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陸蒹葭抿了抿唇,隨即眉頭一蹙,臉上滿是怒容。
想到之前,應雨讓她在街上隨便找個小姐婆子問話。
聽到那句,燕王世子李牧,字青衣,乃大儒穆真二弟子,本屆風雪雅集魁首。
她就氣的牙痒痒的。
連賣菜大嬸都知道的事,她卻不知道。
這時,遠處跑來一個氣喘吁吁的小丫鬟,高聲叫道:
「應統領,陸,陸夫人到府上了,王妃讓我傳話,讓您帶著陸小姐去前廳。」
「娘?」陸蒹葭默默喚了一聲,與應雨對視了一眼,隨後微微點頭。
然而剛走兩步,似乎有些不死心的問道:
「真的不能去找公子嗎?我的功夫你是知道的。」
應雨兩條小眉毛頓時豎起,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教訓道:
「你那三腳貓功夫,只會給公子添亂,公子是去辦正事的,一會我給你安排個住處,你替公子看好宅子,省得又有像宋熾那種草包來府上搗亂!」
「知道了,小雨姐…」陸蒹葭點了點頭,顯然有些喪氣。
應雨的嘴角,卻是勾起一抹奸計得逞微笑,額頭好似上寫了三個大字:
計劃通!
陸蒹葭的實力,她自然知曉,就算不知曉,之前也已經領教過了。
「世子府打手加一!」
心中想著美事,腳下的步子,也越發的六親不認。
這時,陸蒹葭突然轉頭看向應雨,似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
見狀,應雨的表情一僵,便聽陸蒹葭問道:
「小雨姐,你之前說,按飯點打他的事,安排下去沒有?」
「哈?」應雨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肉嘟嘟的小臉,滿是震驚。
旋即,便聽陸蒹葭一本正經道:
「你要記得安排下去,到時和公子言明,是我提醒你的。」
「...」
「...」
「...」
…
距離燕山城百里的山林中。
李牧看了看天邊的晚霞,隨後將目光落到身前數丈處的小道姑上,長出了口氣道:
「小尼姑,你是不是看上本公子了?」
小道姑長得極為清秀,明眸善睞,弄粉調朱,鶯慚燕妒,桃羞李讓。
若非李牧此時有急事,高低要留個聯繫方式。
「什麼尼姑,是道姑,道姑!」
小道姑皺了皺眉,衝著李牧揮了揮拳頭,聲若黃鶯,語氣卻十分乖張。
「管你是什麼姑,我也不是過兒,再擋道就對你不客氣!」
李牧輕哼一聲,身形微微晃動,人便已然出現在百米開外。
而李牧之前站立的地方,赫然還有一個李牧,呆呆的佇立在原地。
「和空氣對峙去吧你!」
心中正想著,身形卻是一頓,抬眼望去,那小道姑竟再次出現在眼前。
「你,你這人,為何不聽勸,你再往前走會有危險,你快回頭!」
小道姑苦口婆心的勸著,然而李牧卻是陷入了沉思。
李牧已經很久都沒遇到,可以在他全力運轉《守心》時,還能追上他的人。
而且這小道姑,好似可以提前知曉他的行跡。
李牧並非埋頭朝著燕山城去,起初被小道姑阻攔時,李牧也曾改變方向,甚至假裝掉頭再折返。
這小道姑卻都能恰好在李牧的必經之路上,將其攔住。
「就好像…好像…能預知未來!」
李牧眼神變得凌厲,死死盯著面前的小道姑,似是下一秒就要將她生生吞掉,語氣也隨之陰冷了幾分:
「你到底是誰?」
「小道青玄子,你還是聽勸些…」
叫做青玄子的小道姑話還沒說完,李牧的身影一閃,沙包大的拳頭,裹著真氣,已經距離她的臉龐不足數尺。
這一拳,李牧沒有絲毫保留,然而一拳落下,卻是直接打了個空。
「果然!」
正要再攻,便聽她氣鼓鼓的罵道: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知好歹,我好言相勸,你怎麼還要出手傷人!」
李牧眯了眯眼,並沒有說話,眨眼間眼中閃過一道金光。
與此同時,身影再次消失。
見此,小道姑雙腮微微鼓起,身影也消失不見。
然而就好似在同一時間,山林中傳來一聲女子驚呼。
