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出口。
李牧突然頓住,看著徐有德嘴角露出的笑容,微微一愣。
旋即一把扣住徐有德的喉嚨,語氣冰冷道:
「你們做了什麼!」
徐有德臉上的笑意不減,嘶啞的聲音帶著些許嘲弄:
「世子還未回答小人的問題。」
「不會!」
李牧毫不猶豫的說道。
「哈哈哈哈,好!」
徐有德大笑出聲,仿佛這個答案,便是他想要。
但大笑後,面色卻是一變,聲音仿佛野獸嘶吼:
「小人可以將知道的都告訴世子,只要世子願意留下來聽,哈哈哈哈!」
「說!」
李牧一把甩開徐有德,聲音冷厲,眼中卻是閃過一絲擔憂。
徐有德之前的問題,讓他有些惶惶不安。
「殿下不是問,我們做了什麼?」
徐有德說話的聲音頓了頓,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其實也沒做什麼,大人只是想讓世子進入三樓,僅此而已。」
「你耍我?」
李牧皺眉,眼中浮現一縷殺機。
然而徐有德則是絲毫不懼,梗著脖子與李牧對視:
「是世子殿下,先耍的小人。」
隨即又是淡淡一笑,開口道:
「無妨,世子的答案,小的很滿意,不過,有件小事,要提前告知世子殿下。」
李牧凝眉不語,靜靜看著徐有德。
「醫家的葛沛凝,方才帶著醫家數百弟子,替世子找那倆爛賭鬼算帳去了。」
徐有德看著李牧,像是要將他的樣子,印在腦子裡,聲音滿是嘲諷,
「隨後,一人去了聖人居,這會應是已經進了三樓!」
「你媽的!」
聽到這話,李牧舉起手中止水,便向徐有德的腦袋上,狠狠砸去。
空氣中發出一聲,巨大的轟鳴聲,如龍吟,如虎嘯。
然而,止水卻在徐有德的頭頂處停住。
李牧抬頭看向遠處,便聽到儒師那蒼老又不帶絲毫生氣的聲音:
「世子且慢,此人所言不可盡信,世子應是要從此人口中問出些什麼,就這樣殺了,實屬不智。」
李牧額頭的青筋微微跳動,略一遲疑便收回了止水。
隨後便見儒師腳下不見動作,人卻已然到了李牧跟前:
「老夫離開前,便吩咐弟子,守在茅屋,不許任何人靠近枯井,況且,三樓的入口,外人應當不會知曉。」
聞言,李牧點了點頭,心中略微緩和,隨後轉頭看向徐有的問道:
「凝…葛沛凝入三樓做什麼?」
其實李牧心中有些猜測,也正是因為這個猜測,方才才會那般激動。
多半是和她的天生媚骨有關。
然而,徐有德的話,卻讓李牧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自然是去尋世子的,一個女人,為了一個男人甘冒奇險,還能因為什麼?」
「因為我?」
說實話,李牧對這個答案有些難以置信。
若是說,葛沛凝是因為自身天生媚骨,想去三樓尋個辦法,李牧是可以理解的。
但說因為他,李牧根本不信。
但卻不得不信。
李牧頓時想到了徐有德之前的話,開口問道:
「你說的大人是何人?他去了聖人居?」
「大人便是大人,至於大人去了哪裡,小的怎配知曉。」
李牧眯了眯眼睛,開口問道:「你說的大人,是個道士?」
然而徐有德聽到李牧的話,眼中卻是閃過一絲迷茫,隨後咧嘴笑道:
「世子當真要聽?」
李牧皺了皺眉,看向一旁的儒師說道:
「前輩,學生想先去一趟聖人居。」
儒師看了李牧一眼,微微頷首道:
「世子切勿意氣用事,老夫還有些事,不便與世子同行。」
李牧抱拳行禮,隨即看了徐有德和牛三寶一眼,便聽一旁的儒師開口:
「老夫會讓弟子將這兩人帶回聖人居,世子之後來領人便是。」
見此,李牧也並未再多說什麼。
頃刻便消失在原地。
即使李牧不願相信,葛沛凝會為了尋自己闖入三樓。
但若是不能親眼看到,李牧心中卻始終難以安定。
「虎娘們兒,你可別真是進去找我的!」
…
李牧一路罵罵咧咧,但腳下的動作卻是不慢。
只是盞茶的功夫,便到了空地的茅屋前。
然而周圍,卻沒有儒師所說的,看守弟子。
李牧的心情越發凝重。
原本只是抱著最壞的打算,來這裡看一眼,再回客棧去找葛沛凝的心思,瞬間蕩然無存。
閉眼細聽,發現有五道微弱的呼吸,在茅屋中。
這呼吸雖弱,但聽上去卻不像是受傷,更像是…睡著了?
