傾城，其他人臉上的悲傷都不像是裝出來的。也或許，冷傾城其實很希望李千帆死。只是剛才沒把控住情緒，把內心的喜悅暴露出來了。」
「你別說，我感覺你這個推測看著荒誕，但可能更像是真相。」
眾人一邊議論著，一邊下了山。
但也有幾波人沒走。
黑金城、青嵐宗以及夢蝶宗，這三大勢力都有人留了下來。
黑金城留下的是秦玉自己。
青嵐宗留下的是東方露。
而夢蝶宗留下的是赤青。
易夢原本也想留下來，但被易豐山強行帶走了。
易豐山從來都不喜歡他這個『大哥』。
可能就是所謂的天才之間的勝負心吧。
不過，最近，易豐山實力狂飆，紙面實力已經超過李千帆了。
但他卻更討厭李千帆了。
因為，他發現，李千帆和母親的關係...挺好？？
作為媽寶男，這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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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你們是打算留下來吃晚飯嗎？」這時，囚走過來道。
她是想把這些人都送走，然後找冷傾城好好詢問。
其實，囚現在也是有些搞不清狀況。
「囚大長老，李千帆到底在哪？」這時，東方露開口道。
在場諸人中，最不希望李千帆還活著的，就是她了。
對東方露來說，李千帆的存在會影響到自己招攬易豐山的功勞。
畢竟，這李千帆也是一個妖孽。
練氣初境竟然擁有金丹前期的實力。
戰力比高出修為兩個境界。
這簡直就是變態。
要知道，自己身為天武大陸渡劫境的強者來到這裡，在修為被宇宙平衡法則壓制在練氣境巔峰的情況下，自己的戰力也只能達到金丹中期。
戰力勉強高出修為一個半境界。
「但李千帆一個地球的土著憑啥戰力這麼強？這要是讓他成長到渡劫境，他豈不是連大乘境的強者都能暴打？」
這樣的天才，如果能被自己招攬，東方露自然是很開心的。
但很顯然，這李千帆是不會加入青嵐宗的。
這是她希望李千帆死亡的其中一個原因。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這李千帆是自己的愛徒葉冬至心裡的那道坎。
「如果讓冬至知道李千帆沒事，她的心境絕對會受到影響。那《太上忘情錄》，她這輩子都別想練成。」
東方露看了南方一眼，又心道：「希望冬至現在已經閉關了。」
其他人雖然和東方露想法不同，但一致的是，大家都想確認李千帆是否還活著。
但囚只是搖了搖頭：「說實話，我也不清楚。」
「那你把冷傾城叫過來，她肯定知道。」這時，東方露又道。
囚表情平淡：「這是我們天權宗自己的事，與其他人無關吧。」
「無關？既然無關，那你為什麼要給我們送追思會的請帖？我們千里迢迢趕到這裡，難道還沒有追求真相的權力了？」東方露也是態度強勢。
「有道理。」這時，赤青頓了頓，又道：「囚大長老，你就把冷傾城叫過來，大家把事情問清楚了。當然，如果你希望保密，我可以對天發誓。」
對天發誓，就是天道誓言。
這種誓言對修真者而言可不是兒戲。
也算是赤青的誠意了。
「我也對天發誓，絕不泄密。」東方露也道。
囚的目光落在秦玉身上。
「我也對天發誓，絕對保密。」秦玉道。
囚想了想，最終點了點頭：「好。」
她這也是沒轍。
同時得罪黑金城、青嵐宗和夢蝶宗，她也吃不消。
在座的這三個女人，在天武大陸，實力恐怕都不低。
隨後，囚當面打電話把冷傾城叫了過來。
冷傾城過來後，看到屋裡的這陣勢，也是嚇得不輕。
古武三巨頭都在。
如果算上囚的話。
古武四大巨頭都在。
壓迫感十足。
「大...大家好。」冷傾城說話都結巴了。
她畢竟只是地球一個小土著，面對天武大陸的這些大佬，能不慫嗎？
「冷傾城，李千帆是不是還活著？」秦玉直接問道。
讓囚有些驚訝的是，竟然是黑金城的那個boss先開口。
「話說，這女人到底是誰？給人的壓迫感好強。」
隨後，她收拾下情緒，看著冷傾城，道：「傾城，你不要害怕。說出你知道的就行了。」
「我...我...」
冷傾城雙手扯著衣角。
「我們都對天發了誓，絕對不會傷害李千帆。」這時，赤青又道。
囚也點了點頭，道：「修真者的天道誓言是有約束力的。」
冷傾城這才深呼吸，然後抬起頭看著眾人，道：「可能還活著。」
「什麼意思？」
「就是...」冷傾城隨後拿出一張紙條，然後道：「這是有人從窗口扔進我屋子裡的字條，是千帆的親筆字。不過，我也沒見到他。」
她沒說是冷千尋給她的。
囚展開紙條看了一眼。
「的確是李千帆的筆跡。」
「有沒有可能是仿寫？」東方露開口道。
「這不好判斷。」囚道。
她自然想把事情弄得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這樣最好。
「還有其他有力的證據嗎？」這時，秦玉又道。
冷傾城搖了搖頭。
秦玉沒再說話。
看不到她面紗下面的表情，但能感覺得到，她似乎有些失落。
這讓其他三人感到有些奇怪。
黑金城不久前才派了殺手刺殺李千帆，今天怎麼這麼擔心李千帆？
不會是因為李千帆死在空洞裡，他們黑金城拿不到懸賞金，所以才這麼關心李千帆的安危吧？？
這時，囚又道：「事情就是這樣。李千帆是死是活，看你們自己的理解。」
東方露內心狂罵囚耍心機。
但表面上，她也找不到質疑的地方。
「告辭。」
東方露說完就離開了。
赤青則來到囚面前，一臉笑意：「囚大長老，什麼時候有空，一起喝個茶？」
囚嘴角微扯。
以前都是她調戲別人。
沒曾想，今天被別人調戲了。
而且還是一個女人。
不過，她表面上也是微微一笑：「好。等我忙完這段時間，我約你。」
「一言為定啊。」
說完，赤青就離開了。
秦玉還沒走。
「那個，該怎麼稱呼你呢？」這時，囚看著秦玉道。
秦玉隨後揭開了面紗。
「是你？！」
囚看到面紗下面的相貌，極為吃驚。
「你是李千帆的母親？」囚又道。
「是。」
秦玉頓了頓，又道：「我之前一直有事，沒有參與對黑金城的管理。對千帆的刺殺，也不是我審批通過的。」
她再次停頓一下，又道：「我已經把刺殺千帆的殺手處理了。」
「呃...」
囚目光閃爍，沒有說話。
「我知道你還不信任我。沒關係。我知道，信任需要時間培養。我只有一條請求。」
「你說。」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