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文士聞言,連忙一臉唾棄之色,「傳聞果然不虛,此人就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廢物,想到什麼做什麼,不過幾天便會放棄,沒有一點堅韌之心,這般下去,永遠也難有出頭之日。」
「哪像公子這般意志堅定,認準一件事,就絕對會做到最好,以公子即將晉級四品煉丹師的身份,那江寒就算再努力十年,他也絕對追趕不上!」
罵完江寒,順帶著拍了拍馬屁,他看著程玉書明顯舒爽的表情,有些疑惑的問道:
「只是不知,他為何現在進入盪風峽谷,沒有散風丹,他就算進去了又有何用?」
「還能有什麼?」程玉書不屑一笑,「不過是自覺煉丹無望,準備強行闖一闖峽谷,想要以肉身試試那些狂風的威力罷了。」
文士聞言一驚,「此人竟如此莽撞!那十粒極品散風丹可堅持不了多久,根本就不夠領悟法則的,毫無準備之下,只怕是必死無疑。」
「他死了也好,倒是省得我動手了,只是可惜了那一身天階法寶……」
據說江寒身上法寶極多,且都是品質極好,就算在一眾天階法寶中,也稱得上是珍品。
如此待遇,不知有多少人眼紅,就算是他,身為程家老祖玄孫,更是陰陽宗千年難見的天才,待遇也比對方差之甚遠。
程玉書沉吟片刻,吩咐道:「讓人進去跟著,等他死了,就把他的寶貝都拿回來!」
……
正如帶路那人所言,盪風峽谷內果真是狂風四散,吹的神魂激盪不已。
他的神魂成型之時,本就比尋常元嬰強上數籌,已是堪比元嬰中期的程度。
可就算這樣,在未服用散風丹前,也仍能感覺到神魂傳來陣陣異樣的眩暈感。
極品散風丹入腹便化作一道青光散至全身,將那狂暴的烈風盡數擋在體外,再也不能影響神魂分毫。
峽谷內極其危險,二人在外圍行了多日,一路遇到了不下近百處險地,基本每十里範圍,就有一處險地存在。
且那些險地看起來與尋常無異,但只要有人靠近,便會引得法則之力狂暴四散,就算是元嬰期陷入進去,也絕對討不了好。
江寒雖不打算自己擅闖,但還是將險地特徵暗暗記下,以免日後慌不擇路衝進去。
期間,他多次感受到身後有一道目光窺探,奈何此地神識無法離體,不知到底是何人。
當防風丹的效用確認無誤之後,他便讓帶路人帶他走到了出口處。
「前輩,出了這裡,就是外界入口了。」那築基修士提醒道。
「好。」江寒將其餘靈石付給對方,便抬步往入口走去。
剛走出入口,他腳步一頓,緩緩轉頭看向一旁,那裡,正有三道身影亭亭玉立,站在他離開大陣的必經之路上,正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正是墨秋霜三人。
瞬息之間,江寒便已明白,對方定是追著自己來到此處的。
難不成,是要為林玄報仇?
江寒目光微閃,心底提起了幾分警惕,但不欲理會對方,徑直向前走去。
他現在可不怕她們,哪怕三人聯手,哪怕墨秋霜是元嬰大圓滿的強者,就算打不過,他也性命無虞,甚至有機會反殺那兩個修為低的。
「小寒……」
一聲輕呼響起,是夏淺淺忍不住心中的思念,下意識的呼喊。
江寒看都不看她一眼,腳下更是分毫未停,直到走到三人面前時,才緩緩停步。
平淡的視線自三人臉上掃過,將她們目中的神色盡收眼底,隨後緩緩看向墨秋霜:
「讓開。」
他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質疑的味道。
墨秋霜面色有些複雜,曾幾何時,江寒每次見到她,眼中都是眷戀和依賴,可如今不過數月時間,他的眼中,卻只剩下了平淡和漠然。
如此沒有味道的眼神,是把她們當做了陌生人嗎?
難道,他真的不在乎她們了嗎?
眼底閃過失望和悲傷,她拉住了想要上前的夏淺淺,勉強扯出一絲柔和的笑,說道:
「小寒,我們是來幫你的,只要你開口,我就……。」
她話未說完,便被江寒平靜打斷。
「我再說一遍,讓開。」
他的聲音中多了些凌厲,仿佛她們若是再攔在這裡,他就會直接出手。
墨秋霜心底一顫,她忽然想到紫霄劍宗的雷宗主。
同樣的不講情面,莽撞無禮,自大狂傲,根本不把別人放在眼中。
這才過去多久,江寒竟然也成了這種人。
「小寒,你別鬧了好不好,我們知道你被人針對,連丹藥都買不到,大師姐和我們今天來找你,是特意來幫你的,你這樣做,就不怕大師姐寒心嗎?」
柳寒月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江寒的手,卻被對方警惕萬分的輕鬆躲開。
她的右手定在原地,滿眼不可置信的看著江寒,似是不敢相信,對方竟然會躲開她。
江寒以前那麼卑微的求她幫忙,她卻始終無動於衷,按說,她這次來主動向對方伸出援手,他應該會非常感激,乃至感動才對。
可怎麼看著他,好像有些……反感?
「小寒,我們真是來幫你的,你怎麼……」
「寒月!」墨秋霜一聲輕喝,打斷了柳寒月的喋喋不休。
「不用再說了。」
「可是……」柳寒月焦急萬分的想要說些什麼。
墨秋霜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不用多說,隨後滿臉悲傷又有些委屈的看著江寒,抹了抹濕潤的眼角,最後勉強扯出一絲微笑,朝著旁邊讓開了身子。
夏淺淺激動的想要上前說話,卻也被她死死拉住。
江寒看著她們,心中沒有一絲波瀾,毫不猶豫的邁步朝前走去。
墨秋霜的目光,一直放在江寒身上,看著他的眼睛,就算他走近,也未曾移開分毫。
那是一雙怎樣陌生的眼睛啊。
曾經眷戀的光芒已徹底消散,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她從未見過的光芒,充滿了一種名為自信的東西,那麼明亮有神,可卻只讓她感覺到陌生。
特別是眼底那一抹警惕和防備,更是讓她心中一痛。
他,竟然在防著她們!
她目中的悲傷,幾乎要從眼眶裡溢出來,她相信江寒一定能感受到。
可是,對方卻任由她看著,就算從她面前經過,就算她已經能聽到他的呼吸,他也未看她一眼。
哪怕一點點觸動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