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埋伏(2)

  「借你兵去追李安。」蕭韶道。

  「李安?」關良翰道:「你知道他在哪兒?你追他幹嘛?」

  見蕭韶不說話,關良翰似乎是想到什麼:「陛下給你的任務?」

  蕭韶將兵符收起來,轉身就走:「多謝。」

  「喂,我還沒說完!」關良翰怒道:「這麼大的事兒,我也要跟去,老三,你給我等等!」

  聲音漸漸遠去。

  這一天早上,蔣阮起了個大早,三個丫鬟都早早的起來。服侍過蔣阮用過飯,連翹就開始為蔣阮挑衣裳,白芷道:「今日是去祈福,便找件素淡些的吧。」

  挑到最後,連翹為蔣阮選了件普藍色提花雨絲錦交領琵琶襟長襖,外罩一件碧色底撒花纏枝花素麵披肩。見慣了她穿大紅大艷的衣裳,穿這樣素淡的,加上她不笑時候神情的寡淡,便有了一絲冷素之態。

  露珠一邊給蔣阮梳頭,一邊道:「姑娘,今日怕是諸多風險,要不找一兩樣防身的東西如何?」

  蔣阮點頭,露珠為蔣阮梳起的髮髻中,插得儘是鋒利的髮簪,簪子頭俱是尖尖長長,也能算得上一件武器。

  最後走的時候,白芷想了想,便從桌子底下的抽屜中抽出一把匕首,這匕首的把手是鑲了一層銀邊,上面綴著幾粒珍珠,本是用來欣賞收藏的,白芷瞧了瞧有些發鈍的刀尖,還是遞到了蔣阮手中:「姑娘且拿著,總好過沒有。」

  蔣阮掂了掂,便將匕首揣進袖中。四人剛一出府門,就看見停在一邊的馬車。

  蔣丹、蔣儷和蔣素素擠在一輛馬車上,蔣超單獨一輛馬車,她的馬車卻是單獨留了出來。

  蔣阮詢問的看向一邊的夏研,夏研溫柔道:「阮兒你是蔣府的嫡長女,身邊帶著的丫頭又多,放在其他馬車裡恐怕不能服侍周到,娘特意給你尋了一輛馬車來。」

  蔣阮瞧著「特意」給她尋來的馬車。馬車外表華麗。甚至比蔣素素那一輛有過之而無不及,看著卻是要小些,剛好容她和幾個丫頭坐下。

  「母親這樣,可真叫阮娘為難。」蔣阮微微一笑:「同是府里姐妹,又怎麼好厚此薄彼?」

  夏研笑容更深:「阮兒何必如此說,你們姐妹幾人都是好的,只是如今你是大姐兒,自然要拿出氣派來。況且眼下也尋不到別的馬車了,還是先走吧,免得耽誤了時辰,趕不上頭柱香。」

  蔣阮笑而不語,正在此時,卻聽得夏研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母親多慮了。」

  蔣信之大踏步的走過來,摸了摸蔣阮的頭:「既然都是蔣府的姐妹,讓阿阮一個人坐一輛馬車的確不好,父親從來仁慈,庶子庶女也是和嫡子嫡女一視同仁的。」

  夏研聽到「庶子庶女和嫡子嫡女一視同仁」,臉色青了青,當初趙眉沒還沒死的時候,蔣權便待蔣素素兄妹比蔣阮兄妹要好得多,如今當著下人的面,蔣信之這般說出來,令她心中一緊。待抬頭去看時,蔣信之仍是一副端正輕鬆地表情,絲毫沒有流露出一絲半點的嘲諷。

  夏研心中暗暗罵了一句,蔣信之兄妹嘴上肉如此不饒人,真令人恨不得撕爛了他們的嘴。

  「可是,眼下確實尋不到馬車了。」夏研無奈道。

  蔣信之一笑:「無妨,」招了招手,便見幾輛馬車悠悠的駛來,俱是和「特意」為蔣阮準備的馬車一模一樣,一共三輛。蔣信之道:「我尋來的馬車,請幾位妹妹一道坐上去吧。」

  夏研一愣,心中突然有些發冷,便去瞧蔣信之的臉色,蔣信之神情沒什麼異常,夏研勉強笑道:「哪能讓你這孩子破費。」

  蔣信之一笑:「母親不必如此,這些車夫都是頂好的,駕起馬車來又快又穩,幾位妹妹大可不必忍受顛簸的滋味,也能快去快回。」

  蔣阮也跟著笑道:「母親就別推辭了,難不成是不想接受大哥的心意?」

  眾目睽睽之下,夏研被蔣阮這一句堵得啞口無言,拒絕不得,只能咬著牙同意了。蔣素素蒙著面紗,看不清楚表情,率先走向後面的馬車。蔣儷自然是求之不得,不用和蔣素素蔣丹同坐一輛馬車。蔣丹咬了咬唇,怯生生的看了一眼蔣信之,這才慢吞吞的下來。

  待幾名姐妹坐上蔣信之為他們準備的馬車後,蔣阮才帶著露珠他們上了馬車,夏研勉強維持著微笑的表情,只聽蔣信之揮了揮手,不知從哪裡走來兩個高大的侍衛,蔣信之道:「保護好小姐。」

  兩個侍衛領命稱是。夏研一愣:「信之,你這是……」

  「阿阮幾個姐妹獨自去那樣遠的地方,二弟又不會武,府里的侍衛怕是有些不頂用。」蔣信之笑道:「我這兩個兄弟都是軍中出來的粗人,見過血,殺氣很重,有他們保護阿阮幾個,我也放心。」

  他說到「見過血,殺氣很重」的時候,聲音刻意放緩了些,只聽得夏研脊背發涼,有些不敢抬頭去看蔣信之的表情。

  蔣超坐在馬車中,一直盯著蔣信之的一舉一動,待聽到蔣信之說他不會武還特意找了兩個侍衛的時候,只覺得受了極大的侮辱,更是惡狠狠地盯著蔣信之,心中將他詛咒了幾百次。

  蔣信之吩咐好一切,蔣阮從馬車簾中伸出頭來對他笑:「大哥回去吧。」

  蔣信之拍了拍她的頭,神情待她是一如既往的溫和:「路上小心。」

  蔣阮笑著將帘子放下,待看不見蔣信之後,才靠著馬車輕輕嘆了口氣,低聲道:「對不起,大哥。」

  蔣素素將這兄妹倆的動作看在眼裡,眼中閃過一絲嫉妒。蔣信之如今就如蔣府里的一尊殺神,煞氣極重,人人都不敢招惹他,生怕激起了這戰場上回來的軍人的怒氣。蔣素素厭惡蔣信之,心中又嫉妒蔣阮有這樣一個出色的哥哥護著。曾幾何時,她也有蔣超護著,那時候蔣超春風得意,人人都稱他是狀元郎的才華,她自然也驕傲無比,然而眼下蔣超成為京城的笑柄,蔣信之卻搖身一變成為副將,他越是護著蔣阮,蔣素素就越是嫉妒。

  她重重的放下帘子,想起昨日夏研與她說的那些話,面紗下的臉不禁露出一個快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