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夫人眼中的魅意轉瞬化為冰冷,其中還夾雜著一絲惱怒。
她明明記得,李牧之前看她的眼神中,流露過貪婪的神色。
如今她投懷送抱,居然被這般對待。
按理來說,她應該是高興的。
但這種事,對於一個自詡容貌姿色都是上等的女人來說,顯然是奇恥大辱。
即便是陸夫人,也不能接受。
她可以不給,但給了…你就不能不要。
「蒹葭,動手!」陸夫人紅唇輕啟,聲音中滿是殺意。
陸蒹葭短暫的錯愕後,堪堪回過神來。
不知為何,剛才李牧說話時的語氣神態,以及周身所展現出的氣質,都讓她那般熟悉。
但她也清楚,事到如今並不是她猶豫的時候。
她原本的計劃是,跟在李牧身邊,他既喜歡吃自己做的糕點。
那麼,她就有機會,趁機在糕點中做手腳。
誰知道,自己娘親這麼虎,搶過藥瓶就來了這麼一出。
身影閃爍間,擊碎了車廂的屋頂,抱起葉妙妙和陸夫人就越了出去。
「蒹葭,為何不殺他!」陸夫人大怒,不知是因為犧牲太大,還是由於李牧的不屑一顧。
對方已經中了凝氣散,眼下是殺他的最好時機。
陸蒹葭則是搖了搖頭,回頭看了眼還在原地發蒙的李牧,開口道,
「娘,他的實力深不可測,眼下最重要的是逃離這裡。」
而在馬車中,李牧正聽著君九齡的嘰嘰喳喳,
「狗男人,你之前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可知道,若非有本姑娘在,你的小命早就沒了。」
「你還不快謝過本姑娘的救命大恩。」
李牧皺眉,之前那感覺他依稀還記得,甚至,他隱約覺得,自己似乎改變了什麼東西。
就在這時,李牧聽到半空中,陸蒹葭向陸夫人低聲解釋的聲音。
眼中的瞳孔驟然收縮,猛的抬頭看去,正好與回頭觀察情況的陸蒹葭遙空對視。
李牧唰的一下站起身,身體激動的劇烈顫抖。
若是之前,對於採薇的感情,大多來自未知的好奇,以及男人那點占有欲作祟。
但在見到那座孤墳後,這些卻全都變成了深深的悔恨與自責。
虧欠與責任化作愛意,逐漸從心底滋生。
李牧嘴唇微微顫抖,看著陸蒹葭那絕美的容顏,心中激顫,
「採薇!」
「對了,對了,狗男人,採薇沒有死,本姑娘替你找到她了,你可千萬不要想開啊!」
君九齡聽到李牧果然一醒來就又提到了這個名字,心中有些吃味,但還是裝作興奮的說道。
李牧沒有去聽君九齡在說什麼,目光看著那逐漸遠去的三人身影,腦中好似有重錘砸下。
陸夫人,蒹葭,陸蒹葭!
陸採薇!
婚約在身,對方身份顯赫……
一時間,李牧將一切都聯繫到了一起。
重重的拍了一下額頭,泄氣的坐了回來。
沒想到,那個和採薇姑娘有婚約的顯赫家世的人,就是自己。
不對,那人不是自己!
想到原本與陸蒹葭有婚約的,應當是原主才是。
李牧的心中頓時好受了不少。
他下意識的用指尖點了點自己的額頭。
剛回府時,她的確聽到過陸府二小姐和陸夫人,曾在府上居住過一段時日。
還為府上解決的不少的麻煩。
李牧只以為,那陸小姐與初一是好閨蜜,所以才如此。
如今看來,對方難不成是來找自己的?
李牧突然一愣,再次抬頭看向那早已空無一人的虛空。
「她認出了自己,為何還要走……」
「嘶-----」
李牧倒吸了口涼氣,心中突然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在自己昏迷的期間,一定發生了某些事。
想到之前陸夫人那不整的衣衫,莫名投懷送抱的舉動。
以及陸夫人強吻自己之前說出的話……
當初在冬來關與張寒蕊相遇的一幕幕再次浮上心頭。
他當時對尹嫿屏,似乎也做過類似的事情。
由不得李牧不多想,這種事,他可是慣犯!
「九兒……之前我昏迷時,都發生了什麼?」
李牧垂首,心中有些忐忑。
這要是真當著採薇的面,不,現在應該喚她蒹葭才對。
當著蒹葭的面,對人家娘親無禮,就算是蘇雨薇那個百分百的戀愛腦,怕是也不能原諒自己。
君九齡聽到李牧的話,還以為李牧是來興師問罪的,心中不由委屈了起來,支支吾吾道,
「就……就……誒呀,你不要問了,反正剛才那個叫蒹葭的姑娘,就是採薇,你應當認識的吧,我們去尋她就是了!」
聽到這話,李牧的心裡不由咯噔了一下,君九齡這刻意隱瞞的話,讓他更加篤定了自己的猜想。
不過,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李牧不是那種敢做不敢當的人,長長的嘆了口氣,認真問道,
「九兒,你不必隱瞞,可是我又發狂,對陸夫人作了無禮的舉動。」
旋即,李牧在腦中,將他當初在冬來關王府的情況,告知了君九齡。
他到底還是要臉的,這罪責,能推卸一點是一點。
君九齡一愣,這倒是個為自己推脫的好機會,正當她猶豫時,便聽李牧又道,
「罷了,就算你不說我也清楚。」
說著,李牧隨手取出兩個銅板,「她們應該是回陸府了吧。」
旋即,君九齡突然發出一聲驚呼,只因李牧體內的生機,又一次開始不正常的流失,只是這一次流失的數量可以忽略不計,
「狗男人快停下!」
李牧一愣,打斷了心中思緒,疑惑道,
「九兒?」
「你……你在卜算,不!不對,你這是在篡改天機!」
君九齡驚呼,她終於知道,李牧體內的生機,為何會以那種速度流失。
凡人之軀,叫板天道,李牧能活著,已經算是老天瞎了眼。
「篡改天機?」李牧微微蹙眉,看了眼手中銅板問道,
「這就算和天機有關,頂多算是窺探…九兒,你這是用詞不當。」
另一邊。
陸蒹葭帶著陸夫人和葉妙妙,直到入城,才停了下來。
然而,對於之後的去處卻產生了分歧。
陸夫人服下凝氣散的解藥後,就嚷嚷著要先回府里,自己這個樣子怎麼能隨意亂走。
可陸蒹葭卻要先去玲瓏水榭,將消息送去。
陸夫人這個時候,哪怕一刻鐘也不敢離開陸蒹葭,抿嘴裝出一副委屈模樣,眨著大眼睛望著自己的寶貝閨女。
陸蒹葭嘆氣,就在她剛要點頭,決定先將母親送回府時,遠處,一家大門緊閉的成衣鋪子卻突然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