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離在最前方,感受最是明顯,只覺背脊如被冰刀刮過,只入寒冬鑽入骨髓般,凍得她身體輕顫,慌忙恭敬應是:
「是,晚輩記下了。」
「哼!」葛玄風見她這般識趣,也沒了追究的興趣,輕哼一聲,接著問道:「你方才與聖子說了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南宮離身體一僵,嘴唇蠕動幾下,連忙咽下了差點脫口而出的那句話,結結巴巴的說道:
「江……聖子…殿下,我…在下有要事與你相商,不知…可否移步一敘?」
一口氣說完之後,她羞愧的埋下頭去,不敢再看江寒一眼。
丟死人了!
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這般柔和和江寒說話,以前哪一次不是呼來喝去的,何須像是在外與人談判般的,說話時還要斟酌著每一個字,真是要多彆扭有多彆扭。
要不是葛前輩一直盯著她,她寧可扭頭就走,也絕不會說出這種噁心人的話!
江寒這個賤人,一定是為了給他自己撐腰,故意把葛前輩叫來的,然後隨便找個由頭,落了她的面子。
要不然的話,似葛前輩這等前輩高人,又怎會因為一些小事,就對她這個晚輩發那麼大脾氣?
如此大仇,她記下了!
原本還想著幫他勸勸師父,給他個機會,讓他回去繼續給她當狗。
可現在看來,這個賤人還是不要回去的好,就在這死氣沉沉的劍宗待下去吧!
「不去。」江寒回的毫不猶豫。
「你說什麼?」南宮離愣了一下,眼中瞬間溢滿了疑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江寒剛才是不是說了不去?
但隨即她就搖了搖頭,不可能!她都屈尊降貴,低聲下氣的和他說好話,讓他一起去聊聊了。
他聽到這話,應該能興奮的三天睡不著覺才對,怎麼可能會拒絕?還拒絕的這麼幹脆?
「不去。」江寒看著她,目光淡漠,就好像在看一個路人。
他很清楚南宮離在想什麼,甚至連她為什麼要來,也能猜出個大概。
無非就是墨秋霜或者其他人,又想到什麼招來對付他,她自己又不想出面,於是就讓這個狂妄自大,目中無人的南宮離來找他過去。
相處了那麼久,他很了解她們,這一去,定然沒有好事。
既然知道了她們不懷好意,那他幹嘛還要湊上去給自己找不自在?
「你……!」南宮離剛要開罵,卻忽然身體一抖,連忙把嘴裡的話咽了下去。
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賤人竟然不去!
按常理來說,江寒向來聽話,只要她隨便說個什麼,他都會當成聖旨一樣,一絲不苟的去執行。
哪怕是羞辱他,打罵他,讓他去做一些很丟人的事,甚至讓他把攢了許久的靈草交給她,他也從未拒絕過。
他這麼做,就是為了能和她多待一會兒,哪怕她一直對他破口大罵,他也能聽的很開心,簡直賤到了極點。
可現在……這賤人是不是瘋了?她都親自來找他了,他怎麼敢拒絕的?難不成他不想和她說說話?難道他就不怕挨揍……
想到這裡,南宮離猛地瞪大了眼。
該死的!這賤人現在一直待在紫霄劍宗不出門,根本就不怕她們打他,怪不得最近敢這麼猖狂!
她胸口一悶,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失去了一直以來拿捏江寒的手段,南宮離一時有些慌亂。
她現在不能用找師父師姐告狀來威脅他,也不能用打他罵他來嚇唬他,她還能怎麼辦?
難不成直接把他抓過去?
不行不行,現在不比以前,這賤人有葛前輩做靠山,她可不能隨意出手惹得葛前輩厭煩。
無計可施之下,南宮離難免有些啥煩躁,可為了完成師父交代的任務,她還是要再努力一下。
「怎麼能不去呢?你以前不是最喜歡和我聊天了嗎?這次我給你個機會,只要你來與我好好聊聊,我就多和你說一會兒話,你看怎麼樣?」
這可是江寒曾經最渴望的東西,她做出這麼大的犧牲,誠意已經夠足了,他肯定無法拒絕。
可是……
「不怎麼樣。」江寒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平靜的仿佛一汪深潭。
南宮離一愣,隨後眼中升起大片怒火。
她都已經這麼低聲下氣了,江寒竟然還不滿意,他到底想幹什麼?難道還想讓她求他不成?!
腦中靈光一閃,她迅速攥緊了衣袖,難不成,他竟然想要討價還價?!!
眼中多了些冷光,南宮離在心裡冷笑不止。
原本這些用在生意場上的東西,她是不願意用在同門身上的。
雖然江寒算不得什麼同門,但總歸是掛著師父徒弟的名號,她若是這麼做了,傳出去總歸會留人話柄。
可如今,江寒竟然給她來這手討價還價,欲擒故縱的把戲。
那麼,她也就不需要再讓他了,生意場上的事情,她可比他懂得多得多!
哼,故意表現強硬態度,好像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其實,心裡早就想要的不行了吧?
這一招對付普通人,效果確實不錯。
但只可惜,他現在面對的人,是她!
她是誰?
不但此界商道霸主世家•南宮世家的族人,更是凌天宗對外商貿的主要負責人之一。
她對這些手段,可太熟悉了,對付招式的方法,更是爛熟於心。
江寒在她面前用這一套,無異於班門弄斧,只會讓人貽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