李牧一個閃身,便進了茅屋。
只見三男兩女,相互依偎的躺在地上。
李牧皺眉,這顯然不是儒家弟子,在聖人故居開銀啪。
明顯是被人打暈後,特意擺成了這副樣子。
「凝兒姐應該沒有這種惡趣味!」
李牧心中想著,用止水捅了捅幾人的身軀,試圖將人叫醒。
隨後屋中,便傳來了兩道女子尖叫,和三個男人,迷糊又慌亂的解釋聲,
「沒想到師兄是這樣的人!」
「師妹,你聽我解釋!」
「還解釋什麼,你的手方才放在哪裡?」
「就算我對師妹有意,也不會當著其他師兄弟的面。」
「你承認對我圖謀不軌了?」
李牧捏了捏眉心,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正欲開口阻止,便聽到其中,一直不發一言的俊俏男子,出聲呵道:
「都閉嘴!還嫌不夠丟人!」
說完,見其餘四人都閉口不言,這才向李牧拱了拱手,開口道:
「在下白昊,多謝世子殿下,救了我們師兄弟五人。」
李牧擺了擺手,淡淡開口:
「你們本就沒事,我來時便見你們在這裡…額…躺著。」
想到方才的畫面,李牧決定還是跳過這個話題,
「白兄可知,是何人將你們打暈?」
白昊垂手,苦思了片刻,不確定道:「好像是名女子!」
「女子?白兄可看清她的容貌?」
李牧心中一突,暗道不會真的是凝兒姐吧。
這時卻聽,之前喊的最凶的那名綠裙少女質疑道:「不是女子,我記得是名老者,長的青面獠牙,可嚇人了。」
「青面獠牙?」
李牧看向綠裙少女,心想這丫頭該不是被人摸…睡糊塗了。
卻見那少女看到李牧漆黑的雙眸,臉色頓時一變,尖叫道:「世子,你的眼…」
「閉嘴!」
然而話未說完,便被身旁的白衣女子,出聲呵住。
眼中的意味,明顯是說,大家長眼睛,都看到了,就顯你長了張嘴?
白衣女子明顯年長一些,呵斥完綠裙少女,便對李牧拱手道:
「世子殿下,擊暈我們的應不是同一個人。」
李牧記得,這姑娘,方才睡著時,是騎在那個叫白昊的身上,嘴邊還流著口水。
這時,便聽其餘幾人,像是也都回過神來,相繼說道:
「好像是,我看到的是個中年男子。」
「對,我看到的是個姑娘,白衣白裙,有些像師姐。」
「難道是凝兒姐,帶著醫家的弟子,將這些人打暈的?」
李牧正這樣想著,便見白昊緊皺額眉頭突然鬆開,語氣篤定道:
「不可能,我記得打暈我們的是一人,雖然是有一瞬,但我確定,肯定是一個人!」
就在這時,李牧耳根突然動了動,旋即回頭,眼睛頓時一亮,驚喜道:
「老師,你為何會在這!」
「為師猜到你會來這,所以便來了。」
「老師果然機智過人,學生這點心思,自是瞞不過老師。」
李牧頓時拍起了馬屁,隨後看了看穆真身後,滿懷期待的開口問道:
「凝兒姐呢,沒和老師一起來嗎?」
穆真皺了皺眉,從袖中抖出一塊,白色的絲絹繡帕。
李牧認得,那是葛沛凝的隨身之物,他不止一次見過。
隨即便聽,穆真語氣沉重的說道:「葛丫頭留在客棧的,你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