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太子「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語氣急切的問道,
「確定,確定幼芷也來了都城?」
「確定,奴才可用項上人頭擔保。」
身前跪著的小太監語氣篤定,臉上帶著陰惻惻的笑容,
「殿下,需不需要奴才……」
「蠢貨!你以為你是誰,能從玲瓏水榭將人帶出來!」
趙楚希一腳踹在小太監的肩頭,怒聲罵道。
「不過是燕王府的一個小丫鬟,殿下若是想要,在下可以效勞。」
這時,一名身穿白色錦衣,手握摺扇的男子走入屋中。
男子看上去年紀不大,約莫也就二十七八的樣子,闊眼濃眉,眼圈微黑,看上去有點「虛」。
「俞公子。」
趙楚希見到男子,親自起身迎接。
對於這位突然找上門的方技門人,他並沒有怠慢。
俞守業見趙楚希親自迎接,臉上做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行禮道,
「見過太子殿下,太子何必為了這點小事動怒。」
趙楚希微微蹙眉,對於別人聽到這種事,本能的有些不喜。
俞守業自是看到了趙楚希臉上的細微變化,卻佯裝不知,繼續說道,
「不知太子對在下的提議……」
趙楚希抬手,打斷了他的話,為難道,
「俞公子,那件事就莫要再提了,本宮全當沒聽到過。」
「太子,在下說的是許幼芷,許姑娘。」
俞守業一展摺扇,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知道?」趙楚希有些狐疑,他自打從燕山城回來後,便著手讓人調查過,可幾乎沒什麼關於許幼芷的信息。
許幼芷雖容貌驚為天人,在燕山城卻鮮有人知。
俞守業搖了搖摺扇,嘴角勾起,臉上滿是自信,
「許幼芷,今年二十二,宏文十四年由已故的那位燕王妃親自帶入府中。」
「她入燕王府前,曾七次被那位二公子所救。」
「如今生的是天姿國色,比之太子殿下那位準太子妃也不妨多讓。」
趙楚希原本還在心驚,俞家的人果然手眼通天,竟能查出這麼多事。
然而又聽到他提起柳明煙,整張臉頓時變得陰沉無比。
「太子妃一事父皇還未定奪,俞公子想必是從哪裡聽來的小道消息。」
趙楚希咬著牙,臉上露出了不耐煩。
「是嗎,是在下道聽途說了,還望太子殿下莫怪。」
俞守業搖著摺扇,雖是賠罪,卻半分賠罪的樣子也沒有。
趙楚希也不是蠢人,自然聽出了這俞守業是在故意譏諷他,目光不善的看向他道,
「俞公子今日來找本宮究竟何事?」
「唰!」
俞守業摺扇一收,氣勢絲毫不弱的與趙楚希對視,良久,方才移開目光,拱手道,
「太子殿下擔心的不過是李牧和玲瓏水榭,若是我能將人從玲瓏水榭中給殿下帶出來,殿下可願考慮我們的合作?」
趙楚希盯著俞守業,心中雖有意動,卻還是搖頭道,
「俞公子莫要說笑,本宮怎會是這種人。」
俞守業心裡譏笑,但看趙楚希實際已經有鬆口的意思,便決定再加一把火,
「在下還聽說,柳家四小姐這些日子也住在玲瓏水榭,不如在下幫殿下將她一併請來。」
「殿下與她二人之間有什麼誤會,也好當面解開。」
趙楚希眯起眼,看著眼前這個比他還小几歲的男子,沉聲問道,
「你不怕李牧?」
聞言,俞守業笑了,笑聲中滿是張狂,
「修了些陰陽家的控水之術,攻其不備斬殺了天人境又如何,他畢竟只有一人。」
「殿下,擋在我等面前的從來就不是某個人,是整個諸子百家。」
說著,俞守業從腰間取下一柄制式軍駑,放在了兩人中間的桌案上,
「小玩意兒,給殿下做個見面禮。」
……
「師叔?」
玲瓏水榭,內宅一間廂房中。
小屋門窗緊閉,五名姿色各異的女子圍坐在桌前。
蘇雨薇歪頭看著眼前的軍駑,眼中透著疑惑。
張寒蕊纖細玉指在桌上敲了敲,似是感覺有些不自在,又抽了抽被蝶夢緊緊抱住的胳膊,這才開口說道,
「在濟州黑市發現的,看不出有什麼異常,但…能破開一階武者的護體罡氣。」
「血氣機弩,只要人數夠多,哪怕是天人境也不容易招架,這有何奇怪?」
尹嫿屏拿起機弩看了看,除了沒有特定的編號外,與軍中將士所用的並無二質。
張寒蕊並未多言,而是接過機弩將她遞到了許幼芷的手上。
隨後輕輕拍了拍蝶夢的手,示意其她人往後退。
蝶夢還有些懵,便見許幼芷已經舉起機弩瞄準了她。
只聽「嗖」的一聲,箭矢飛出。
原本還毫不在意的蝶夢瞳孔驟縮,當即從凳子彈起,抓住箭矢的同時左腳向後退了半步。
「怎麼可能!」
尹嫿屏猛的站起身,一把握住許幼芷那白皙纖細的手腕,確認她並非是隱藏的外家高手後,這才將目光重新看向機弩。
「小丫頭,你是化勁?不,你是返虛?」
與此同時,蝶夢握斷箭矢,目光驚愕的看向許幼芷。
眼前這丫頭容貌不輸柳家那姑娘,看上去弱不禁風,時不時還會咳嗽兩聲,不曾想竟然是個隱藏的高手。
許幼芷靦腆一笑,將機弩重新放回桌上,這才說道,
「道首誤會了,幼芷從未修過武道。」
「怎麼可能……」
「小夢夢,你去從外面把門帶上。」
張寒蕊拍了拍蝶夢的肩膀,打斷了她的話。
蝶夢一愣,本以為自己是被專門叫來議事的,這麼看,她是被人當做活靶子的。
有些委屈的看了張寒蕊一眼,不情不願的出了屋子。
尹嫿屏又拿起那軍弩自己端瞧了半晌,這才有些咋舌道,
「蝶夢距離天人已經只有一步之遙,竟能被幼芷用這軍弩打退半步,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濟州!師叔,這東西會不會和方技家有關!」
蘇雨薇最近一直在揪心濟州的事情,當即便聯想到了一起。
張寒蕊美眸微抬,歪頭看向蘇雨薇,點頭笑道,
「聽說你重啟了客家的探子,看來知道不少東西。」
「不,不是……」張寒蕊有些羞赧,關於濟州的事情,她還真沒打探到什麼,搓著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其實都是公子信中提到的,我只是聽到濟州,就下意識的說了出來。」
聞言,張寒蕊螓首微蹙,被蝶夢打岔,這才想到竟然沒看到李牧的人影,裝作不經意的問道,
「十天後便是百家峰會,那小子人呢?」
「之前在晉州,現在想來應該在回來的路上了吧。」
尹嫿屏總覺得幾人坐在一起談論李牧有些怪怪的,她和張寒蕊一個看破不說破,一個打死不承認。
在蘇雨薇這個光明正大的正牌女友面前,著實有些尷尬,想了想,故意說笑道,
「如今興朝大軍幾乎都去了姜城平亂,過幾日百家峰會,若是有人弄上成百上千這樣的軍駑,怕是能將百家高層一鍋端了。」
「哈哈哈哈,不好笑嗎?你們怎麼都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