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說完,微微直起身子,然而看到出現在宏文帝身旁的二人時,卻是錯愕了一下。
這錯愕倒也不全是假的。
孫太尉護駕無可厚非。
只是這另外一人……
李牧方才動手時便已察覺殿後還藏著高手,然而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人竟是皇后。
當今皇后是天人境?
片刻的錯愕後,心中便瞭然。
以舉國之力也才只堆出一位天人境,這顯然並不值得驚訝。
此時,孫太尉眼中的好奇已經變成了深深的忌憚,李牧方才的出手甚至讓他對武道產生了懷疑。
他自認御史大夫不會是他的對手,百招之內便可敗之。
但一招斬首,簡直天方夜譚。
可李牧怎麼看也不過才化境,若說他還同修內家,卻連混元境都還不是。
在他眼裡,這和沒修也無甚區別。
難道,是那柄劍?
那好像是……陰陽家。
一時間,孫太尉心中思緒百轉,只覺得燕王難不成是老天爺的兒子,這都是哪撿到的怪胎。
一個外人,既不認義子,也不招婿,便不顧他人嗤笑,冠給他世子的名頭。
更讓人難以理解的是,還偏偏要將此事公之於眾。
然而,這看似不合理甚至可笑的舉動,在李牧揮出那一劍後,又變得那般合理。
就和燕王以往做的那些事一樣。
高瞻遠矚?
孫太尉接連對自己產生懷疑,懷疑自己判斷錯了。
燕王的的確確是個城府極深的老狐狸。
一旁的皇后則是眼神中透著古怪,李牧在她心中,一直是個溫文爾雅的謙謙公子。
出口便是千古名篇,最近更是聽陛下說,李牧有治國之能。
之前雖傳出李牧在邊關統兵,擊退了冉奴軍隊。
但絕大多數人都沒將此事放在心上,想來又是燕王在給自家世子貼金,皇后自然也是這般想的。
大殿上,鴉雀無聲,群臣人人自危,沒有一人敢再發一言。
此時只能期盼宏文帝的態度,誰也不會這個時候跳出來找不痛快。
李牧的實力有目共睹,即便事後伏法,但若是眼下死了,可也是白死。
「你應還有話要與朕講,繼續。」
這時,宏文帝突然開口,似乎是沒有看到御史大夫的屍體一樣。
李牧一愣,感覺腦子好像蒙了一下。
繼續?
「我剛才要說啥來著?」
目光掃到攤在一旁的佐京,這才回過神來,
「對,對,冗夷!」
然而,剛要張嘴,李牧的眉頭卻不自覺的皺了起來,怎麼感覺腦子裡又是一堆漿糊,之前明明有思路了。
想到之前那奇異的感覺,李牧裝模作樣的走到佐京身旁。
癱倒在地的佐京頓時一驚,額頭上不由留下了冷汗。
暗道這興朝的皇帝為何如此窩囊,這燕王世子更是神經病。
這和他之前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李牧沒有理會佐京,而是很自然的上前將蒼鶴扶起,順手便攬入了自己懷裡。
「世……世子殿下……」
蒼鶴的眼中閃過一抹慌亂,根本來不及使用魅術,想要掙扎卻是不敢,生怕李牧順手便取了她的性命。
李牧盯著蒼鶴的眸子看了許久,又在她的脖頸處用力一嗅,像極了調戲良家婦女的紈絝惡少。
然而,那種清涼感卻再未出現。
「難道是我猜錯了?」
心中疑惑,李牧正打算隨便找個由頭離開,反正這手也出了,威也立了,皇帝忌憚讓他忌憚去吧。
宏文帝若是敢有什麼歪念頭,李牧不介意給興朝再換個皇帝。
這時,李牧察覺懷中的嬌軀微微顫抖,旋即耳邊傳來柔媚入骨的輕嗔,
「殿下,這,這裡是皇宮大殿。」
李牧低頭,正對上一雙嬌羞無限卻又脈脈含情的嫵媚眸子。
腦中再次感到輕微的暈眩感,只覺得懷中佳人乃人間絕色,
「為了她我李牧什麼都願意……個屁啊!」
下一刻,那種清涼感再次傳來,瞬間便想到應該如何為今天的魯莽善後。
目光火熱的看了眼蒼鶴。
寶貝啊!
提神醒腦,這女人有點東西!
蒼鶴看到李牧的目光,便知自己的魅術已然生效。
經過之前短暫驚愕,如今已經想明白了,眼下能在興朝境內護住自己的,只有這個男人。
不惜動用全部力量,也要拿下李牧。
此時的她氣海已然完全枯竭,即便是這樣也只能短暫的催動八尺鑒。
甚至身體虛弱的也只能勉強站立,堪比天人的實力,十不存一。
這是將所有都賭在了李牧身上。
「殿下,能不能先放開我,這裡,這裡人多……」
蒼鶴媚眼如絲,望著李牧的眸子隱含春水。
然而心中則是將李牧罵了一百遍。
這男人抱就抱,自己畢竟要仰仗他,雖說從沒被男人碰過身子,但生死攸關也就忍了。
但這人手怎麼還這麼不老實,不是說興朝的公子哥都很守禮節的嗎?
不過,李牧聽到這話卻是置若罔聞,這樣一個大寶貝,簡直愛不釋手。
雖然李牧不願承認,但智商這塊似乎還真是他的軟肋。
尤其李牧一直覺得,自己應是個聰明人的。
但每每自信的幹完傻事,又讓李牧對自己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緊了緊手臂,將這柔弱無骨的嬌軀往自己懷裡按了按,恨不得以後就栓褲腰帶上,走到哪帶到哪。
歪頭看向一旁的佐京,只見他此時眼睛似是要噴火,手扣在大理石的地磚上,指尖已然滲血。
李牧上去便是一腳,狠狠的踩在佐京的臉上,口中淡淡道,
「陛下可知,冗夷有個皇嵐宗。」
此話一出,宏文帝還無甚反應,懷中的蒼鶴卻是身子猛的一震,聲音顫抖的輕輕喚了一聲,
「世,世子殿下……」
她不明白,自己已然耗費了全部真氣催動八尺鑒,為何還是無法完全操縱李牧。
甚至除了讓李牧饞她的身子外,似乎就沒了別的效果。
難不成只能用那個辦法......
聽到蒼鶴的聲音,李牧低頭寵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笑容好似春日的暖陽,
「男人說話的時候,女人不要插嘴。」
然而這話聽在蒼鶴耳中,卻好似惡魔的低語,李牧的那明媚的笑容也如鋼刀,抵在她的脖頸。
「青衣……先說正事!」宏文帝看著李牧旁若無人的與那冗夷女子調情,微微皺了皺眉。
但隨之對李牧的猜忌,也稍稍淡了幾分。
少年郎天資縱橫,性格灑脫,卻是不會顧及旁人目光。
尤其他隱隱察覺,李牧此次入宮,怕是不僅僅是被這和親一事引來,這背後恐有深意。
李牧用餘光看到宏文帝臉上的神色變換,心中暗暗點頭,旋即,目光看向佐京,一字一句道,
「皇嵐宗在姜城布局多年,企圖顛覆我興朝山河,陛下應該也不知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