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若是放在以前,五馬分屍都是輕的。
抽魂奪魄,神魂俱滅,才是處置敢對自己出手之人的正確打開方式。
撤下點衣服,車廂中又都是女人……
只不過,君九齡也意識到,自己如今用的是李牧的身體。
這樣的話,姑且也算的上威脅。
陸蒹葭看到這一幕,身子猛的一顫,她實在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陸夫人感受到身後的涼意,也愣住了。
到嘴邊的怒罵硬生生憋住,直到現在,她心中才生出了膽怯之意。
「你,你殺了我吧!」
陸蒹葭淡淡開口,看向李牧的眼神中帶著怨懟。
不管對方是不是她的十五公子,她都不能看到自己娘親受到這樣的侮辱。
原本安撫試探的心思淡去。
既然不是對方的對手,那被對方殺死,便是唯一的下場。
然而見陸蒹葭寧死也不願開口,君九齡心中惱意更勝。
唰的一下站起身,一步便到了陸蒹葭的跟前,目光陰冷的與其對視。
雖然陸蒹葭從未見過李牧的眼睛,但這樣的眼神,絕不是她的十五公子。
被對方這樣逼近,陸蒹葭身子努力向後閃躲,可背後就是車廂,她又能躲到哪裡去。
索性將頭扭到一旁,手中軟劍漸漸握緊,以備隨時偷襲。
見狀,君九齡微微蹙眉,伸手直接捏住陸蒹葭的臉蛋,將她的都硬生生的掰了回來。
眼中卻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對方到底算得上李牧的恩人,那神奇的糕點,也確實救了李牧的性命。
她實在不想與其為難。
但她根本沒有與這些普通人交涉的經驗。
之前那些,也不過是在幻境中,照著李牧那個「攝政王」,依葫蘆畫瓢模仿來的。
到了這一步,她已經不知該如何是好。
以她如今靈魄的強度,搜魂是不可能的。
何況,她也不想傷到眼前女子的神智。
一時間,心中著實有些犯難。
「要不然,將她們扣住,等狗男人醒來再說,他最會讓女子張口了。」
思索間,君九齡已經放棄了繼續問詢的打算。
雖然沒有找到採薇,給李牧一個驚喜。
但眼前這倆人,明顯知道採薇的下落。
也不算完全沒有收穫。
最不濟,就說眼前這姑娘是採薇,只要先穩住李牧,之後再讓他慢慢使那些,就連她都有些招架不住的手段唄。
就連君九齡都沒察覺,那段幻境生活,已經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著她。
以她的身份,莫說對方只是救了李牧,就算是她自己的救命恩人。
敢違背她的心意,抄家滅族對方也要叩頭謝恩。
君九齡微微嘆了口氣,頭一次生出了自己真沒用的感覺,正要鬆手。
卻察覺到腰間閃過一道寒芒。
君九齡眼睛一眯,身子微側,便躲過了陸蒹葭刺來的這一劍。
隨即反手接連抓住陸蒹葭的手腕,「砰」的一聲。
將她兩隻手重重的按在了頭頂。
「蒹葭姑娘……」君九齡剛要開口,隨即想到之前長劍刺向自己的角度。
那一劍明明可以更加冷厲,對方卻特意避開了藥害。
微微嘆了口,有些不解道,「本姑……本!本公子就不明白了,不就是個女子的下落,你們一個兩個的,為何就不肯說!」
「還有你!不是問本公子認不認識那位叫採薇的姑娘嗎?」
君九齡有些氣惱的看向身後的陸夫人,甚至輕輕跺了跺腳,語氣憤憤道,
「本公子認識,本公子真認識!」
「欺負人,欺負人,你們欺負人!」
一時間,君九齡只覺得自己委屈極了。
自己明明許下了重諾,甚至不惜耗費了這麼多口舌。
瘋女人幾次動手,她都一再忍讓。
這叫蒹葭的姑娘也是,開始明明好好的,說翻臉就翻臉。
她君九齡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用力抿了抿唇,回頭死死瞪著陸蒹葭。
