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啊。」蔣阮笑笑,眸中亮的驚人:「總算等到了。」
李棟的兩個兒子,李楊風流倜儻,不學無術,是個十足的紈絝子弟,如今李楊已經成了廢人,李棟勢必不會善罷甘休,然而遲遲未對蔣家出手的原因,恐怕就是這個小兒子李安的功勞。李安此人,陰險狡詐,又聰明絕頂。當初宣離對他十分器重,若說宣離拉攏李棟有三分是為了李棟的勢力,七分就是為了李安的聰明才智。
李安此人又最為護短,尤其是將李楊看的極為重要。蔣阮微微一笑,上一世宣離曾告訴她一個秘密,一個關於李安的秘密。連李楊和李棟都不知道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將會是她最大的籌碼。
她對露珠道:「叫連翹和白芷趕緊回來,拿副葉子牌。」
「姑娘想玩葉子牌?」露珠笑道:「奴婢這就叫她們回來。」
京城宰相府。
李棟坐在大廳中間的軟榻上,一名美妾正在為他揉肩,身下還跪著另一名美妾輕輕為他捶著腿。兩名美妾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害怕,李棟臉色鐵青,滿臉橫肉不見平日裡虛假的笑容,凶相畢露,顯然此刻心情不佳。
小廝來報:「二少爺回來了。」
自廳外走來一名少年,這少年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身著天藍色提花綃勁裝,腰間綁著一根黃色虎紋絲帶,面容俊秀,皮膚蒼白,像是常年不曾走在陽光中,一雙深黑的眼睛布滿陰鬱。
見了這少年,李棟立刻站了起來:「你怎麼才回來!」
「父親。」李安皺了皺眉:「大哥如今怎麼樣?」
提起李楊,李棟面上閃過一絲狠意:「還能怎樣,這輩子就算完了。我非要蔣素素陪葬不可。」
「此事不可輕舉妄動。」李安不悅的看了一眼李棟。李棟聽他這麼一說,怒道:「你在信里就讓我暫時別動蔣家,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哥哥現在都躺在床上不能動彈,還不能去殺了那個賤人?」
「父親真的認為,大哥是被蔣二小姐害成這樣的?」李安道。
「什麼意思?」
李安嘲弄的看著他:「再明顯不過,父親已經被怒火沖昏了頭腦,再也無法認真思考。此事不過是有心之人挑釁,想要挑起蔣家和李家的矛盾,坐收漁翁之利罷了。」
「是五皇子那邊的人?」李棟問。如今朝中和宣離唱對角戲的,勢力最大的莫過於五皇子。
「不。」李安打斷他的話:「蔣府不過方寸之地,當時暗算大哥的人必然是混在蔣府之中,很有可能就是蔣家人。我想了想,蔣二小姐最不可能暗算大哥。蔣家其他的女兒,蔣三小姐的姨娘娘家和蔣權有仕途牽扯,不可能自毀前程,只剩大小姐和四小姐。這兩位生母都不在,也不受蔣權疼愛,如果最不想蔣權過得好的,恐怕就是這兩位。從後果來看,事後蔣大小姐受益最大。」
「你是說蔣大小姐暗算你大哥,嫁禍給二小姐?賤人!」李棟臉色扭曲至極。
「未必,所以我需要去蔣家一趟,親眼見一見這二位才能確定。」李安眼裡閃過一絲異光:「敢暗算大哥,膽子不小,若是被我抓到……」李安嘴角揚起一絲興奮的笑,俊秀的臉此刻看起來分外詭異:「一定要慢慢折磨才好玩。」
蔣阮正與連翹幾人玩葉子牌,盤盤都是蔣阮贏,露珠撇起嘴道:「姑娘總是贏,好歹也輸一局讓奴婢們開心開心,莫不是使詐?」
連翹敲了她腦袋一下:「胡說八道什麼,技不如人便說姑娘使詐,不覺得臊得慌!」
蔣阮挑眉:「你不是從小便學葉子牌的麼?怎麼還需要人讓?」
露珠臉一紅:「姑娘是天生的高手。」
幾人正說笑著,門口突然來了位小丫鬟道:「大小姐,李家二少爺正在廳中,想要見您一面。」
連翹和白芷神色一變,有些緊張的看向蔣阮,蔣阮不置可否,道:「動作還真快。」
「姑娘小心,」露珠認真道:「李二少爺城府極深,此次恐是洞悉了些什麼。」
「本來就是做給他看的。」蔣阮一笑:「連翹,白芷,走吧。」
三人走到廳中,蔣素素和蔣丹居然也在,此刻蔣素素正與那少年說著話,李安道:「二小姐如此妙人,卻被妖魔附體,得去家廟深居,實在令人可惜。」頗為遺憾的模樣。
蔣素素一雙美眸盈盈含水,瞧著便是強自忍著委屈,一眼看上去便是楚楚可憐的模樣。道:「都是……素娘的命。」這個李家二少爺與大少爺完全不同,李楊成了那副模樣,今日李安到來點名要見她,蔣素素心中還有些害怕,待見了面李安卻是十分溫柔,絲毫沒有怪責,反而聽說了她要去家廟的事情還輕言安慰。蔣素素心中閃過一絲惱恨,這就是夏研之前想為蔣阮安排的親事,這樣一個丰神俊朗又溫柔的男人,為何蔣阮總是這樣好命!
蔣阮站在廳前,自然將蔣素素嬌羞的模樣盡收眼底,心中不由得划過一抹冷笑,蔣素素還真是天真,真以為坐在她面前的是溫柔的貴門少爺麼,這位少爺的心思,可比最毒的毒蛇還深沉。
蔣丹一直保持怯怯不安的表情坐在一邊,見了蔣阮到來驚喜的開口道:「大姐姐!」
蔣素素與李安一同朝蔣阮看來,蔣阮微微一笑,緩緩上前沖李安行了一禮:「見過李二公子。」
李安飛快的打量了一下蔣阮,笑道:「蔣大小姐。」
蔣阮在蔣丹身邊坐下,看向李安:「二公子可是有什麼事?」她懶得廢話,單刀直入的問李安,李安眼中划過一絲精光,笑道:「也沒什麼事,只是家兄在貴府出了點事……」
「哦,大公子如今怎麼樣了?」她語氣擔憂,目光卻平靜。
「不太好。」李安垂下頭,嘆道:「當日在貴府傷的很重。」
「真是不幸。」蔣阮道。平平淡淡的語氣,不知怎地,聽在李安耳中竟然十分刺耳,仿佛帶了幾分笑意一般。
「大姑娘對此事有何見解?」李安提高聲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