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韶抿唇,自己的妻子竟也不能帶回家去,這是哪來的道理,便是真的有這個道理也非得讓人改了才行。不過蕭韶奈何的了這道理卻奈何不了蔣阮,知道蔣阮從來就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自然就沒有轉圜的餘地。立刻便道:「那好,那我今夜也不走了。」
蔣阮吃驚的看了他一眼:「你幹嘛?」
「唔,想你了。」蕭韶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卻是將臉埋到了蔣阮的脖頸中。蔣阮被他弄得有些痒痒不舒服,去抬他的腦袋,可惜蕭韶紋絲不動,蔣阮又好氣又好笑,乾脆也不管他了,從沒覺得蕭韶這麼粘人過,果真是小別勝新婚麼?想到這幾個字,蔣阮的臉頓時又紅了,連忙打斷自己漫無邊際的瞎想道:「你是來給我添亂的麼?趕快回去,趁沒人發現出去,我也要洗澡了,別賴著不動。」
蕭韶聞言,卻是立刻放開了蔣阮,蔣阮還以為他是聽明白了自己的話想要離開了,只是半天沒聽到動靜,有些疑惑的回頭看了他一眼,不想卻是差點沒氣暈過去,只見蕭韶正在解著自己的腰帶,見她看過來扯了扯唇角:「正好,一起。」
第二日一早,蔣阮起的便晚了些,將軍府里的下人們得了李氏的吩咐,並不去打攪她的清夢,是以等蔣阮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然大亮,而身邊早已沒有蕭韶的影子,屋中乾淨的和昨夜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她慢慢的支起身子,只覺得渾身酸疼的要命,肩上倒是隱隱露出些紅痕,蔣阮無語的看了一會兒,蕭韶這幾十日不見,卻是越發的禽獸了,行事也強勢的很,倒還真是所謂的「小別勝新婚」。
蔣阮叫連翹和露珠進來梳洗,連翹給蔣阮梳頭的時候就神情有些尷尬,蔣阮瞧見她的模樣,便問道:「你怎麼了?」
「姑娘還是換身衣裳的好。」連翹臉紅紅的看了一眼蔣阮的後脖頸,見蔣阮還是難得的有些茫然,便埋著頭去取來一面銅鏡,自蔣阮的背後照著與她看。只見白皙的脖頸上赫然一道紅色的暗痕,顯得極為曖昧。蔣阮一愣,登時又在心裡將蕭韶罵了個狗血淋頭,這才讓露珠去取了見豎著領子能將脖頸上的紅紋遮掉的衣裳。
露珠仔細的觀察著她的臉色,見她雖然有些責怪面上卻並不見生氣,想來昨夜蕭韶的到來還是令她改變了,至少面上的冷淡也消了些,大約是夫妻倆又和好如初,隔閡消除,自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露珠也真心的為蔣阮高興,不留神卻對上蔣阮盯著她若有所思的目光。露珠一怔,就有些遲疑的問道:「少夫人,可是要奴婢做什麼?」
蔣阮確實搖頭道:「無事。」昨夜裡蕭韶的事情是證實了她的猜想,錦二果真只是逢場作戲,只是這齣戲蕭韶知道,她知道,錦二自己也知道,露珠卻是不知道的那個,露珠對錦二究竟又是什麼樣的感情,別人的人生和感情不能都由她來決定,所以這件事情究竟如何解決,還是看錦二和露珠自己吧。蔣阮輕輕嘆息一聲,對天竺道:「收拾下東西,今日我們回府。」
「回府?」天竺有些發怔,雖然知道昨夜裡兩人肯定是和好了,可這麼突然的回府又是為何?蔣阮卻只是道:「無事,出其不意才好。」說罷便起身自己先出了門:「我去同祖父祖母說明一聲。」
李氏聽見蔣阮突然要走的事情後自然又是大吃一驚,這麼十幾日以來,趙家人因為蔣阮的到來都是高興得很。蔣阮雖然性格並不十分熱絡,卻十分善於與眾人打好交道,前生在宮中倒也從宣離身上學到了不少八面玲瓏,如今對於本就對她報以善意的趙家人更是信手拈來。是以趙家如今早已將她視作家中的一員。這麼突然地要走,其他人暫且不必說,李氏自然是不捨得。只蔣阮只說蕭韶來催了,李氏自然也不能攔著。人家小夫妻兩個好好地,哪能日日都住在娘家。沒得生疏了夫妻間的情分。是以李氏就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說什麼,等會兒讓管家把禮帶回去,給蕭韶那孩子也帶了一點,阿阮,以後可要多來將軍府啊,這就是你家,祖母想著你來。」
蔣阮又是笑了一回,結果等看到將軍府準備的馬車後就驚呆了,那馬車幾乎拉了整整一車的禮物,果真李氏是幾乎將能想到的都與她送了。長者賜不敢辭,總又不能全部退回去,蔣阮倒有些哭笑不得,這麼多的禮,哪裡就是尋常串門的回禮,倒像是搬家了。天竺有些猶豫:「少夫人,馬車恐走的很慢。」
一共兩輛馬車,一車蔣阮自個兒坐人,一車便是拉著禮。要隨著那禮車,蔣阮的馬車也走得慢,本來將軍府與錦英王府挨得也沒有太遠,這麼一來這路程卻是原先的好幾倍了。連翹便出主意道:「不若少夫人先走,這後頭的馬車慢慢跟上來,光天化日的,也不會有人搶了馬車去。」
蔣阮卻搖頭道:「無事,慢慢回去吧。」這幾日在將軍府,她沒有如原先在王府里一般觀察周圍的事情與宣沛送信,是以消息也落後了不少。同蕭韶不同,蕭韶是利用錦衣衛搜集情報,蔣阮卻是用自己的眼睛,憑藉尋常生活中不同的點滴推出可能發生的異常。
連翹便也不好再說什麼了,馬車一路慢慢行駛,倒是走的十分平穩,正走到城中街道上時,只聽馬車外頭傳來一聲清脆的女聲:「敢問可是弘安郡主的馬車?」
蔣阮坐在車裡,馬車停了下來。天竺便已經率先跳了下去,看著外頭的人問道:「什麼人?」
外頭的人也不過是一個丫鬟打扮的年輕姑娘,只那姑娘身上穿著的布料便能看出,家境自也是不凡的。只是那丫鬟也沒料到突然從裡面跳出一個面色冷冰冰的女子,開口就不客氣的詢問自己是誰,倒是嚇了一跳。她定了定神,正要說話,身邊便傳來一個柔柔的聲音:「是我,我的丫鬟無禮,衝撞了郡主,還請郡主海涵。方才我瞧見將軍府的馬車,猜想郡主也在上面,這才貿然上前打了個招呼。」
這話說的十分親切沒有架子,仿佛是對待一個老熟人一般。片刻後,馬車的車簾被人掀開,蔣阮從裡面走了出來。天竺站在蔣阮身側,一起看著面前女子,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姚家小姐,姚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