她生氣,真的很生氣。
兩個女人,都向自己刀劍相向。
雖然李牧不喜她不將人命當做一回事。
但對方先動的手,這就另當別論了。
思索間,君九齡的眼中閃過一抹殺意。
然而,這股殺意馬上又淡了下去。
沒辦法,誰讓對方知道採薇的下落,這口氣,她還是要忍。
身後,陸夫人死死盯著李牧的背影,看到對方將自己的寶貝女兒按在牆上,恨不得衝上去將其亂口咬死。
然而,對方不知用了什麼手段。
她身體的酥麻感遲遲不退,就連真氣也完全無法調動。
就在這時,車廂的門被人小心翼翼的推開。
一隻白皙嬌嫩的小手,輕輕掀開車簾一角,探出半個小腦袋。
葉妙妙也聽到了車廂內的動靜,百般糾結之下,還是擋不住好奇,想要偷偷看上一眼。
雖然李牧對她的無視,讓她本就自卑脆弱的內心裡,更是雪上加霜。
但出於對李牧傷勢的關心,還是讓她鼓起了勇氣。
然而,就只是一眼,她便剛好看到了李牧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殺意。
葉妙妙心中一驚,雖不知緣由,卻還是毅然決然的撲進了馬車中,語氣慌亂且急切,
「殿下!小姐沒有惡意!還求殿下手下留情!」
話音方落,葉妙妙緊接著看到的,便是裸露著白皙背脊,趴在軟榻上一動不動的陸夫人。
葉妙妙人都傻了。
這是什麼情況?
世子殿下欲對陸夫人圖謀不軌?
二小姐看不下去,所以對殿下拔劍相向?
不對啊,夫人雖說算得上風韻猶存,卻比之自家小姐的容貌,還是差了不少的。
難道殿下就號這一口?
對,對。
當初在世子府上,那位醫聖的孫女,也就比陸夫人小上個幾歲。
也就是容貌上,還是個雙十年華的姑娘。
何況據說她也是嫁過人的……
還有那位王妃提起殿下時,無意間流露出的神情……
短短一瞬,葉妙妙心中浮現起無數念頭。
隨即趕忙揮去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眼下哪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
目光在三人之間來回遊弋,一時間,不知是該乖乖退出去,莫要妨礙了世子殿下的雅興。
還是留在這裡,隨時等候伺候。
「不對!」突然,葉妙妙猛的一拍額頭。
她在畫舫,荒唐事聽得多了,作為丫鬟,對於這種事自是不敢多言。
但李牧之前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殺意,卻是做不了假的。
倘若三人只是在馬車中,齊齊美美也就罷了,可李牧這明顯是只看上了她家老夫人,對待小姐卻有了殺意。
對於小梨冒充陸蒹葭與李牧見面的事,她也知道一二。
一個嫁了人還懷了孕的丫鬟,李牧怎可能看不出。
不知其中緣由的李牧,自是將其當成了奇恥大辱。
解除婚約,甚至比斗之時都不願露面。
葉妙妙當即便將這些聯繫到了一起,有些埋怨的看了陸蒹葭一眼。
暗道這種時候,還不說實話,小姐真是個死性子。
見李牧的目光緩緩向自己這邊看來,葉妙妙當即跪好,語氣恭敬又急切的說道,
「殿下恕罪,當初李代桃僵都是奴婢的主意,和小姐沒有關係。」
「請殿下看在小姐對對您一往情深的份上,莫要責怪小姐,這一切都是奴婢的錯。」
說著,葉妙妙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看李牧的表情。
見他表情微怔,眼神中滿是疑惑,可那殺意卻未在顯露,趕忙接著道,
「當初小姐不識殿下身份,才聽信了奴婢的讒言,但與殿下在丘州結緣,卻是真心實意的……」
然而,不等葉妙妙說完,陸夫人卻怒聲打斷了她的話,
「閉嘴!你這賤婢,老娘就不該心軟留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