李牧一手提著小道姑的後脖領,一手指尖捏著一顆,指甲蓋大小的暗棕色藥丸。
隨即輕輕一攆,衝著小道姑的臉前一彈。
小道姑斬向李牧手臂的劍氣,頓時消散不見,指尖撞在真氣護罩上,隨之發出一聲悽慘的哀嚎。
「快說,誰派你來的,不說的話,我就將你扒…」
李牧正要威脅,讓這小丫頭說出來歷,兩枚銅板已然握在手心。
沒曾想,小道姑捂著吃痛的手指,腳下一頓撲騰,竟哇哇的大哭起來:
「你快放了我,我爹是人宗道首,我小師叔是人宗百年來最傑出的弟子,實力堪比祖師,要是讓他們知道你欺負我,你就倒霉了!」
「你,你放了我,我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不,不和他們說。」
突然,小道姑的哭聲一止,抬起頭,可憐巴巴的看向李牧,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滿是哀求。
李牧一時也愣了神,他自是知道,這小道姑說的都是真的,隨即一怔,不由問道:
「人宗?你是青峰觀的弟子?道首…你爹是觀主善陽!」
「是的,是的!我叫聞人月,道號青玄子,善陽就是我爹,大哥哥,我真不是壞人,你快放我下來。」
聞人月用力的點著腦袋,含淚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要多真誠有多真誠。
「我外掛到期了?」
李牧心中疑惑,從剛才開始,聞人月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這就讓李牧有些摸不著頭腦。
一直以來,李牧都將青峰觀當成了假想敵。
可這眼前的丫頭…
李牧想了想,還是先將聞人月鬆開,中了凝氣散,量她也跑不了。
「你為何要攔我?」
話一出口,李牧不由將銅板握的更緊了些。
被鬆開的聞人月,似是也察覺到自己無法調動真氣,臉蛋有些微微發白,但看向李牧的目光卻帶著怨懟,憤憤道:
「自然是擔心你的安危,我好言相勸,你,你還對我用毒,快將解藥給我!」
「是真話!我真的已經帥到這種地步了?」
李牧心中腹誹,眼中帶著狐疑問道:
「你認識我?」
「不認識!」
「那你關心我的安危?」
李牧似是找到了突破口,目光死死盯著聞人月,手心已經隱隱冒汗,感覺有一個大秘密,就在自己眼前。
卻見聞人月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脆生生道:
「爹爹和小師叔,都關心你的安危,我作為爹爹最傑出的弟子,自然要為他們分憂。」
???
李牧頓時滿頭的問號。
「我的大秘密呢?就這?」
「你爹為什麼關心?」李牧有些不死心的問道。
「不知道。」
「那你小師叔呢?」
「他們都沒說過。」
「你是不是傻!」李牧被聞人月搞得有些抓狂。
卻見聞人月小腰一掐,氣鼓鼓道:
「你胡說,爹爹說我是幾個師兄弟里,最機靈的。」
「...」
李牧的額頭頓時布滿黑線,顯然從這小道姑這裡,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當即轉身便要離開。
誰知,一雙小手卻是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衣擺。
「你還想攔我?」
李牧皺眉看去,卻聽到聞人月那甜膩綿軟,又略帶幾分討好的聲音:
「大哥哥,解藥…」
「沒有解藥。」李牧聳了聳肩,語氣輕鬆道,
「不過你不用擔心,這算不上什麼毒藥,十二個時辰後,你的真氣自可恢復。」
話音方落,漆黑的山林中,非常應景的傳出一聲狼嚎。
便見聞人月非常配合的縮了縮脖子,抓著李牧衣擺的手握的更緊了些。
李牧額頭的青筋猛的一跳,沉默良久,方才重重的嘆了口氣,從牙縫中蹦出五個字:
「真特麼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