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邊請。」
水千淵擠開木廷龍,占據了靠前引路的位置,引著江寒二人到主位坐下。
見幾人一臉矜持的站在一旁,江寒說道:「諸位都是前輩,無需多禮,都入席吧。」
聽到這話,幾人才道謝一聲各自尋了位置坐下。
水家和木家如今風頭最盛,自是坐在了距離江寒最近的位置。
美酒佳肴早已上桌,水千淵身為七家之中和江寒關係稍好之人,率先拿著酒壺上前為江寒斟酒。
「殿下,這是黃龍城特有的金元酒,乃是以紫金猴果釀製的佳釀,味道可是一絕……」
江寒接過酒杯,卻只是輕抿一口,便直接放下了。
見狀,幾人面色微變,廳內氣氛更是有些僵硬。
按規矩,這第一杯酒是要滿飲的,眾人互敬一杯酒後,才能正式開席。
但江寒身份特殊,他不願喝,誰也不敢多說一句。
好在這情況沒有持續太久,江寒見他們一個個神色不對,疑惑道:
「愣著幹嘛,開席吧。」
他現在就是此地的中心,所有人都得看著他的臉色行事,此時聽到這話,誰也也不敢再有別的想法。
水千淵趁機招呼眾人敬酒之後,便開始熱熱鬧鬧的吃了起來。
幾人看似熱鬧,實則表情都有些不對,雖然桌上都是些珍禽靈獸烹製的美食,他們只是動了幾下筷子就沒了胃口。
但礙於某些原因,他們又不敢太明顯的表現出來,只得滿臉堆笑的努力維持著廳內氣氛。
直到今天,他們才總算知道了木廷龍當時的感覺,這位聖子殿下,好像還真有些不好伺候。
原本他們是打算一上來就和殿下熟絡熟絡,順便探探口風的,但對方現在這態度,卻讓他們不敢多說一個字。
不過,這樣倒也正常,畢竟是劍宗聖子,他有這個本事可以隨心所欲。
很快,沒了剛開始的壓抑之後,幾人也逐漸放開,開始談天說地的閒聊了起來,話題時不時的就往落陽山脈的異象上引去。
可惜,江寒只是在一旁饒有興趣的聽著,卻並不參與其中,讓幾人好不容易扯上來的話頭全都沒了用處。
酒過三巡,幾人實在是說不下去了,於是紛紛放下酒杯,目光不時瞟向了水千淵。
水千淵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木廷龍,七位家主大眼瞪小眼,使得氣氛再次僵了下來。
江寒瞥了他們一眼,目中閃過一絲瞭然,卻並未開口說話,只是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們表演。
他不急,急的是他們七家的人。
他們越是緊張,越是開不了口,就說明這事越難辦。
事情越難,他能拿的好處也就越多,比如,水家那個能在無聲無息間發現他的神識秘術。
他當時根本沒有任何察覺,就被對方發現了行蹤,這等神奇的秘術,若是不放在自己手裡,他是真的不放心。
氣氛壓抑無比,仿佛坐在那裡的不是一個元嬰初期的小輩,而是一位化神老怪一般,壓的幾位家主心裡沉甸甸的。
空氣安靜的宛如一雙大手,在逐漸扼住幾人咽喉,掐的他們胸膛憋悶,幾乎喘不過氣來。
冷汗順著臉頰滑落。
「叮——!」
不知是誰的筷子掉在碗沿,清脆的聲音仿佛刀劍直刺心臟,讓幾人的眼皮猛地抽了幾下。
眾人神色越發慌亂,幾位家主大都是元嬰後期修為,除了直面化神修士之外,他們何時感受過這等恐怖的威壓,不僅讓他們心神驚慌,那些小輩更是早已到了極限,眼看就要心神崩潰了!
最後時刻,還是水千淵先承受不住,起身後退一步,朝著江寒拱手拜道:「殿下,老夫今日斗膽,求殿下救一救我等性命。」
其餘人等終於反應過來,緊跟著行禮拜道:「求殿下救一救我等性命!」
「哦?諸位這是何意?」江寒眼皮微掀,終是抬眼看向了他們。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籠罩在空氣中的無形威壓驟然散去,使得幾人胸腔一輕,身體迅速輕鬆下來。
幾位晚輩更是極其不堪的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以往無處不在的空氣,此刻卻仿佛靈脈之泉的一般,被他們貪婪無比的吸入口中。
化神威壓?
幾位家主腦中同時蹦出來這個想法,神色更是有些懵圈。
對方明明只是元嬰初期而已,方才卻讓他們真切感受到了面對化神期的壓力。
原本商量好的話術和配合,被對方那古井無波的眼神擊成粉碎,再也沒了用武之地。
他們恭敬的彎腰行禮,面上只留下恭敬和後怕。
殿下不愧是殿下,怕是在來此之前,就已經知道了他們的打算,並為此做好了應對之法。
還好他們之前沒有耍什麼手段,要不然的話,哪怕他們修為高出對方許多,今日也只有飲恨隕落的下場。
特別是殿下那仿佛看透一切的平靜目光,讓人感覺自己的一切秘密,都已被對方輕鬆看破。
水千淵距離江寒最近,此時遭受的壓力也是最大的,但他神念本就異於常人,第一個反應過來,不敢再有絲毫隱瞞,開始講述此間緣由。
江寒靜靜聽著,還有其他幾位家主不時補充幾句,很快就把事情說了個大概。
「你是說,落陽山脈如今妖獸遍地,資源無數,是因為曾經有一條化神大圓滿的北海冰龍,渡劫失敗隕落在此?」
「那些寒氣是冰龍龍魂,攪動龍珠導致法則泄露所致?」
「正是如此。」水千淵說道,「我等七家在近萬年間不斷去山脈核心處探尋,想要將那龍珠取走,終於在千年前尋到了核心之處,打開了那裡的禁制。」
「只可惜,那裡的冰之法則實在太強,且還有龍魂守護,我等根本無法靠近,反而因為禁制被毀,法則之力時不時就會爆發出來,使得此地方圓萬里盡數淪為一片冰雪絕地,往往持續數月才會退去。」
木廷龍在旁輕嘆一聲,「我等修士倒是能熬過去,只是那些凡人,每次都會在這場冰雪中死傷慘重。」
江寒看他一眼,道:「原來如此,但此事甚是棘手,連諸位修為高深的前輩都束手無策,只怕我也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