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敬亭覺得自己今天真是腦子抽了,才會想著來看一眼這個混帳東西!
他原以為,江寒會看在他上宗使者的身份上,說話能客氣一點,最好是礙於情面不好拒絕,自己再給些好處,這小子半推半就的,也就同意了自己的提議。
可他這還沒說兩句呢,這混小子竟然就對他惡語相向,竟是連一絲情面都不顧。
果真是傳言中說的那般,是個沒有教養的孽障!
「前輩若是覺得我大逆不道,那就是大逆不道吧。」江寒臉上沒有絲毫難堪,仿佛根本不在乎這個惡名。
「但那又如何,又不影響我接下來碎丹成嬰,踏上元嬰大道。」
「前輩現在來跟我說這些,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你若是想以此要我低頭退讓,那你真是想多了,前輩還是哪來的回哪去吧,你這一趟,註定是要白來了。」
「你……!」皇甫敬亭雙目怒睜,氣的鬍子根根直立。
「哼!你這說的什麼話!真是沒一點教養!」
「我是沒教養,小時候沒人教過,也沒人養過我,這些事大家都知道,前輩不用在我面前強調,我根本不在乎這個。」
他打小就知道一個道理,臉面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在凌天宗的時候,他就是生活在最底層的牲畜,活的連狗都不如,哪裡還有一絲臉面存在?
就算是稚童皆有的自尊,也早就被人用腳碾在地底,再也拿不起來了。
而自從他去了山下集市之後,葉叔和韓叔也不止一次跟他說過,臉面,說白了就是利益交換,有利益可圖的時候才會有臉面,你一個飯都吃不飽的窮小子,哪來的什麼臉面,先活著再說吧。
所以說,這個老頭子跟他又沒有利益糾葛,實力又沒自家師祖強,說話還這麼夾槍帶棒的,三句話不離你錯了,既然如此,江寒幹嘛還要好聲好氣的慣著他?
他沒耐心跟這個拎不清的老頭子耗著了,他還要準備結嬰,在這說這些虛的,純屬浪費時間。
「晚輩還有事要忙,前輩若無他事,晚輩便不奉陪了。」
說著,他一撩衣袍,起身朝著雷青川二人行禮:「師父、師祖,弟子告退。」
話落,他轉身便朝殿外走去,腳步堅定,竟是沒有絲毫留戀。
皇甫敬亭黑著臉看他,怒火攻心之下,竟讓他的道心罕見的起了波動。
但他不信,他不信這混帳竟然一點都不顧及臉面,他不信江寒真的敢把他扔在這。
就算再怎麼樣,只要兩宗還沒撕破臉,他現在就算是紫霄劍宗的客人,哪有主家把客人扔下,自己走了的?
可他眼睜睜的看著江寒走到門口,竟然真沒一絲停步的意思,心中大罵之下,卻也只得喊道:
「等一下!」聲音中隱含怒氣,卻又被死死壓住。
他好不容易才見到江寒一面,這次讓這小子走了,誰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再見他。
無論怎樣,他來這的正事總要辦了,這事最起碼也得有個結果,他才好回去安排應對之法。
至於今日這無禮之仇,以後有機會再報!
江寒腳下頓住,卻面向門外,並未回身:
「前輩若是還想說方才之事,那便不用說了,此事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
皇甫敬亭盯著江寒的背影,感覺自己近千年時光,都沒有今天生的氣多,這小子背過身是什麼意思?難道連看都不想再看到他?
可縱使心中再憤怒,他也只能自個兒壓著。
畢竟,此界現在是他在負責,若是這兩宗真打起來,他最少數百年的功績都會毀於一旦,甚至還會被其他宗門藉機占了便宜,起碼耗費近千年才能緩過來。
哪怕是為了自己的功績,他也只能耐著性子:
「我知道你以前受了委屈,可此事也不能全怪你師姐她們。」
「她們有錯,難道你就是無辜的?」
「真要算起來,你也逃不脫干係!」
「但現在,我不想追究這些,我只想告訴你,你再這麼任性下去,兩宗早晚要因為你打起來。」
「到時候,這天下黎明百姓,都會因為你的任性,死傷慘重、屍橫遍野,天下,將因你毀於一旦!」
「到那時,你將受到天下人的指責,無數冤魂將要找你索命!」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
「到時,你必定會因此心生愧疚,愧對天下蒼生,愧對無數生靈,悔恨當初為何沒有聽我的話。」
「可那個時候,一切早已悔之晚矣,你必定要為此事負責,你絕對會因此損傷道心,未來修行必定受限!」
他說的狠厲,幾句話的功夫,又把錯處丟在了江寒頭上,還給他扣了個禍害蒼生的大帽。
「但是,那都是以後的事情,現在,你其實還有補救的機會……」
他上前幾步,走到江寒身後不遠處,聲音柔和了不少:
「只要你能退讓一步,助我解決了此事,與凌天宗達成和解,雖然你會吃點虧,受點委屈,但天下哪有人不吃虧就行,哪有人不受委屈的?」
「只要是為了天下,為了蒼生,只要世間能一片繁榮和平,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都是值得的!」
「天下人都會因此感激你,稱讚你的付出,能讓你的美名傳遍天下,讓你成為整個世界的大善人。」
他走到江寒身前,目光灼灼的看著他,目中的期待,幾乎要從眼眶中溢出來。
「你好好想想,是要為了一己私慾,置天下人於不顧,屆時伏屍百萬里,使天地陷入一片血色,不但會因此惹得天道震怒,可能受到天道責罰,更會讓你自己道心動盪,道心有缺,未來修為再難寸進!」
「還是,只以一點小小的犧牲,以一點小小的委屈,換來天下太平,換來世人的讚揚?換來道心的通透?!」